0520:狩墮,囚靈,生命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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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肯恩剛剛從“裹屍袋”裡甦醒之前。
狩墮本源在衝進他體內的時候,原本還以為只是一幅普通的人類肉體,或許啟溫將這種結局也計算在了未知的可能性當中。
當鄂若德·赫爾的力量開始肆虐,只能感覺到空曠和虛無。
隨著它持續入侵肯恩的意識,越來與接近備註所防禦的底線……
那種強烈的阻塞感開始出現,彷佛是一個收緊的囚籠。
狩墮本源釋放出恐怖的詛咒,這是一股無法匹敵的力量。
當然,那是在遇到肯恩之前。
備註在荒原中擁有的權柄遠超於狩墮本源,隨著狼入虎口,那壓制性的、無法理解的解析,將鄂若德·赫爾殘留的意識驅散殆盡。
就像是拆解舊神的恩賜一樣,將詛咒殘留的東西都剔得清清楚楚。
【技能:狩墮詛咒(腐朽)】
【描述:鄂若德·赫爾殘留的規則,細微的意識,象徵著生靈最原始的侵略性和佔有慾,是一種能夠將意識強加並且透過壓制來達到征服目的的手段。】
……
肯恩當初在桑頓卡亞曾經意外獲得過冰環部落的【霜語者】天賦。
備註將屬於舊神的恩賜斬斷,透過另外的方式,重新梳理的力量的流動軌跡,將其變成更加適合肯恩這副軀體的技能。
或許最初的來源是舊神,是信仰體系下的一環,但現在,它不再受到舊神的掣肘。
……
狩墮本源闖進肯恩的體內,遭遇了和當初【霜語者】相同的事情。
力量本質。
侵染的途徑。
都被剖析得明明白白。
隨後備註便開始清洗這股外來的力量,首先剔除掉能夠影響受主神志的因素,也就是鄂若德·赫爾殘留的意識。
隨後再改變使用技能的“原材料”。
狩墮詛咒是透過手機死靈氣息,將虛無的死亡概念透過古老存的偉力,轉變為具象化的詛咒,去攻擊那些等待佔據的軀體。
詛咒步步深入,侵染程度增加,屍體或者活物,就漸漸變成了一頭狩墮。
備註將原理梳理清楚以後,開始根據肯恩的情況修改。
這裡需要注意的是:
普通人類根本就不可能擁有能夠驅動這種技能“原材料”,就算是席琳娜和霍叟那種傾覆局勢的魔法使,受制於靈識極限,也沒有辦法承受力量從身體裡流轉的落差。
為什麼會誕生法器?
其中有種說法是:魔力就像是引子,去提取大陸上的魔法,然後施術者作為載體,將這種力量轉變成效果類或者具象化的技能。
這個過程中……
魔法師就相當於力量的載體或者通路,無疑是會產生負擔的,而法器是透過特殊手段鑄造,或者誕生於某種意外的“特殊載體”。
它能夠代替施術者去承載部分或者所有壓力,也就是“法器損耗”的意義。
……
弄清楚邏輯以後,回到剛才的問題。
【技能:狩墮詛咒(腐朽)】
它所需要的“原材料”過於強悍,只誕生於鄂若德·赫爾,是虛無的死亡概念,如果簡單來用魔力去作為這個技能的原材料的話……
席琳娜加上霍叟,二者雙倍的魔力,再瞬間釋放出來才足以驅動這個技能。
目前整個奧蘇亞大陸能夠作為技能載體,去承受這種規模的魔力流通的存在,恐怕屈指可數,就算是能夠做到,也得有那兩個人的魔力儲備和遠古契約,不僅如此……
它們還得能夠硬抗鄂若德·赫爾的意識殘留,否則就會變成瘋子、怪物。
但那可是舊神都無法戰勝的存在,畢竟生命輪迴,只要生靈無法規避終焉末路的命運,死亡就永遠不會消散殆盡。
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捷徑,就是擁有“備註”。
而備註是舊神在探索拯救北境的方法時,意外得到的東西,屬於這片大陸以外的東西,會根據擁有者的意識來變成相應的存在。
舊神們圍繞它爆發了短暫的爭奪,隨後達成共識,那就是……
受制於思想和世界的限制,神無法發揮出它的真正力量,於是便誕生出了諸神賭局。
諸神賭局是舊神們對北境最後的守護。
她們經過漫長的商議和戰爭,終於制定出了這場“賭局”的規則,雜亂的信仰在迅速消散,數量龐大的舊神群體也是在那個時期悄然隕落的。
隨後透過特殊的手段,召喚了世界以外的靈魂,並且將其隨即的丟棄到荒原當中。
作為更改大陸命運的代價,諸神們被放逐在無盡的虛無內,直到意識永寂,而他們選擇的代言者和權柄繼承人,便是這場賭局的“棋子”。
肯恩擁有的這份禮物,便是舊神們爭奪的“它”。
而備註,是肯恩對於這份禮物的理解,還有具象化表現出來的形式而已。
……
再回到更早前的問題。
雖然備註能夠解析和重新梳理技能的結構,但想要驅動如此繁雜龐大的“術式”,就需要與之匹配的力量來源。
魔力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但是肯恩體內還有另外的一份禮物。
……
狩墮本源的歷史非常悠久。
備註在解析它的時候,還剝離出了殘留意識中的時代烙印,而這東西被肯恩的意識捕捉,就將其轉化成了遙遠的夢境。
他像是蒼穹上空亙古不變的流雲,而遠方橫亙著冰峰。
隨著他接近,冰峰開始崩塌。
恐怖的雪崩伴隨著嘶吼和碰撞,虔誠的禱告,絕望的呻吟,還有被分割成兩半的暴戾與仁慈,彷佛是一段宏偉的史詩篇章。
肯恩的意識從這華章裡掠過,縮影無數,心中便明白了是有很多故事要向他傾述。
當冰封幻化出來的存在漸漸出現輪廓時,古老的陽光能夠摧毀大地,而舊神奪來了風雪,於是就有了信仰和追隨,直到時代的落幕。
無盡的時光流轉……
肯恩隨著冬母的部落遷徙,興衰繁榮,見證歷史,視螻蟻般的人類逐漸在大地上擁有話語權。
……
碎片突然就斷開了。
肯恩在黑暗虛無裡前行了許久,最後感覺到了疼痛,是爭執和背叛。
舊神當中有人撥動了諸神賭局的天平。
冬母啟溫向來都是舊神中的異類,她力排眾議,將那個時代能夠找到的最純潔的生命本源,連同那份“禮物”一起送給了外來的靈魂。
希恩比奧制定的鍛造禮儀和規則依舊通用。
冰原和雪地各自有不同的信仰。
戰爭波及的地方,就會有恕戟斯的神怒和見證。
舊神們雖然被放逐在虛無當中,卻都在大陸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並且信仰的火焰還在繼續燃燒著,照耀帕洛圖斯比的人民堅定向前。
唯獨冬母啟溫……
她似乎是規則的破壞者。
舊神中有人認可她的出格,有人斥責她的任性。
不可否認的是:
她的部落便迅速的落寞下來。
名義上執掌豐饒的神明,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啟溫遺孤”的數量不斷減少,直到現在的帕洛圖斯比已經很少有人會去擔起這份稱謂了。
而這就是代價。
……
舊神們制定賭局期間,隨著眾神熄聲,矮人族徹底翻盤崛起,佔據了北境。
直到放逐規則制定完全,各種舊神偉力重新誕生,被選中的棋子們開始了領導人民的征程,漸漸奪回了北境的佔有權,卻因為信仰和資源問題,始終難以統一。
舊神們選擇棋子的方式不同,能夠得到這份恩賜的人也不同。
神啟並不一定是棋子。
這些人只是舊神殘留的規則被響應。
隨後透過絲絲縷縷的聯絡得到了舊神的准許,於是便擁有了舊神偉力。
比如霍叟,肯恩,弗倫岡鐸,都是類似的情況。
根據情況的不同,有些透過了獻祭的方式,比如罕姆辛,還有錫蒂……
諸神賭局的棋子身份各不相同。
他或許是眾望所歸的戰旌,也可能是寂寂無名的冒險家,甚至是身負血債的孽人。
而“棋子”往往能夠得到一份舊神的禮物,就像是當初圖斬瓦的強大力量,還有霍叟汲取自古老深淵的冰脈賜福,弗倫岡鐸越戰越勇、沸騰熾熱的熔岩血氣。
這些才是被選中的人。
而他們一旦失敗,背後的神明就將永遠靈寂,意味著帕洛圖斯比一個信仰本源的消失。
……
備註解析過鄂若德·赫爾的狩墮本源。
根據肯恩進行調整的時候,將“生命本源”當做了能量,隨後重新整理技能的
席琳娜很高興。
她發現肯恩沒有在力量中迷失自我,即便得到了原初契約,意志依舊堅定。
……
當巨大的太陽圓盤開始在她身上投下陰影時,翻起的溼潤土層已經變得水花淋漓,細小的河流從她踩著的岩石上汩汩而出。贊比終於來到了城門前,她聽到岩床上奔騰的水聲震耳欲聾。黎明綠洲,生命之母,在黃沙下雄健地咆孝著。
過去的幾百年裡,她的部落一直跟隨著季節性變化的水源而遷徙。所以,只要循著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贊比沮喪的是,如今北境深處的水源僅剩下最為古老的一處。帝國都城的殘垣斷壁已經是人們避之不及的悲傷之地,就好像躲避著大塞荒漠和徘迴其間的獵食者。
贊比勒住腳下的岩石,一個急停,險些讓她踉蹌摔倒。她飛快地把石頭摁進沙中掩藏起來。贊比四處觀察著——維考拉的那個女人說的沒錯,這裡已經不再是隻有鬼魂和沙土的遺忘廢墟了。城牆外臨時搭建的營地滿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來臨前的蟻丘。因為看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她決定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低調一些。
看起來北境深處各個部落的人都來了,但是贊比仔細地打量著他們,卻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各有目的,他們爭論著到底是該留在營地,還是進入舊城尋找庇護。有人擔心,既然這座城能夠升起,那也會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裡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則看著天邊風暴那不自然的閃光,認為城牆是更好的防禦,即使這些城牆已經在沙中掩埋了數個世紀。每個人都急匆匆地跑來跑去,稀里湖塗地收拾著行李,臉上掛著憂慮,偶爾抬頭望望天色。贊比雖然早前就甩開了風暴,但用不了多久,沙塵就會撞上這裡的城門。
“趕快決定吧,”一個女人對她大喊,聲音幾乎要被攪動的綠洲和漸近的狂風蓋過去。“你要進城還是留在外面,姑娘?”
贊比轉過去,看到一張北境深處人的典型臉孔,但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家人。”贊比指著自己的短衣:“他們是織匠。”
“鷹父承諾會保護所有城裡的人。”婦人說。
“鷹父?”
婦人看著贊比疑惑的臉,微笑著抓起了她的手。“黎明綠洲重新開始流淌。北境深處有希望了。”
贊比看看四周的人群。看來是真的。雖然他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入偉大都城的深處,但他們臉上的恐懼更多是來自詭異的風暴,而不是這座城市或是迴歸的皇帝。
婦人繼續道:“今天早上這裡是有一群織匠。他們打算在城裡等待風暴過去。”她指著擠擠挨挨的人群,他們正推搡著湧進北境深處新生的心臟。“我們要快點兒了,他們要關門了。”
贊比被婦人拉著擠向首都的一處城門,身後靠過來一群陌生人,他們在最後時刻放棄了硬扛風暴的想法。然而,還是有幾撮人聚在他們圍成圈的牲畜旁邊,打算在城外捱過風暴,這是北境深處的商隊常年習慣的做法。遠處,風暴的外緣噼過幾道古怪的閃電——北境深處的古老傳統恐怕頂不住這場災難。
贊比和婦人被推擠著跨過了金色的門檻,意味著她們已經進入了真正的北境深處。沉重的巨門在她們身後緩緩合攏,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北境深處舊日的偉大榮光在她們眼前徐徐展開。人們緊挨著渾厚的城牆,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就好像他們感覺到,這些空蕩的街道只屬於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