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人心

古鑠現在很爽！

天空一道天劫轟擊了下來，古鑠十分熟練地收起了腳下一個被天劫轟死的妖族的屍體，然後就跑了。

跑了……

大約兩刻鐘左右，一個個渡劫妖族大修士來了，一個個皺皺起了眉頭。

第七次了！

怎麼感覺都是渡劫期的天劫，但是趕來的時候，天劫早就散去了。地面上留有渡劫的痕跡，但沒有修士。

說不是渡劫期的天劫吧，但他們相信自己的感覺沒錯。

說是渡劫期的天劫吧，哪裡有渡劫期的天劫就來一下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實在是搞不懂！

他們也曾在感知到渡劫期天劫的那一刻，便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向著這邊趕來，但還是來不及。

是真的來不及！

古鑠也不是瞎來，他挑選的都是渡金丹劫的妖族修士，哪怕是元嬰劫的修士，他都不去，忍痛離開。因為他知道，修為越高的修士，距離渡劫大老的洞府會越近。而那些只是突破金丹期，渡金丹劫的妖族修士，他們的洞府距離渡劫大老都很遠。而當天劫沒有達到渡劫威能的時候，即便是渡劫大老也不會感知到。

畢竟距離太遠，威能不夠。

再說了，他們這些渡劫也不可能關注那些不到渡劫的天劫，大荒渡劫的那麼多，他們得有多閒，才能夠每天專注地監察整個大荒的天劫？

完全沒有那個可能！

一群渡劫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不由自主地議論了起來。

“這會不會是人族鬧的鬼？”

“鬧什麼鬼？”

“他們用陣法，或者符道之類的，吸引天劫？”

“不可能！天劫之所以稱之為天劫，就是針對修士渡劫來的。天劫哪裡會那麼好湖弄？”

“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哪裡知道？”

“那你們說怎麼辦？”

“現在的大荒真是越來越亂了。妖僕開始反噬，人族開始偷襲，如今又出現這麼一個古怪的天劫。”

“要不要稟報老祖？”

“和老祖什麼說？就這個古怪的天劫？”

“下一次再有這樣的天劫，距離近的道友，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看看，我們總需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眾渡劫大妖帶著迷惑的心情離開了。

泗水河畔。

一個妖僕孤身而行，他行走得很慢，天空中的陽光雖烈，地表的溫度也很高。但是他此時心中的感覺卻如同冰川雪山一般冰寒。

他叫歸寧。

化神中期的修為，是一個從小在妖族領域長大的妖僕。從小就被灌輸他們是神僕的概念，他以作為神僕而自傲。這種對於妖族的忠誠已經如同純厚的酒一般，浸入到了他的骨髓裡面。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打不過一個卑賤的人族，而且那個人族還是一個化神二重。最令他恐懼的是，那個叫做古鑠的人族，竟然剝離了他識海中的妖族印記。

人生之中，總有一些事情是要堅持的，不以外物所影響。

對於他來說，神僕就是他一生為傲的事情，就是他一直要堅持的事情，哪怕是被剝離了妖族印記，但那種自幼受到了灌輸，也如同跗骨一般，剝離不掉。而且一旦剝離了，反而讓他從內向外地有著一種撕裂的痛苦。

他習慣了妖僕的生活，哪怕是識海內已經沒有了妖族的印記，他依舊把自己當做一個妖僕！

不！

是神僕！

但是令他痛苦的是，他失去了神明的信任，神明不再信任他，反而要殺他。

他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下來，天大地大，卻無路可走。

人族那邊不可能去的，那是卑賤的人族。

但是他的體內卻有著毒，那個可惡的天玄古鑠給自己留下的毒，自己只有三年可活。

他就這樣如同失魂地走了半天，陡然停下了腳步，望向了河畔上方的一片樹林，然後便見到從那樹林中走出來了幾個人。那些人也發現了他，向著他哈哈一笑，然後向著他奔掠了過來。

“歸大哥！”

對面的人也不多，只有六個，為首的是一個看似身材瘦弱的修士，但實際上非常強，他叫作王琛，和歸寧的修為一樣，都是化神中期，也都是受妖族信任的神僕，在神僕中地位非常高，平時的生活都非常優握，但是今天彼此都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狼狽。

“你不會……”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心中都已經明白，對方的遭遇和自己一樣，被那個可惡的天玄古鑠剝離了識海中的印記。只是彼此現在有些搞不明白對方的想法。是要反噬妖族，還是依舊把自己當做神僕？

歸寧笑了笑，此時的他已經心如死灰，倒是沒有隱藏自己：“王兄弟，我現在無處可去，如果兄弟你還有什麼想法，我們就此告辭吧。”

王琛愣了一下，心中大體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臉上的神色也陰沉了下來：“歸大哥，我們邊走邊說。”

“好！”

歸寧自無不可，兩個並肩而行。走了十幾米，順著河道，略微拐了一個弧度不大的彎，在他們前面大約三百米左右，河畔的一塊大石頭上，此時正仰面躺著一個人，眯著眼正曬著太陽，一副很舒服的模樣。

歸寧和王琛自然看到了石頭上的那個人，那是一個女子，因為仰面躺在石頭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起伏的身材，一身水藍色的衣裙，側面極美。那白皙的肌膚落滿了陽光，給人一種透明的感覺。不由讓他們這七個人多看了幾眼。

一個女子獨身出現這裡，絕對不是一個好招惹的。

七個人心中倒是沒有什麼懼怕，特別是歸寧和王琛，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為，即便是在大荒，要怕的人也不多。更是因為如今的心情，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麻煩。所以，一行人依舊緩步而行，王琛還問題歸寧今後的打算。

“我……其實沒有什麼打算，我就這樣四下走走，如果累了，就找一個地方等死。”

王琛也嘆息了一聲，一想起之前妖僕的盛況，到如今妖僕完全失去了妖族的信任，那種彷徨就被一種憤怒代替：

“我們當得好好的神僕，關他天玄古鑠什麼事兒？逼得我們走投無路。”

“是啊，真的走投無路。這個天玄古鑠不僅僅實力高絕，更是心思險惡。我打不過他，他可以殺了我，但是卻沒有，反而剝離了我們識海中的印記，讓我們活著去反噬神明。即便我們不去反噬神明，神明對我們已經失去了信任，反而會殺戮他們。天玄古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成神僕，甚至連卑賤的人都沒有當成，簡直是把他們當成豬狗一般。

心思險惡，操弄人心的手段如此狠辣，也只有卑賤的人族中，才會生出這等小人。我不會去反噬神明，雖然我被剝離的印記，但是我的心依舊是神明的神僕。

我好恨！

恨不能服侍在神明身旁。”

“那我們就去殺了他，帶著他的人頭去見神明，神明會相信我們的。”王琛怒道。

歸寧倒是愣了愣，隨後心中對古鑠的憤怒就爆了。強自按下心中暴怒的情緒：

“王兄弟真的這麼想？”

實際上，方才王琛只是說順口了，此時被歸寧這麼一說，反倒是神色一愣，隨後眼睛便亮了起來：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他破壞了我們的生活，讓我們如今像喪家之犬一樣，我們何不去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歸寧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我們兩個化神中期聯手，未必就打不過他，而且……”

歸寧此時那麻木的思維快速轉了起來：“他不是說，只要我們能殺十個神明……妖族，帶著妖族的屍體就能夠找他解毒嗎？

我們先去找一些妖族殺了，一些修為不高的妖族，然後帶著屍體去找他。如果那天玄古鑠給我們解了毒，我們再聯手殺了他。帶著他的屍體去找神明，不僅能夠解毒活下去，還能夠重新獲得神明的信任。”

“對對，歸大哥，你太聰明瞭。咱們就這麼做。”

一邊說著，他們便已經距離那岩石上的女子不到十米了，那女子身形一飄，便落在了他們的面前，攔住了去路。走在前面的一個妖僕道：

“這位道友，何故攔住我們？”

那女子微微偏頭，看著七個妖僕，然後拱拱手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

“什麼問題？道友請問。”

“你們方才說的話我聽到了。”她指了指那塊岩石：“距離太近，不是故意聽到了的。”

“無所謂，我們身中劇毒，沒有兩三年可活，我們也不在乎。道友可是想問我們為何中毒？”

“不是！”

“那你要問什麼？”

“我想問問，妖僕這個名稱對你們真的這麼重要？哪怕你們現在已經被剝離了印記，恢復了自己的人格，知道你們只是妖族的血食，卻依舊願意當妖僕？”

“那天玄古鑠是剝離了我們識海內的印記，但是同時也在我們的體內下了毒。我不覺得天玄古鑠比神明善良，”

“可是他承諾過給你們解毒啊。”

“你覺得這可信嗎？”七個人冷笑：“我們現在也不想惹事，道友還是離開吧。”

那女子便搖了搖頭，隨後又嘆息了一聲：“人心……有時候比印記還要可怕。”

面對那女子的妖僕臉上現出殺意：“道友，我們不想殺人，並不代表著我們不能殺人。”

那女子便笑了：“你們當然能殺人，你們殺的大荒人族還少嗎？按照我的想法，那天玄人族已經夠仁慈了，還給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要換做我，早就將你們全部都殺了。”

聲音方落，那女子便上前一步，一指點了過去。

玉清指！

這一指，讓對面七個妖僕心中寒意上湧，那恢弘的殺意鋪天蓋地地襲來，空中出現了一根食指，粗大如天柱，竟然遮蔽了空中的陽光。

“轟……”

對面那個妖族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已經祭出了一個圓盾擋在身前，同時祭出了一柄長刀握在了手中，但還未揚起，那玉清指便撞擊的圓盾上，那圓盾轟然爆碎，而那玉清指則是沒有絲毫損傷，一指轟碎了那個妖僕的身體。

那個妖僕的屍體崩碎，濺了身後六個妖族一身。但是六個妖族此時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那女子雖然只是一招，卻讓他們看出來，哪怕是他們剩下的六個人聯手，也打不過這個女子。

絕對是化神後期，說不定是化神圓滿！

“轟……”

六個人就想分散逃走，卻突然發現在他們的左右和身後，悄然無息地各自出現了一個人。

“你們是誰？”王琛色厲內荏地喝道。

最早出現的那個水藍色衣裙的女子嫣然一笑道：“天玄水輕柔。”

“天玄陽鎮天！”

“天玄風無痕！”

“天玄雷海潮！”

“天玄四神？”

王琛和歸寧駭然而呼，這四個人在大荒不是沒有名聲，只不過沒有古鑠那麼響亮。而且人家四個人是憑著真正的戰鬥力闖出來的名聲。正如當初水輕柔所期盼的那樣，當他們四個從大荒古道中走出來的時候，都是化神九重了。

瞬間，戰鬥就開始了。

王琛和歸寧都聽說過天玄四神的冷血，他們可不會剝離什麼印記，他們會的只有殺人。所以只有逃。最強的王琛和歸寧聯手向著有則的風無痕衝了過去。

然後迎接他們兩個的是無盡的風暴，瞬間兩個人就被風刃覆蓋。風刃過處，兩個人已經被絞殺成了肉泥，餘下的幾個人更不是四神的對手，頃刻之間，場面就寂靜了下來。陽鎮天笑呵呵道：

“看來古鑠距離這裡不遠，有希望找到他了。”

“走，去找他，我們五個聯手，我們負責打，他負責剝離印記和下毒，絕配！”

“走，哈哈哈……”

“轟……”

一道雷霆轟擊在古鑠的身上，然後古鑠極為熟練地收起了地面上妖族的屍體，然後一步青雲，跑了。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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