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男人想著她藥勁兒正大,也沒太當回事,正在和開車人聊天,注意力有些拉遠。

她趁機手顫顫巍巍挪向車鎖。

跳車,尚能保住一條命。

一旦落在詹魁手裡,按黑道的風格,只怕比死更麻煩。

跳吧!

她的指尖剛觸碰到鎖,卻聽兩人的對話飄來:

“這孃兒好像還是青龍社團老大的女人吧?”

“那姓龍的也不知道清不清楚自己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爸爸。”

“無論如何,姓龍的估計氣得夠嗆,自己女人害死了自己老爸,呵,活該他跟咱們重德幫作對!最好氣死!”

雲末眼神一動。

伸出去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又悄悄滑入牛仔褲口袋,摁下了裡面隨身攜帶的小錄音筆。

……

車子很快到了良市近郊的一個度假村外。

環境幽靜,幾乎看不到任何人。

兩個重德幫的人將雲末拽下車,架著進去。

藥性發作蔓延,她如一灘稀泥,被兩人直接拖進一樓廳內。

詹魁正在裡面喝功夫茶,看見她被帶來,哼笑了一下:“坐吧。”

雲末被兩人摁在一張椅子上。

詹魁一瘸一拐走過來,捏了她下巴,全無憐香惜玉地托起來:

“那天看見你,就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回去想了一晚上,終於想到了,你不是以前在青龍社團那邊做過事嗎?我記得有一次,還看到你和龍鼎昊那小子親親熱熱地在市區買東西…”

“你還是他的相好。”

“當年舉報我們的就是個年輕女孩,而且還十有八九是熟悉我們兩邊的內部人員,我就懷疑你了。”

“我讓柯紫卉把你的照片發過來,我找警局那邊的線人去查了一下,果然,還查出當年那個舉報的女孩子跟你很相似。”

雲末後背沁出冷意,剋制著顫抖。

詹魁將她長髮一薅,抓起來,僅剩的一隻眼在她面前格外觸目驚心,望而生懼:

“你這臭娘兒們當年可害得我不淺啊!”

“警方過去,害我重德幫幾個兄弟也受了重傷,我給他們的安家費都是一大筆,還害得後面很長一段日子重德幫都不敢輕舉妄動,知道損失了多少生意嗎?”

“更重要的是,還害得龍鼎昊過來替他老爸報仇,弄瞎了我一隻眼睛,打瘸了我的腿。”

“這些,可都是拜你這丫頭所賜啊!”

雲末忍住頭皮傳來的劇痛,不辯解。

詹魁見她不吭聲,越發惱火,將她頭髮往上直著一提:

“賤貨,說吧,打算怎麼還啊?”

雲末呻吟一聲,忍痛:“……隨便你。”

詹魁沒料她這麼硬骨頭,絲毫不畏懼,只覺得威嚴受到了挑釁,一耳光甩過去:

“臭丫頭!”

雲末摔在地上,臉頰生疼。

詹魁瘸著回椅子上坐下,喝了一盞茶,吩咐下去:

“好好伺候她!把欠我們重德幫的還回來!”

兩個下屬上前便對著雲末拳打腳踢,毫無半點憐香惜玉。

雲末抱住要害頭臉,悶哼出聲,眼鏡掉在地上,折斷了腿。

頭髮也散落了下來。

只感覺每一拳頭仿若砸進了骨頭裡。

身體每一寸都痛楚無比。

牙齒裡也被腥甜液體佔滿。

她很疼,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卻很充實。

並不害怕。

甚至還迎接著可能會到來的結局…

口袋裡的錄音筆正在靜靜錄著一切。

如果警方最後在她的屍體上拿到這個……

她也算是能幫龍鼎昊絆倒詹魁吧……

直到實在疼得受不了,她才眼前一黑,重重摔趴在地上。

“真是不中用,這才幾拳就受不住了?”詹魁笑起來,“既然這麼不禁打,那就換別的方式來還債吧。”

幾個男人再次走過去。

雲末半昏半醒中,看見兩個男人開始解衣釦。

詹魁嗤道:“看看是姓龍的能讓你爽,還是我們的人。”

說著又打了個響指。

一個下屬拿起手機,對準雲末。

雲末明白他們是想把這場景拍下來發給龍鼎昊看,氣死龍鼎昊。

一改之前的冷靜,終於發了狂似的,撐起殘存力氣朝拿手機的男人撞去。

一人輕而易舉將她的頭摁下去。

她腫脹的白皙臉頰貼住冰涼的地板,汗水與淚水糊住了眼睛,唇瓣卻輕微蠕動了一下:

“龍哥…對不起。”

詹魁抿了口茶,咧嘴,正欲看好戲,卻聽見外面傳來急遽腳步聲。

伴著轟隆一聲巨響,大廳門被人活生生一腳蹬開!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有什麼東西狠狠砸過來,正中他的額門。

詹魁腦袋嗡了一聲,痛得跳起來,手裡的茶杯也砸在了地上!

一抹額頭,一手的血,額頭只怕都破了皮。

看清楚來人,一震,又氣又怒:

“龍鼎昊!你他媽在幹什麼,上次讓你撒野就算了,這次是老子的地盤!!”

龍鼎昊渾身殺氣十足地帶人踏進來,看到上衣已被扒下來一小半、露出雪肩的雲末,青筋一個抖動,沒時間理詹魁,過去就一腳踢開擋在面前的一個男人,將雲末一把抱起來。

幾個手下則將其他幾個重德幫的下屬隔開,毆打起來。

一團混亂中,他只陰森森看一眼詹魁,抱著雲末就朝外面走去。

這會兒也沒閒工夫去找詹魁的麻煩了。

一顆心,全部懸在懷裡女人身上。

詹魁氣急敗壞:“龍鼎昊!你他媽難道不知道當年舉報我們兩家火拼的,就是這個賤貨嗎?她不但害得我重德幫一堆麻煩,還有份害死你老爸!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還跑來救她???”

他冷冽笑:

“那也輪不到你他媽的來動她!”

“今天這筆賬,我記住了。你跟老子等著。”

……

龍鼎昊抱著雲末徑直去了當地的醫院。

所幸來得及時,雲末並沒有遭受侵犯。

但一頓毒打,讓她渾身傷痕累累。

臉腫得不能看,手也有些輕微骨折。

而且因為被下藥的關係,人也迷迷糊糊。

到了晚上,傷口發炎,還發起了燒,更是昏迷不醒。

兩天下來,反覆發燒。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天光剛亮,雲末才睜開眼睛,想要起來,卻發現渾身痠痛無比。

一隻手也打了石膏。

她忍著痛坐起來。

自己是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裡。

目光一轉,看見高大魁梧的身影趴在病床頂頭的椅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