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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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她突然收到了潛伏在天城青雲宗商鋪中暗子送來的訊息。
古鑠回來了!
她去見了古鑠一面,果然不出她的預料。古鑠讓她不要再繼續了。
但是那不可能!
她要為古鑠吸引太清宗的注意力,讓古鑠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下,成長起來。
也不知道古師兄現在在哪裡?
有沒有聽到我被抓的訊息?
如果聽到了,他會怎麼做?
官道的一側突然傳來了喊殺聲,那是魔道弟子前來救花夙。
花夙沒有去看那個方向,依舊抬頭望著天空。
也許古師兄見到我徹底走向魔道,已經厭惡我了吧……
廝殺在地面,也在空中,空中的魚鱗般的雲都給神通轟擊得破碎。
王繼御使著手中的驚鴻劍,率領著太清宗修士斬殺了一波想要偷襲他們的魔道修士,讓手下打掃戰場,而他的目光冷冷地望向了囚車中的花夙。
實際上,他們弄了一個囚車,把花夙關了進去,像是押解凡人一般地在官道上緩慢地向著太清宗行進,就是要以花夙為誘餌,而且是大明大白地,讓魔道修士也知道這是一個誘餌。你們可以不來救花夙,但等花夙到了太清宗,那就是死期。如果你們來救,那就正要中了我們的圈套。
他們就是要以花夙為誘餌,儘可能地斬殺魔道修士。
戰場打掃的很快,然後囚車再次啟程。
行走不久,在一座山嵴之上,出現了十幾個人影,站在山嵴之上,遠遠地向著囚車的方向看過來。
這十幾個人都是魔道修士,而且屬於魔道中的頂尖一層,其中便有三個化神,餘下的也都是出竅。
“殺……”
這十幾個人剛剛從山嵴上往下走,遠處就傳來了喊殺聲,便見到一片魔道修士從官道的兩側殺了過來,如同兩片雲,每一邊都有超過千名的修士。
王繼並不緊張,眼中閃過了一絲譏諷。
人數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連一個化神都沒有。
澹澹地一揮手:“殺!”
從六十多個修士中衝出來四十幾個修士,一邊衝出去二十幾個,但就是這四十幾個修士,面對上千修士,卻如同虎入羊群。
王繼來到了囚車前,看著花夙,澹澹道:“還有心思望天?”
花夙沒有理會,依舊抬頭看著天空。
王繼眼中現出了一絲興趣道:“天玄傳言,天魔宗宗主心思縝密,算計無漏,你是不是精通觀天象,洞徹天機?可是看出來什麼?
四面都是廝殺的聲音,花夙依舊抬頭看著天空,過了好半響,花夙才悠悠地說道:
“王道友謬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身北地,北地那種貧瘠的修煉環境,怎麼可能有洞徹天機的傳承?”
“天玄人都在這麼傳嘛!”
王繼笑了笑,實際上天魔宗以前很神秘,花夙也很神秘,沒有人知道天魔宗宗主是誰,但是當花夙被抓到,自然就被認了出來。
天城青雲宗商鋪的負責人,並不是那麼難認。
所以,他也根本不相信之前天玄對於花夙的傳言,如此說,只是在譏諷花夙。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牽連你的宗門青雲宗?青雲宗會被滅宗的。據說現在的青雲宗已經有超過十萬弟子,這十萬餘弟子可都是被你害死的。”
花夙默然了片刻,然後笑了。
“你笑什麼?”王繼心中很不舒服,你都這麼慘了,而且還會牽連你的宗門覆滅,你還笑?
花夙收起了笑聲,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嘶……”王繼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便是他這種人,對於自己的宗門也有著感情和責任,他完全沒有想到花夙會如此絕然。
“那……”王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有沒有想過會牽連古鑠?我想你成立天魔宗,針對他太清宗,就是為了古鑠吧?”
“呵……”
花夙冷笑了一聲,從天空中收回了目光,向著四周望去,見到四周殺得昏天暗地,魔道和太清宗修士正在爆發著慘烈的廝殺。魔道修士的數量在優勢,但是局勢卻不佔優勢。但是她不在乎,她從來就沒有在乎過魔道修士的生死,死不死與我何干?
不過是她花夙手中的工具。
她在乎的只有古鑠一個人!
“你笑什麼?”王繼心中湧動著怒意,就看不得這種階下囚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花夙沒有看他,悠悠道:“牽連古師兄?就算沒有我,古師兄惹的麻煩還小嗎?他根本就不用我來連累,他自己就是一個大麻煩,嘿嘿嘿……”
王繼被花夙氣得神色一滯,但是人家說錯了嗎?
沒有啊!
古鑠惹事的本事可大了去了!
王繼看著花夙,心中突然一動:“花夙,你就沒有想過,古鑠會來救你嗎?”
“救我又如何?哦……”花夙一副恍然狀:“你是說,你王繼這些人就是吸引古鑠的誘餌?一旦古師兄來救我,你們就可以圍殺古師兄?
但是我就想問一句,你們哪來的底氣?你們打得過古師兄嗎?”
“我特麼的……”王繼被花夙給氣得差點兒暴走,但是人家也沒有說錯,如果古鑠真的來了,他們打得過古鑠嗎?
想到這裡,他的心陡然一涼,慌亂了起來。
“我不會真的是誘餌吧?
如果古鑠來了,我肯定打不過啊,我們這些人基本上都得死。
那宗門為什麼要我們這麼做?”
誘餌!
讓古鑠殺死自己這些人!
古鑠是什麼人?
古鑠是青雲宗的太上長老,花夙的分量還是太輕了。而且青雲宗是正經的仙道宗門,而花夙修煉的是魔功。到時候青雲宗可以推說花夙修煉了魔功,已經被開除宗門了。
但是……
如果古鑠來了,把花夙救走了,把他們殺了。
那青雲宗還有介面嗎?
他們能說古鑠也修煉的是魔功?
也被他們開除宗門了?
如此,太清宗就可以包圍青雲宗,名正言順的宣告天下,逼著古鑠出現,而且會給古鑠一個期限,如果古鑠不出現,他們就會滅了青雲宗。
古鑠會出現嗎?
會!
從古鑠殺青蛇,走大荒,就能夠看出來古鑠的性格,他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青雲宗被覆滅,必定會出現。
古鑠行蹤飄忽,在大荒都能夠讓妖族抓不到他。如果他真的想藏,太清宗找不到他。但是如果有了藉口,以青雲宗為逼迫手段,古鑠就不得不出現。
那個時候,宗主必定親自斬殺古鑠。
但是……
宗主為什麼不跟著自己這支押送花夙的隊伍?
如果古鑠來了,也可以斬殺古鑠啊?
不對!
王繼不蠢,也就思索了片刻,便想通了。
古鑠可是能夠戰敗渡劫三重周文烈的人,而且以古鑠的修為提升速度,現在估計化神九重了吧?
如此一來,古鑠是肯定打不過百戰川宗主,但是百戰川宗主也未必殺得了古鑠。古鑠如果想逃的話,還是有著一定的機會的。
花夙一個人未必能夠成為古鑠的羈絆。
但是把化神換成十萬弟子的青雲宗呢?
你古鑠還敢逃嗎?
只要你敢逃,百戰川就敢將青雲宗覆滅,殺光青雲宗十萬弟子。
為了青雲宗,那個時候的古鑠也得死戰。
一旦古鑠心中有了掛礙,不敢逃,就被逼進了死戰的局面。
一旦死戰,古鑠必死無疑。
但是……
古鑠是被你們安排好了,我呢?
我呢?
我豈不是死定了?
不對!
王繼神色突然又一振!
古鑠不會來!
按照古鑠的性格,古鑠是必定會來救花夙的。但也是按照古鑠的性格,古鑠是必定不會來救花夙的。
如果沒有青雲宗,古鑠哪怕是冒死也會來救花夙。但是有了青雲宗,則不會。
因為花夙和青雲宗比起來,便如螢火與日月。
古鑠為了青雲宗,也只能夠忍痛放棄花夙。
“呼……”
王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個心又安定了下來。
宗門這次計算錯了!
估計也就是摟草打兔子吧。
古鑠能來最好,正好髒盆子就扣在古鑠的腦袋上,一切走上計劃。如果古鑠不來,不是也取得多殺魔道修士的效果了嗎?
他向著四面望去,見到那些魔道修士開始逃跑了。他撇了撇嘴。
烏合之眾!
囚車再次啟動,那些魔道修士逃了之後,又開始匯聚,一邊療傷,一邊議論爭吵。
“他們不殺花宗主就是一個誘餌,引誘我們像飛蛾撲火那樣。”
“這誰不知道?否則直接殺了,或者直接乘坐飛舟不好嗎?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你說?但是我們難道就退縮了?
這就是一場仙道向魔道的挑戰,我們如果不把花宗主救出來,我們魔道哪裡還有威名?以後如何與仙道爭鋒?”
“可是人家那邊有著十幾個化神,我們這邊有什麼?有一個化神嗎?”
“那又怎麼樣?蟻多還咬死象呢!”
“不要急,現在只是開始,我想我們魔道化神說不定正在趕來,而且太清宗敢這麼玩,趕來的魔道修士一定會越來越多。”
“對!我們先遠遠地跟著,匯聚我們魔道同仁。下次,一定給太清宗一個厲害。”
“對!”群情盎然。
在山嵴那邊,十幾個人遙望著囚車的隊伍正慢慢地向著這邊行來。為首的那個女修冷聲道:
“須無償還沒有來?”
“時間還沒有到,應該快了。”
“來了!”
一條身影,踏雲而來,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便是遙遠處的王繼都看得見。王繼眼睛微微眯起,神色變得凝重:
“那是須無償!魔道老祖高盛的大弟子!”
在王繼周圍的太清宗化神修士神色都是一緊。
高盛能夠成為老祖,那能是一般人嗎?
別管什麼道老祖,那都是頂端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大弟子會簡單嗎?
須無償他們都瞭解,高盛的大弟子,化神圓滿的修為,手段詭異狠辣。高盛死亡之後,須無償就消失了,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王繼深吸了一口氣,凝聲道:“這是一個機會。魔道老祖死亡之後,須無償無疑是魔道的領軍人物。如果我們今天能夠將須無償斬殺,魔道都是一盤散沙。我們這裡有十八個化神,其中有八個化神圓滿,難道還殺不死須無償一個人?”
眾人精神一振!
對啊!
絕對可以殺了須無償。而且一旦殺了須無償,他們的名聲必定揚遍天玄大陸。
一個個雙眸露出殺意。
“殺了他!”
“必須殺了他!”
“他落下了那個山嵴!”一個化神圓滿凝眉道:“那裡應該有他的同夥,他不可能是一個人。”
眾人就是一靜!
“停!”
王繼抬手,隊伍停了下來。王繼的神色變得凝重。更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承認自己不是須無償的對手,自己的依仗不過是人多。但是須無償如果也糾結了大批的魔道化神呢?
草!
不用古鑠來,老子就有大麻煩了!
須無償落在了山嵴那邊,站在了那十幾個人的對面。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
“你們通知我過來,就是想要聯手將花夙救出來?”
那女修點點頭道:“須師兄,那個人必須救。救她不是為了她,而是回應仙道的挑釁。既然他們擺出了一幅誘餌的姿態,我們就必須把這個誘餌給吃了。否則,魔道就會落了氣勢。”
須無償並沒有被對方的話語鼓動,而是神色非常平靜。
“救了又如何?魔道的氣勢起來了,又如何?”
那女修盯著須無償道:“須師兄,你不是怕了吧?”
須無償擺擺手道:“你還是想得層次低了。你想過沒有,這是一個大時代的序幕。我們正在拉開一個大時代的序幕。而這個序幕現在已經拉開了。不管我們魔道處於優勢也好,劣勢也罷。這個大幕不會再拉上了。
這不是一次短暫的鬥氣,而是會綿延永久的大道之爭。”
場面就是一靜,每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須無償的嘴角彎起,露出了一絲的笑容:“我們要做好長久的大道之爭的準備,而不是爭這一城一池。”
那女修抬頭:“那花夙,我們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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