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綠梔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幼時那段黑暗時日。

“不過是跪了兩夜,怎就得了風寒?一個小丫鬟,竟比本王還嬌氣。”

耳邊隱隱有人說話,聲音有些耳熟。

是誰?

綠梔尚未清醒,但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片段。

她被人握著手腕,將匕首捅進了一人身體……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真的不敢……”

床上的人突然尖叫起來。

“醒醒。”

綠梔緩緩睜眼,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一口氣差點又憋了過去。

“再昏過去,本王就送你去陪那人。”

綠梔死死咬著唇,小臉煞白。

見她平靜下來,南以承才遞了碗藥過去。

“府醫說你得了風寒,加上過於驚懼才昏迷過去。”

南以承涼涼開口,“沒想到本王還沒被你伺候上,反倒要來伺候你。”

綠梔慌張起身,跪伏在床榻上。

“奴婢不敢勞煩王爺,奴婢自己來就好了。”

南以承避開她接藥碗的手,唇角微勾。

“無妨,畢竟你也是因本王才病倒的。”

他這時的表情,與讓她殺人時幾乎一模一樣。

綠梔顫著身子,小心翼翼喝著藥,眼淚滴滴砸在碗裡,難忍抽泣。

“喝個藥,怎得像本王欺負了你一般?”

南以承皺著眉,“莫非是苦著了?”

幼時府中,孃親喝藥時也極厭苦。

沒等綠梔解釋,一顆甜膩的蜜餞已經按在了唇上。

“吃吧。”

綠梔瞳孔一震,猛地後縮,蜜餞被她一手拍飛。

“王爺饒命,求您繞了奴婢吧,奴婢家裡還有一個弟弟要養……”

她跪在榻上,泣不成聲。

南以承坐在榻上,望著在地上滾了一番的蜜餞,眼中嗜血殺意湧起,卻又被他強制壓下。

“本王從未如此待人,倒是被你駁了面子。”

藥碗砸在桌上,藥汁四濺。

綠梔呆呆望著男人甩袖離開,視線落在旁邊那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和地上的蜜餞,抿了抿唇。

試婚三日之期,從綠梔被送來的次日清晨算起,這才是第二日的下午。

喝完藥後綠梔倒是沒那麼乏力了。

想起自己剛剛對南以承的態度,綠梔就有些後悔。

她竟然敢駁了王爺的好意。

南以承從房中離開後就不知蹤跡,綠梔只好自己留在府裡琢磨如何安撫他。

直到夜幕降臨,瑾王府門開啟,眾人從外面嘈雜湧入。

“快去叫府醫過來!”

“來人!守好府門,任何欲闖進府之人,殺無赦!”

一行人嘈雜著衝向後院。

綠梔本在廳內等南以承,見狀,也跟著跑了過去。

臥房外,丫鬟侍衛捧著血水魚貫而出。

“王爺這是怎麼了?”

綠梔攔下一人問。

“王爺今日在街上被刺殺,性命垂危!”

被刺殺?

綠梔一愣。

京中,瑾王聲名狼藉,眾人皆知他文不成武不就,怎麼還有人來刺殺他?

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旁的侍衛拉進房中打下手。

房中盡是血腥氣,南以承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敞開的衣襟下,是一道縱貫肩腹的傷痕。

綠梔哪見過這等傷,一時嚇得不知所措。

南以承一睜眼,便從混亂人群中看見了呆若木雞的她。

“站在那作甚,咳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