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濃整個人順著牆面滑坐在地上,手腕處傳來的一陣陣的痛楚,讓她不停的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一切。

最後,她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要離遲嶼遠一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不能、也不該和他有任何牽扯。

與此同時,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這才將沈意濃的思緒拉了回來。

來電顯示是秦臻。

沈意濃剛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女人高昂而又興奮的語氣,“親愛的,有沒有想我?”

還沒等她回應,接二連三的話語就從聽筒裡蹦了出來,“你回國後咱兩還沒有好好聚聚呢,擇日不如今日,晚上喝兩杯?”

“今天可能……不太行。”沈意濃下意識伸手輕觸了一下額頭的溫度,開口回絕。

秦臻隱約察覺到不對勁,略帶試探的語氣開口問,“什麼情況!有約了?”

“不是,生病了。”

電話那頭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馬開口追問,“情況嚴重嗎?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

秦臻身為沈意濃多年的閨中密友,自是清楚沈意濃的性子,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是硬扛,一點都不肯麻煩別人。

果不其然,只聽那頭的沈意濃婉拒,“不用了,已經吃過藥,情況好些了。”

“別廢話,地址發來,我火速趕到!”

……

半小時後,秦臻就大包小包地出現在了南苑門口。

開啟門的瞬間,那陣仗讓沈意濃眉心一跳。

“怎麼還買了這麼多東西?”

她有些無奈的開口,但還是幫忙把東西拿進屋內。

一切安頓好後,秦臻轉身就給了沈意濃一個大大的擁抱,“可真是想死我了,你啊你,除了我給你打的那個電話,也不知道再聯絡我,真是枉了我們兩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

沈意濃嘴角微揚,陰霾的心緒也跟著一掃而空,“這不一回來就忙著處理事情了,更何況我們之後見面的時間多著呢。”

簡單寒暄過後,兩人懶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了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你這一回國就生病,該不會是相思病吧?”

秦臻盤腿坐在一旁,沒忍住開口調侃打趣了一句。

聽到這話,沈意濃臉色未變,“我和黎景深已經是過去式了。”

“沒複合可能了?”秦臻眨眨眼。

沈意濃沒有絲毫猶豫,一字一句開口,“沒有。”

只要一提到黎景深這個名字,她就會想到自己在會所裡聽到那不堪入耳的一切,連帶著她的心也隨之下沉。

儘管沈意濃現在表現的並不在意,但秦臻心裡很清楚,她和黎景深之間肯定經歷了什麼。

但她不想說,秦臻也不會多問。

“都過去了,以後有我陪著你呢。”說著,她拉過沈意濃的手,緊緊握住,溫熱的掌心觸感,給了沈意濃莫大的心安。

看到好友感激的眼神,秦臻主動打破氣氛,話鋒一轉,“這房子還不錯,在哪找的?”

沈意濃一噎,半晌才幹巴巴的來了一句,“是臨時借住朋友的。”

她想要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卻被秦臻嗅到了不一樣。

“哪個朋友?我認識嗎?”

“是小時候的鄰居,你不認識。”

擔心再被繼續深究下去,沈意濃忙岔開話題,“臻臻,我有點不太舒服,想要上去躺一下。”話一出,秦臻頓時將疑問都拋之腦後,扶著身旁人上樓去休息。

當晚,她也沒有離開,而是陪在沈意濃身邊,直到看著她沉沉睡去,才放下了心。

休息了一日的沈意濃,加上有秦臻的照顧,整個人身體好了許多,因此第二天她就照常去上了班。

只是還沒到塔臺指揮管控中心,她握在掌心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她掃了眼螢幕,沒有過多猜疑,抬起指尖划向綠色的接通按鈕。

“喂,您好,哪位?”

對方停頓了兩秒,聲線裡帶著低低的欣喜:“意濃,是我。”

“我今日飛國內了,想見見你。”

是黎景深。

沈意濃聽到他的聲音,頓時生理反應地胃中翻湧,卷攪,很是不舒服。

他怎麼還好意思打電話過來?

“我沒空,還有事麼,沒事掛了。”她面無表情,聲嗓冷淡到了極致。

黎景深忙態度轉變,忙不迭地說了好幾聲“別掛”,才算是換來她停頓的一兩秒時間,“意濃!你現在就對我這麼避之不及嗎?”

“把我微信拉黑,電話號拉黑,你想幹什麼,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沈意濃無波無瀾的面龐上,突然浮起一抹自嘲。

明明欲蓋彌彰的人是她黎景深!

現在還要反過來倒打她一耙。

顯得他多麼委屈,多麼無辜,映襯了她多麼絕情,多麼無理取鬧。

簡直不可理喻。

沈意濃不想再聽黎景深發瘋,直接結束通話電話,將號碼拉黑。

他沒等到她回話,以為她還在固執。

等了良久,才發覺通話早已被結束通話,撥過去成了通話中。

沈意濃又把他拉黑了!

黎景深氣不打一處來,惱怒地拿出備用機,手指飛速在簡訊欄裡打下一串字,速速傳送了過去。

【你確定不來見我?】

【好啊,那我就去單位找你,讓所有人知道是你沈意濃多麼絕情絕義,半道把我甩了。讓你的同事都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他此時此刻滿眸佈滿血絲,氣息不穩的呼喘,迫使胸腔也隨之上下劇烈起伏。

黎景深知曉自己的這番話,夾雜了威逼利誘的成分。

但他若是不這麼做,沈意濃根本不會聽話!

好端端的一隻小綿羊她不當,非要當那犟種驢。

他能不氣?

能不惱?

沈意濃看到黎景深用陌生號碼傳送過來的簡訊,只覺得頭疼。

這種從四面八方突然迸射而來的壓力和無形的鈍感,讓她疲倦又乏困。

像是渾身的精力都被什麼東西給榨乾。

沈意濃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為了不給同事們添麻煩,最終還是撥通黎景深的新號碼,問他要了見面的地址。

黎景深看著簡訊,立馬眼眸中的陰霾消散,重新撥雲見日。

他就知道,她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