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鑠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的性命我預定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死在你手中的人族太多了。”

“別說得自己有多高尚!”衛強滿臉漲紅:“你要弄清你的身份,你現在也背叛了人族,你也是人奸,和我一樣的人奸!就算你現在的手上沒有染上人族的血,早晚也會染上,而且染得不會比我少。”

他又用手指點了點古鑠:“早晚弄死你。”

然後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回頭望著一動不動的簡山虹:“你還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

簡山虹揹著衛強擺擺手:“你先走吧。”

“別妄想了,古鑠現在和我們一樣是人奸,是人奸。你回不去了,古鑠也回不去了。為什麼就不能和我一樣,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優秀的神僕?

你好之為之!”

話落,衛強大步離去。

古鑠站在簡山虹的對面,看著神色複雜的簡山虹。半響,簡山虹道:

“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我給你們把風!”蕭離歌和劉教離開了。劉教離開前,還厭惡地看了簡山虹一眼。

簡山虹和古鑠兩個人都在沉默,古鑠能夠感覺到簡山虹神色有著一種叫致鬱的氣息。他理解簡山虹,這是一個人族的絕世天驕。

如今的遭遇卻令人扼腕!

半響,簡山虹低聲道:“古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古鑠點頭:“你有這絕世的資質和天賦,但是卻沒有相匹配的強大的心。我尊敬那些資質天賦不夠,但是卻有著衛道之心的人。我看不起你,很奇怪嗎?

你現在的神色,不是在表現出,你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嗎?”

簡山虹默然,半響又道:“古鑠,我知道你沒有成為妖族的奴僕。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你能夠讓廣乾不把你當成奴僕,如今又能夠讓牛魔不把你當成奴僕。”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奇怪我為什麼發現你不是奴僕?”

古鑠點點頭。

“因為你的眼中沒有屈辱,沒有頹廢,更沒有迷茫。不對……”

簡山虹猛然睜大了眼睛,然後向著遠處望風的蕭離歌和劉教的方向看了兩眼。眼中露出震驚之色,對古鑠傳音入密道:

“你……逃了?

對!

你一定是逃了!

廣乾死了,在你身上的烙印自然也就消散了。你藉此逃了。但是你躲在哪裡?”

他的目光再次看了看蕭離歌和劉教的方向:“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我從他們的眼中也沒有看到屈辱,頹廢和迷茫,而且還從那些道友的眼中看到了厭惡。

他們……他們……他們是躲起來的人族修士!”

他猛然睜大眼睛盯著古鑠,古鑠已經控制了一張陰符出現在簡山虹的腦後,然後點點頭道:

“不錯,廣乾是我殺的。”

“你……”

簡山虹的臉上震驚得依舊扭曲,但是漸漸地變得頹廢,然後雙手捂著臉,蹲在了地上。一會兒,肩膀開始抖動,聲音哽咽道:

“古鑠,我後悔了,我真的好恨。我為什麼要屈服?大不了一死。但是人一旦屈服了,就怕死了啊,怕死了啊。

再說了,即便是我死了,也無法洗刷我的恥辱,我是人族的恥辱,嗚嗚……”

古鑠默然,然後蹲在了簡山虹的面前,傳音道:“現在回頭也不晚……”

“不,晚了。我的雙手已經沾染了人族的鮮血。雙手一旦沾染了,那就會一直染著。”

“我現在每天就像行屍走肉,從我將手伸向了那些無辜的人族,我就沒有了回頭路!”

他擼起了衣袖,露出了裡面被刀割的一道道傷痕:“我每殺一個人,我的心都會變得無比暴躁,都會割自己一刀。

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是悔恨?

還是隻是為了讓我從暴躁中冷靜下來?

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哪怕我把自己割得遍體鱗傷,也無法獲得我自己內心的救贖,也無法獲得解脫。這將會是我今後的人生。

古鑠你知道嗎?

我今後的人生都將如此,直到我死!

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

我現在沒有了曾經的驕傲,也沒有了悔恨,更沒有了追求,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心裡什麼都沒有了。

我回不去了!”

兩個人就這麼蹲著,古鑠保持沉默,簡山虹絮絮叨叨,最終簡山虹道:

“古鑠,既然你能夠躲著,你就一直躲著吧,不要再出來了。衛強很變態,他早晚會發現你的問題,這很不安全。

我……有一個妹妹,叫作簡瑩瑩。這次也進入了天盟前百,只不過她是融合期那個層次。我……我想求你,在將來,如果你順手,照顧一下我妹妹。”

“好!”古鑠點頭。

簡山虹咧了咧嘴,站了起來,轉身離去。背影佝僂,再也沒有了初次見到簡山虹的那種意氣風發。

劉教和蕭離歌回來了,劉教的神色非常不滿:“你就這麼放他離開了?”

古鑠情緒有些低沉:“回去吧。”

看到古鑠低沉的情緒,蕭離歌和劉教也不再言語。三個人沉默地回到了地下城。

“古鑠……”站在地下城中,蕭離歌認真道:“我不知道那個人和你說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受到影響。”

“不會的!我現在只想殺妖。”

“這很危險!”

“我知道,而且我一旦被妖族發現,逃不掉的話,我會選擇自爆。不會給妖族找到地下城的機會。”

“你……隨你吧。”

次日。

夜。

古鑠離開了地下城,將手鐲從儲物袋中取出來,戴在了手腕上,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月亮。

“那麼……殺戮開始吧。”

古鑠穿著黑色的斗篷,穿行在西風關。

他對西風關非常熟悉,之前的日子可不是白呆的,更不是白逛的。而且他還搞到了一幅西風關的地圖。之前的閒逛實際上也是踩點兒,和對妖族的偵查。

實際上,夜間暗殺妖族並不容易。不像白天,滿大街都是妖族。以古鑠現在的莫測手段,暗殺起來更容易,但也更容易被抓到。

所以,古鑠最終還是採取晚上出來。但是晚上也有一個問題,妖族通常都留在自己的家裡。如此想要殺妖族,就要潛入到對方的家裡,而且夜間殺妖,鬧出來的動靜會更清晰。

好在古鑠有著石化符。

不是元嬰威能的宇階符籙,而是金丹威能的宙階符籙。

古鑠神色還有著八千多張宙階符籙,其中有著三百多張實話符。石化符是可以悄無聲息地弄死修士。如此,古鑠才決定夜間行動。

黑夜中。

古鑠如同一個幽靈一般潛入到一個院落,這裡是一個金丹的住處。以古鑠的修為。只要足夠的小心,金丹境的妖族是感知不到他的。他來到了一扇窗戶外,靈識透射進去,便見到一個妖族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子裡還瀰漫著酒味。

古鑠取出一張石化符,靈識控制那張符籙,從窗縫內插了進去,然後落在了那個金丹大妖的腦袋上,靈識瞬間就啟用了石化符。

那個大妖的腦袋瞬間就化成了石頭,然後向著身體下方蔓延,整個身體在不到三息的時間,便化作了一個石頭。

一縷妖氣從窗縫內流瀉了出來,進入到古鑠手腕上的手鐲中。

古鑠的身影從床前消失,掠往下一個目的地。

西鐵關。

城頭之上,兩個渡劫大佬自然不在,但是有著瞭望哨,時刻警惕著西風關的方向。此時在哨塔之上,站在四個修士值哨。其中一個修士望向沖天而起的光幕,那裡是三個榜單。他的目光落在了第二個榜單,天盟斬妖榜上。

“哎,天盟斬妖榜現在就剩下五十六個人了。”

“是啊,連這些絕世天驕都死了這麼多,更別說其他的修士了。”

“對了,有兩個人很奇怪,一個是簡山虹,一個是古鑠。這兩個人還在傍上,但是這兩個人的積分很久沒有動了。他們兩個都掉出二十名開外了。”

四個人的目光望過去,簡山虹第二十三名,古鑠第二十八名。

“這兩個人不會出事兒了吧?”

“應該是出事兒了,要不就是身受重傷,在某個地方潛居療傷。要不就是……”那個修士沉默了一下道:

“被妖族抓住了。”

四個修士都沉默了,如果是傷重療傷還好,如果是被妖族抓住了……

“咦,你們看,古鑠的名次提升了。”

幾個人急忙向著榜單望去,便見到古鑠的名次已經變成了第二十七名。其中一個修士道:

“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名,看這個積分增長量,應該是殺了一個金丹吧?”

“肯定是,而且還是金丹後期。”

“這大晚上的就開幹了啊。看來古鑠之前是受傷了,在養傷。養傷的期間憋的夠嗆,這傷一好,就忍不住出來殺了。”

“是啊,我原以為古鑠也就是榜單的吊車尾,沒有想到會殺得這麼高。”

四個人說了幾句,便又將目光望向了西風關的方向。只是不時地看一眼榜單,既然古鑠已經開始大晚上地殺妖了,不可能只殺一個。

“又提升了,二十六名了!”

“這還真是憋瘋了啊!這才多一會兒,有一刻鐘嗎?”

“好像沒有,這又是殺了一個金丹大妖啊!”

“聽說古鑠不是金丹五重嗎?怎麼殺金丹大妖這麼快嗎?”

“這麼久了,修為應該有提升吧?榜單上的這些人可都是絕世天驕。”

“據說古鑠可不是絕世天驕,相反的是,他的資質很垃圾。下品水火雙靈根。能夠修煉到金丹都是奇蹟。”

四個人開始討論起古鑠,將自己聽說的有關古鑠的事情,也不知道真假,一個個說了起來。

“嗨,二十五名了。”有人又看了一眼榜單,發現古鑠的名次又提升了。

“他不會在這一晚上,衝進前二十名吧?”

“看看簡山虹,他有沒有動?”

“他還停在第二十三名上。”

“這……二十四名了。古鑠不會遭遇了一群妖族金丹吧?”

“簡山虹被擠下去了,古鑠二十三名了。”

“這有些玄幻啊。古鑠上哪兒找到這麼多金丹,能夠連續殺啊。以古鑠的修為,斬殺一個妖族金丹,我信。但是如果被一群金丹包圍,還能殺?

我怎麼就不信呢?”

“但這是事實啊!”

原本枯燥的值哨變得有趣了起來,四個修士一邊瞭望,一邊偶爾去看榜單,那榜單還真不負所望。每隔一刻鐘左右,古鑠的名次就提升一名,很快就衝到了二十名。

“古鑠想要衝進前十可不容易!”一個修士道:“前二十到前十,每個修士之間的積分差距,最少也是得殺兩個金丹,有的差距都是四五個金丹的差距。”

“現在還只是午夜,你們說古鑠有沒有可能這一晚上就衝到前十?”

“我覺得不太可能,從第二十名到第十名……我算算啊,這得殺四十二個金丹。這怎麼可能?”

“有意思了,我們倒要看看這一晚上,古鑠能夠殺到什麼程度?”

西風關。

黎明前的黑暗,古鑠殺了一個金丹,開始趁著黑暗向著秘密基地撤。走進了大樹陣法,值哨的兩個修士都知道古鑠去殺妖了,一個修士開口問道:

“古師兄,殺到多少名了?”

“我看看!”古鑠啟用手鐲,現出一片光幕。

兩個修士不由驚歎:“嚯,第十六名了。明天晚上能殺到前十吧?”

“明天晚上試試。”

古鑠回到了地下城,繼續開始按部就班的修煉。到了晚上,他再一次離開了秘密基地。他有自己的分析,因為自己用的是石化符,那些金丹死的悄無聲息。估計一天的時間,還不會被妖族發現。所以,今天晚上依舊可以出去殺。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先轉了轉,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什麼危險,這才開始再一次的夜間殺戮。

而西鐵關這邊卻是有了不小的轟動。

因為當初古鑠一下子就跳進了前十名,後來傳言是古鑠應該殺了一個出竅。所以在很長的時間裡,進出西鐵關的修士都不自覺的關心古鑠的名次。但是古鑠的積分卻很久不動了。名次一直往下掉。但是今天早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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