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蜜更氣:“你才要檢查腦袋!”

霍慎修陰著臉:“不用,我腦袋早好了,現在一年兩次複查,好好的。”

……

一番折騰後,蘇蜜還是被霍慎修的強制下,去做了個腦部增強CT。

確定腦子沒什麼病變,霍慎修還是不放心,沉著臉色再次拉著醫生問:“真的沒什麼?還用不用做深入點的檢查?核磁共振要不要再安排一下?”

醫生無奈:“片子已經很清楚顯示蘇小姐顱內並無明顯病變。不用。”

床上,蘇蜜諷刺瞪一眼霍慎修,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霍慎修沉思須臾:“顱內沒病變,不代表精神沒問題。醫生,你明天再給她安排個精神方面的檢查。”

蘇蜜再次漲紅了臉,拽起枕頭就朝某人狠狠砸去:“你才精神有問題!”

*

次日上午,華園。

霍慎修早早起來。

何管家看他一眼,深邃的眸子下一片青影,鬍渣剔過,卻還是掩不住熬夜後的憔悴。

昨晚,二爺凌晨才從醫院回來。

回來後,他便看見二爺進了書房,之後,書房的燈亮了幾乎一夜。

今早,二爺也是從書房出來的。

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眠。

何管家有點擔心。

蘇蜜與顧醫生一起遇襲受傷進醫院的事,他自然也知道。

顧醫生慘了點,昏迷不醒,顱內受損,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蘇小姐雖還好,卻也還在醫院。

他迎上去:“二爺,我讓人給您弄點早餐。”

霍慎修擺擺手:“不用了。”

根本沒胃口。

昨晚聽那小女人說了那麼一通稀奇古怪的事後,弄得他心神大亂。

強行讓她做了一系列有關腦部的檢查回來後,腦子裡全是她說的那些事。

一整夜都睡不著。

他感覺就算她沒魔怔,他自己也要被她弄魔怔了。

正這時,手機響起來。

他一看是韓飛打來的,立刻接起來,沉了嗓音:“怎麼樣。”

韓飛的彙報聲飄來:“今天一早,精神科的醫生也給蘇小姐做過了詳細檢查,證明蘇小姐精神絕對是沒問題的。”

霍慎修皺皺眉:“確定她沒有妄想症?”

“沒有。”

“沒有失心瘋?”

“……沒有。”

霍慎修蹙眉,所以那小女人真的沒瘋?昨晚說的那些亂七八糟、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真的是事實?

半晌他才拉回思緒:“知道了。”

正要掛,卻聽韓飛想到什麼,補充:

“不過,檢查中,蘇小姐提過自己五年前,在柬國得過一段日子的產後抑鬱症。就是剛生下小酥寶那會兒。”

霍慎修呼吸一動。

這件事,她也從沒自己提過。

韓飛見他不說話,補充:“不過放心,已經好了。”

良久,他掛了電話。

*

醫院。

那天對他坦白了以後,兩天了,霍慎修都沒有再來醫院。

蘇蜜估計她對他說的話,怕是讓他一時回不過神,無法接受。

其實,這也是她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了。

現在跟他說,他都無法接受……

若是再早些時候就迫不及待跟他說了,估計他把自己直接送去精神病院都有可能。

想著,蘇蜜不禁苦笑。

肩膀上的傷恢復得快。

今天已經不怎麼疼了。

宗律得知她進了醫院,每天都會跟蘇謹杭一樣,來幾趟。

今天也是來過,陪了她半天。

宗律本來在這邊待幾天,看看蘇蜜和小酥寶,料理完這邊的生意就走。

現在蘇蜜住進了醫院,行程又擱置了下來,決定多留一陣子,至少等蘇蜜身體好轉。

臨到中午,宗律才離開。

這幾天他每天來醫院看望蘇蜜,都沒看到霍慎修。

今天也不例外。

連韓飛,他都碰到過幾次。

想著,宗律心情不太好,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撥給霍慎修,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剛接通的同時,附近就有手機鈴聲響起來。

宗律眉心一皺,下意識就順著鈴聲的方向望去——

一襲人影在一棵樹後,似乎也沒料到手機忽然響起來,更沒想到正被宗律捕捉到,見他目光投來,身軀微微一避,隨後,也懶得躲了,大方露出身軀。

宗律走過來:

“霍二爺既然來了醫院,怎麼不上樓?”

霍慎修不友善地看著他:“關你什麼事。”

宗律看他一臉憔悴,若有所思:

“你不會是每天過來,都沒上樓,就在樓下默默守著吧?”

霍慎修眸色一動。

宗律明白自己沒猜錯了,勾勾唇。

霍慎修不耐:“你在笑什麼。”

宗律笑得更加瀲灩璀璨:“我這是在笑嗎?”

要不是在蘇蜜病房樓下,霍慎修這一拳恨不得就揍上去了:“還不走?”

宗律收起笑意,卻沒立刻離開,語氣低沉了幾分,很是認真:

“霍慎修,可能你不知道蘇蜜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但還是奉勸你一句,別跟我一樣,做一些後悔的事。”

“我已經錯過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再也不可能挽回了,可你還有機會。希望你不會錯過。”

霍慎修留在原地,看著宗律離開的背影,目色無波瀾。

他不知道蘇蜜對自己有多重要?

不一定。

他早知道了。

即便他還不記得和她五年前的那些過往。

但,他能肯定,就算他丟失了五年前與她的記憶……

當他看見她和身邊的異性來往時,他會心頭不舒服,哪怕對方是她的家人。

當他看見她哭的時候,恨不得吻幹她的眼淚,讓她不再有一點難受。

看見她牽著小酥寶搬離華園時,他心裡空蕩蕩的,就像被誰剜掉了一大塊肉。

知道她在顧傾若小區車庫被人刺傷,魂更是都差點掉了。

那天的情景他記憶猶新,趕到醫院後,得知她只是肩膀被刺,不會太嚴重,整個人才大汗淋淋地虛脫了,如獲新生,長舒了口氣。

他不知道若是她這次出事了,自己會怎麼樣。

只知道趕來的路上,手掌心都因為一路上的緊張,被自己掐破了皮。

前幾天,又得知她患過產後抑鬱症,他的心臟則一陣陣的抽搐。

為什麼這幾天都沒來醫院看過她,而是默默守在樓下……

或許就是因為,他不敢看見她。

生怕會一個忍不住,將她狠狠抱在懷裡,再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惹人笑話。

看見她那樣一個看似纖弱的身體里居然獨自承受過幾年的精神折磨。

光是想,就讓他心痛得不能安寧。

從那時,他就知道,即便忘了她,現在的他也不會再放棄她。

她是他的。

註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