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咱們報紙的銷量爆了!”

吃完早飯後,為了消食溫月下泳池遊了兩圈,剛出水披上毛巾,她就收到了黃志豪的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激動嘶吼。

溫月唇角扯起一抹笑容,提醒道:“淡定,這才剛開始,激動什麼。”

“是、是,”電話那頭的黃志豪連忙附和,稍稍冷靜下來後故意賣關子問,“溫小姐,您知道咱們報紙早上賣出了多少份嗎?”

“兩萬上下?”

電話那頭聲音陡然升高:“您怎麼知道?!”

溫月不得不將手機拿遠,等黃志豪再次冷靜下來,才將手機再次放到耳邊回答說:“我猜的。”

電話那頭黃志豪嘿了聲:“截止到八點,咱們這一期特刊一共賣出了一萬八千份!”說完又忍不住吹捧溫月,“溫小姐您真是神機妙算啊!”

溫月聞言微囧:“神機妙算談不上,我就是瞎猜。”

這話前半句是真的,後半句是假的,溫月還真不是瞎猜,而是根據收到的吃瓜值,進行的有理有據的猜測。

和黃志豪一到報業公司,就守在電話面前,等著報販協會那邊反饋最新的銷售資料不同,溫月一早就知道了報紙賣爆的事。

甚至今天早上,她都是被吃瓜值入賬的提示吵醒的。

尤其七點後香江人開始通勤上班,她腦海裡的入賬提示漸漸密集,經常上一條還沒播報完下一條就來了,吵得她整個人嗡嗡的。

於是早飯還沒吃完,溫月就讓系統修改了通知設定,將其由原來的“每入賬一吃瓜值提醒一次”,變更為“每入賬一千吃瓜值提醒一次”。

但設定變更後,溫月也沒覺得清淨多少,因為報紙的購買人群以上班族為主,他們一般會在通勤間隙,經過報亭時買一份報紙,並在乘車時迅速看完。

七點半以後正是上班高峰期,購買閱讀量大幅度增長,入賬提示自然也更頻繁。

不過想到每響一次,就能多活一千分鍾,溫月又覺得這提示音格外悅耳,聽著聽著也漸漸習慣了。

截止到現在,溫月共獲得了兩萬八千吃瓜值。

看到這資料溫月就忍不住感慨,前天她打電話報警抓小偷,一整天也就收到了九百六十五吃瓜值。

今天首富喜當爹的新聞一出,才一早上就收到了近三萬吃瓜值。

這差距。

難怪系統看不上小偷,見到人連“叮——”一聲都欠奉。

話說回來,因為吃瓜值的計算規則是打卡瓜主成功後半個月內,每增加一名透過宿主為源頭傳播的渠道得知大瓜的人,即可獲得一吃瓜值。

另外,雖然溫月收到了兩萬八千吃瓜值,但不代表報紙銷量也有這麼多,一來報紙非繫結的,可以傳閱;二來看到報紙的人可能會口頭告訴身邊人這個瓜。

所以理論上來說,報紙銷量會遠遠少於溫月獲得的吃瓜值。

具體少多少,溫月不確定,所以才給出模擬兩可的答案。

但黃志豪不清楚緣由,也不知道溫月內心的想法,他忍不住感慨:“溫小姐您太謙虛了!”

溫月:“……”

昨天她就發現了,黃志豪似乎對她有一種莫名的自信,雖然不知道他這種自信從哪來的,但溫月不打算戳破。

正準備問他還有什麼事,黃志豪又開口了:“對了,我還有個好訊息要告訴您。”

“什麼好訊息?”

“我中獎了!三百萬!”

因為早知道黃志豪會中獎,溫月聽後並不驚訝,笑著說:“恭喜!”

“溫小姐,我真的非常感激您,”黃志豪真心實意地說:“如果不是您提醒我投注最好捏在自己手裡,我可能不會去找朋友拿回投注,如果沒有拿回投注,我、我……”

雖然因為黃志豪提前拿回了投注,所以原著裡中獎後,他朋友矢口否認幫忙投注的事情沒有發生。

但昨晚朋友給黃志豪打電話,告訴他中獎的好訊息後,直接把黃志豪中獎的原因歸為自己幫忙投注,並以此為由,向他索要一半獎金。

黃志豪心裡雖然感激朋友的幫助,昨晚收到訊息後,也想過給對方一筆錢作為答謝,但聽到對方要的獎金數額也忍不住發懵。

是,朋友是幫他買了彩票,可就算沒有對方的幫忙,他肯定也會抽時間去一趟投注站,所以朋友幫忙這件事並不是他中獎的主因。

他願意給對方一筆錢作為感謝,是出於多年朋友情分,但這不是對方向他獅子大張口的理由!

最終,那通電話以兩人不歡而散收尾。

昨晚黃志豪一宿沒睡,一直在想這些事,他突然發現,原以為非常穩固的友情,其實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牢固,原以為值得相交的朋友,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好。

他忍不住懷疑,如果他沒有因為溫月的提醒急著去拿彩票,開獎時投注仍在朋友手裡,對方會分錢給他嗎?

感情上他希望答案是會,但理智上他知道答案是不會。

這些話,黃志豪沒有在電話裡說出口,只翻來覆去地說:“溫小姐,您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只是隨口一句提醒,改變你一生的是你自己。”雖然不打算居功,但溫月半開玩笑地問了句,“成了富豪後,你不會立刻跟我提辭職吧?”

她提醒黃志豪是看中他的工作能力,希望他能長久地給自己當牛做馬,啊不,是長久地為她工作。

要是黃志豪中獎就跑路,她得氣吐血。

好在黃志豪是個實誠人,連忙表態說:“當然不會,做娛樂報紙是我的夢想,我想親眼看著東江報業能在您的領導下再登高峰!”

好吧,黃志豪也沒那麼實誠,看這馬屁拍的,他說出來不臉紅,溫月這個聽的都要不好意思了。

溫月咳嗽兩聲說道:“我也希望能帶領公司再登高峰。”又問黃志豪有沒有去領獎。

“還沒有,”黃志豪不好意思道,“我正打算跟您請假去一趟馬會總部領獎。”

“行,你今天過去吧。”溫月答應得很痛快,又提醒說,“拿到獎金,我建議你儘快換個住處,女兒接送也注意點,不要讓她跟陌生人走。”

黃志豪聲音嚴肅起來:“溫小姐您的意思是?”

“人一旦發了財,牛鬼蛇神都會聞風而至,我不是說一定會出事,但注意點肯定沒錯。”

既然做了好人,溫月就打算當到底,提醒過安全問題又說,“另外如果有空,你也可以帶著孩子去醫院做一下全套身體檢查,以前沒錢很難顧得上這些,但現在有錢了,健康方面也要多注意,你說是不是?”

經過中獎和報紙大賣兩件事,黃志豪就算沒到把溫月的話奉為圭皋的程度,心裡也是非常信服的,連忙說道:“溫小姐您放心,我會聯絡學校老師,不讓其他人帶走女兒,今天兌到獎金就去看樓,爭取早日搬家。”

“祝你一切順利。”

……

溫月收到黃志豪的電話時,周寶儀正在和錢家明共築的愛巢裡,和對方進行著劇烈的爭吵。

這套房子是周寶儀生下溫嘉良後,挪用溫榮生給她的獎金,出錢給錢家明買下的。

這些年裡,他們每半個月總會在這裡見一次,溫月拿到的照片,拍攝地點就在這棟房子的客廳裡。

只是過去有多甜蜜,他們的關係曝光後,兩人吵架時的表情就有多猙獰。

而距離他們不遠的沙發上,則躺著一份當天最新的《東江娛樂報》。

其實周寶儀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新聞,畢竟富豪相關的小道訊息她知道得比報紙上多,至於明星緋聞,拿出去跟那些貴婦千金說也太掉價了。

周寶儀自持身份,當然不會主動去買娛樂報紙。

這份報紙是錢家明帶來的,他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地產公司上班,剛參加工作那會,他獲得過不少來自女同事的關注。

他長得靚嘛,學歷也不低,怎麼看都是支潛力股。

但隨著年齡日漸增大,工齡也逐漸變長,他身上的那些光環,也漸漸隨著幾年不動的職務漸漸褪去。

如今的他,工作不好不壞,工資也不高不低,除了相貌英俊些,其他方面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所以在公司裡存在感並不強。

可今天他一進公司,就感覺有人在看他,進到辦公室後,同事們的眼神也有些異樣,甚至還有其他樓層的人下來看他。

重重目光下,錢家明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不對勁。

詢問過後,他得到了此時躺在沙發上的這份報紙,看到出了事,他一分鐘都不敢耽擱,迅速聯絡周寶儀在過去的愛巢裡碰頭。

聽說他們一家三口被拍了照片,周寶儀也慌得不行,路上幾次差點闖紅燈,一進門便問怎麼回事。

錢家明什麼都沒說,直接將報紙遞給周寶儀,讓她自己看。

一看照片,周寶儀眉毛就皺了起來,問錢家明:“狗仔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錢家明也皺著眉:“我怎麼知道?”

周寶儀一聽就炸了:“照片不是你找朋友洗的嗎?你為什麼會不知道?”又指著報紙上刊登的那份親子鑑定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帶阿良去做親子鑑定了?”

“我……”錢家明嘴唇微動,到最後也說不出沒有兩個字。

看到她那吞吞吐吐的模樣,周寶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把報紙往沙發上一拍,扯起嗓子大聲問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阿良的!”

“我以為我只是個普通人,去做親子鑑定也沒人會關注,而且我找的是私人醫院,他們答應會保密的,”錢家明說著抓了抓頭髮,“我也沒想到會有人把鑑定結果洩露給狗仔啊!”

“你是個普通人,可阿良不是啊!”周寶儀要氣瘋了,根本不想聽錢家明的辯解,“你知不知道我和阿良在溫家,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啊?你不知道幫我們遮掩,竟然還敢帶阿良去做親子鑑定,你是不是蠢啊!”

“是!我蠢!”錢家明從沙發上一蹦而起,指著自己胸口說,“我蠢,才會連你攀上富豪,給人當二奶還一無所知!我蠢,才會被你哄幾句又跟你好!你問我為什麼要去做親子鑑定?你出去問問,哪個男人被綠以後,女人突然說生了他的孩子,心裡能沒有一點懷疑?有了鑑定的機會,他能忍住不去做鑑定?”

聽著錢家明的質問,周寶儀臉色一點點冷下來:“所以你還是介意我當初綠過你?”

錢家明沒吭聲,又抱著頭在沙發上坐下。

周寶儀卻不甘心,上去推著錢家明:“你說話啊!悶不吭聲算什麼男人?你介意當初的事,又為什麼要來找我?你以為我很缺男人嗎?沒有你,這些年我需要擔驚受怕?現在會落到這個地……”

她話沒說完,就被錢家明一把抱住:“寶儀,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錯了,可事已至此,我們再互相埋怨也沒有用對不對?”

周寶儀掙扎著問:“到這地步怪誰?”

“怪我,我不該拉著你和阿良拍著,也不該帶著阿良去做親子鑑定。”雖然在認錯,錢家明依然緊緊地抱住了周寶儀,並分析說道,“現在事情被爆出來,溫榮生肯定會懷疑阿良的身世,說不定還會帶他去做親子鑑定,到時候我們的事也藏不住。”

周寶儀聽著,眼裡漸漸浮出的恐懼,掙扎漸漸消失,顫抖的雙手不自覺抓緊錢家明衣服:“溫先生知道真相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是啊,溫榮生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自救。”

“我們怎麼自救?”

錢家明鬆開周寶儀,雙手搭在她肩膀,微微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說:“寶儀,我們離開香江吧。”

周寶儀愣住:“離開香江?”

“對,離開香江,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我、你、還有阿良,一家三口不再遮遮掩掩,不好嗎?”

如果還有選擇,周寶儀當然不會願意離開香江,她雖然愛錢家明,但更愛溫榮生給的財富地位,要不是這樣,當初劈腿時她也不會那麼幹脆。

只是人心總是不足,她有了錢和地位,又想要愛情。所以和錢家明重逢後,他們很快舊情復燃,並維持地下情到有了溫嘉良。

意外懷孕後,周寶儀想過和錢家明徹底斷掉,所以整個孕期都沒有見他。可出月子恢復工作後,當她在畫廊外面看到形容憔悴的錢家明,又忍不住心軟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從最初的兩人約會,到理智知道不行,感情上卻仍沒有扛過錢家明的祈求,一次次地帶著溫嘉良和他見面。

直到如今他們的地下情被公之於眾,她也再無退路,只能點頭說:

“好,我們離開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