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高空中的演講

古鑠雙劍走陰陽，在身前舞出了一個太極圖。雙劍頻繁高頻率地和劍河相撞，接引，卸力，將滾滾劍河導引，從自己的身側滾滾而過。

古鑠的周圍爆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摩擦聲，劍尖爆出一圈圈火花。那是因為古鑠只有使用純粹的力量和赤藍雙劍真正的劍體，才能夠抵擋百戰川的神通。而且即便是如此，也是落在了下風。

他的心沉了下去！

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機會，百戰川不可能再給自己近身肉搏的機會。而且在神通的壓制下，自己的力氣消耗會越來越大，手中雙劍防禦的圈子會被壓制的越來越小，最終會死在對方的神通轟擊之下。

不能再鬥下去了！

古鑠的心中電轉！

他敢肯定，如今天玄那些渡劫不說是全部來到了這裡，最少也有一大半此時正隱藏在什麼地方，觀看他和百戰川的戰鬥。

但是，這麼久卻沒有一個渡劫出來，這很說明問題。目前的他們也許正在猶豫，處於兩不幫的局面。

連和自己關係不錯的石開天都沒有出面，就可以猜想到自己現在的境遇讓石開天很為難。一旦出面幫自己，恐怕會引起整個天玄仙魔兩道的變化。至於像哪個方向變化，恐怕沒有人能夠確定，這也是讓那些渡劫保持沉默的原因。

古鑠沒有想過讓石開天那些渡劫出面幫自己，他只要這些渡劫不站在百戰川那一邊。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古鑠還有活著的希望。一旦這個目的都達不到，他便死定了。他不可能同時面對兩個，甚至更多渡劫大修士的追殺的。

面臨的境遇越是危險，古鑠的心越是冷靜。

逃！

是必須要嘗試的！

他不是頭鐵的二愣子，實力不如別人，逃跑不丟人！只要自己活著，總有打回來的那一天。

但是在逃之前，必須想出辦法，確定其他的渡劫不會參與攔截自己。

他的目光望向了神色猙獰的百戰川，目光又落下到下方，掃過了官道兩側的正道修士和魔道修士。他的心中靈光一現。立刻心念一動，腰間的黑白兩色養劍葫蘆噴射出六道光芒，向著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白巨古流瀉而去。白巨古伸出六隻大手一握，便握住了六柄上品法劍。

“保護我！”

古鑠身形一閃便來到了白巨古的身後。白巨古不會什麼太極，就是硬剛。六條手臂揮舞起來，六柄上品法劍舞成了一團，渡劫七重的力量和百戰川的神通相撞。

大開大合！

波瀾壯闊！

下方的修士看得吃驚不已。

這個是什麼東西？

穿個亮光閃閃的鐵褲衩，六條手臂，好帥！

古鑠看到白巨古攔截住了百戰川的神通轟擊，心中略微輕鬆。收起了赤藍雙劍，向著下方一拱手，朗聲道：

“仙魔兩道的道友，古鑠有話說！”

下方的修士俱都在第一時間將目光匯聚在空中的古鑠神色。

遠處的百戰川氣得臉色都變得醬紫，古鑠在和他對戰之際，竟然將他視若無物，和下方的修士嘮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

還真得忍！

他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和古鑠近身肉搏那肯定是不行的。也只有在遠處用神通轟擊古鑠。但是誰知道古鑠還有一個六臂白巨古！

他現在也搞不清楚這個白巨古是什麼東西，說是人族吧，卻有著六條胳膊。說是妖族吧，身上卻是人族的氣息。而且關鍵是有著渡劫七重的本體堅韌度。自己肯定能夠打死他，但是需要時間。

爆劍術是不能用了，一次就消耗了三成靈力，再來兩次，能不能打死古鑠和六臂人不知道，但是卻知道自己的靈力留存就不夠三成了。當靈力低於三成的時候，修士就處於危險之中。各種神通道法的威能就會大幅度降低。

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反倒有翻車的可能！

“轟轟轟……”

百戰川雖然心中羞惱，但是情緒卻很平靜。一個渡劫大修士，沒有那麼容易暴走的。在他的眼裡，古鑠和白巨古死定了，所差者不過是時間罷了。所以，他依舊按部就班地，一道神通接著一道神通轟擊過去，威能遮天蔽日，讓白巨古抵擋得十分狼狽。也就是他有著六條手臂，哪怕少兩條手臂，這個時候也會開始崩潰，不用半刻鐘就會被打死。

隱藏的石開天等人，此時卻是緊張了起來。紛紛神識交流：

“古鑠這是要幹什麼？”

“他這是看到不敵百戰川，要挑起仙魔兩道的大戰，趁亂逃走嗎？”

“古鑠的性格不是這樣的人！未必會如此。”

“那他要做什麼？”

“先聽聽吧！”

“哼，如果他胡言亂語，我可忍不住出手了。”

古鑠卻沒有因為百戰川的羞惱而中斷：“各位道友，我想提醒各位道友一個事實。如今人族並不安全，近有天玄妖族攻擊我們人族。我們人族已經在南邊和西邊失去了大量的疆域。天玄妖族隨時會再次進攻我們人族。遠有大荒虎視眈眈，那可是有著渡劫之上的存在。

我們人族遠未到能夠內訌的地步！”

隱藏在空中的一個個渡劫大老神色一愣，隨後鬆了一口氣，看向古鑠的目光也多了一絲欣慰和一絲讚賞。

“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仙魔兩道開啟了大戰，我們人族的實力會消耗到什麼程度？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旦我們被妖族大面積入侵，妖族可不認識什麼仙道，什麼魔道。那個時候大家都會成為妖族的血食，成為和大荒妖僕一樣的奴隸。

這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

“轟轟轟……”

除了天空中百戰川依舊勐烈地神通轟擊，再也沒有一絲聲音，大家望向空中古鑠的目光都若有所思。

古鑠再度向著下方的魔道修士拱手一禮道：“魔道的道友，在下曾經在天盟和高盛前輩有過一次長談。”

官道右側的魔道修士精神就是一振，高盛在魔道修士的心中地位無可替代，那是魔道修士中的唯一一個渡劫，被尊稱為魔道老祖。那是魔道修士的精神支柱，靈魂領袖。

“高前輩曾經和我說過，他之所以修煉魔道，便是想要為人族走出一條通天大道，為人族爭奪一線可以與妖族一爭的機會，為人族贏得生存的尊嚴。

高前輩的胸懷和志向令古鑠深為敬佩。

“轟轟轟……”

百戰川依舊在密集地釋放神通，就在古鑠說這幾句話的時間，百戰川也多次變換方向和角度，想要直接攻擊古鑠，但是白巨古反應十分敏捷，每次都擋在了古鑠的身前，六條手臂揮舞，將攻擊而來的神通盡皆當下，只是抵擋得已經變得艱難，六柄長劍被神通壓制的防禦範圍越來越小。

但是古鑠的話卻在這一瞬間讓百戰川心中都是一跳，還有隱藏在空中的那些渡劫。

古鑠當眾說出他深為敬佩高盛，難道他要加入魔道？

官道右側的魔道修士都為之精神一振。

自從高盛死後，魔道就沒有了渡劫大修士，失去了精神領袖。古鑠雖然不是渡劫，但是卻能夠和渡劫一戰，如果古鑠入魔道，這對魔道絕對是一個振奮。一個個魔道修士不由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空中的古鑠。

古鑠的聲音在空中迴盪：“高前輩曾經和我說過，魔道也是大道，但是卻格外的艱辛。因為魔道最大的敵人便是每個魔道修士自己心中的魔念，時時刻刻都心生魔念。一旦控制不住，便會成為只知道屠戮的魔頭，失去了神智。

如此，便會偏離大道！”

古鑠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那些魔道修士，凝聲道：“你們現在就是走在殺戮的路上。已經偏離了大道，更是違背了高前輩的初心。魔道的初心並非殺戮，而是要為人族求索渡劫之上那條路。

這才是大胸懷，大志向！

你們的方向錯了。

高前輩曾經說過，人心有善惡，仙道從修煉開始便是從善而生，斬去惡念。到最後打磨掉善念，成就太上忘情！

而魔道是從惡而生，一旦修煉魔道，便會釋放出心中的惡念，一旦任由惡念滋生，魔道修士就會失去神智，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

魔道修士便要時時刻刻地控制自己心中的魔念，稍微不注意，就會走火入魔。

魔道步步如呂布，有著諸般苦！

但也有著曙光，那便是由魔生慧！

一邊是成為行屍走肉，一邊是由魔生慧！

我想諸位道友應該都有著明智的選擇！

我希望諸位魔道道友能夠繼承高前輩的遺志，走出一條通天大道。而非像如今這般內訌，作出讓人族哭，妖族笑的事情。

在下言盡於此！

何去何從，盡在諸位道友選擇！

但！

在下希望各位道友能夠肩負人族責任，不管走仙道，還是魔道，我們要牢記，我們始終先是人族！”

話落，他鄭重向著魔道修士拱手一禮。

官道右側，黑壓壓一片魔道修士整齊地向著古鑠拱手還禮。

這讓古鑠心中一鬆，然後又轉過身，向著仙道修士鄭重一禮。官道右側，無數仙道修士也鄭重還禮。

高空之中的一眾渡劫都鬆了一口氣，有著古鑠這一番話，他們再稍加運作，當可消除這一場人族內訌的風波。

雖然這些人都知道，仙魔的大道之爭早晚會開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而且會是血腥而殘酷，因為這是大道之爭。但能拖多久，就要拖多久。

人族需要一個渡劫之上，在這個人出現之前，一切都要儘量和光同塵。

古鑠的目光又落在了官道中央的太清宗修士身上，看到了花夙的屍體，心中就是一痛。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太清宗對我發出了宗主追殺令，百戰川曾經派出數十化神和出竅，追隨周文烈追殺我數萬裡。我的朋友花夙為了我，向太清宗復仇。

這在天玄說到哪裡，都沒有錯！

如今花夙死了，我自然也要為花夙復仇，沒有人可以譴責我。

這是我和太清宗的恩怨，與仙道魔道無關！

而且……

太清宗的宗主令也不代表著整個太清宗！”

眾人就是一愣，太清宗的宗主令不代表太清宗？

古鑠昏頭了！

古鑠清朗的聲音響起：“我在不久之前，曾經遇到了太清宗的雷海潮和楚雲愁，我們相談甚歡。我從他們的態度上能夠感覺到，太清宗是太清宗，百戰川是百戰川！”

“轟……”

地面上的仙魔兩道轟動了。

沒有人不知道雷海潮和楚雲愁，更是沒有人不知道雷海潮和楚雲愁代表著什麼。便是官道上的太清宗修士神色都變了。

高空中，葉青輕嘆了一聲：“太清宗要內亂了，只要古鑠能夠逃出這次不死，百戰川短時間內沒有精力管他了，太清宗的內亂就足夠他焦頭爛額了。”

莫孤煙笑了一聲：“厲害，古鑠這小子不簡單！”

“轟……”

百戰川平靜的情緒開始波動了，家醜不可外揚，古鑠這是將太清宗的家醜撕開了，擺在了天玄修士的面前。他的神通更加威勐，白巨古的身上開始飈出了鮮血，臉上現出痛苦之色。

古鑠收回了目光，將目光望向了神色猙獰的百戰川：

“所以，究其根本，不是我與太清宗的私仇，而只是我和百戰川的私仇。”

高空中，石開天眼中現出欣慰與痛惜。

他知道，有著古鑠這句話，百戰川再想要藉著古鑠這件事，擴大矛盾，將其它的勢力牽扯進來，不可能了。

這只是私仇！

有了古鑠這句話，他也就更容易平息仙魔之爭了。

人家都是私仇了，你們魔道亂參乎什麼？

這讓他欣慰。

但他也知道，這次古鑠必死無疑了。只要他們這些渡劫不出手，古鑠逃不出百戰川的殺手。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但是他不能出手，一旦出手，就將事情擴大了，白費了古鑠的苦心。

莫孤煙也不由嘆息了一聲：“古鑠，以命安人族！我敬佩他！”

“百戰川！”空中陡然響起了古鑠嘹亮的吼聲，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殺意：“我古鑠今日在此發誓，有朝一日，我必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