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鑠也任由他去打鬧,他從乾坤鼎內放出來一個妖僕,每天都偷偷地跟著古青雲,只要沒有性命危險,就不必管。

男孩子嘛!

就是打出來的!

“爺爺,今天我們遇到了一個挺厲害的人,竟然和我打了很久。當然是我沒有出全力的情況下。只是在較量武技。”

古鑠點頭,他曾嚴厲地叮囑過古青雲,和小孩子打架的時候,只用淬體境的力量就可以了。如果讓他用接近金丹的力量,好幾條街的小孩早就被他打死了。聽到自己的孫子這麼說,他也心中有了興趣。能夠和古青雲打了很久,這說明那個孩子也是修煉的人,估計也是淬體境,而且境界還不低。而且修煉武技。

“爺爺,那個人叫作風聽濤……”

巴拉巴拉……

“爹……”

此時風聽濤低著頭站在風入松的面前,他今年十二歲了,打不過一個五歲半的孩子,心中頹喪的緊。風入松聽完兒子的講述,看著好笑,摸了一下兒子的腦袋:

“沒打過,就好好練,下次打回來。不過……”風入松想了想道:“能把一個五歲的孩子調教到這個程度,他家大人了不得啊!他叫什麼?”

“不知道,那些人都管他叫大哥!”

風入松又想了想:“楓紅,去買點兒禮物,我們去拜訪一下。”

“好!”

能夠遇到一個實力不凡的人,祝楓紅也想認識一下。匆匆去買禮物。風入松輕踹了一腳自己兒子的屁股:

“去洗洗,換身衣服。你知道他住哪兒吧?”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住在哪條街。”

“這就行了。”

“砰砰砰!”有人在砸古鑠家的大門,古青雲蹬蹬蹬地跑過去,開啟了大門:“小花姐姐……”

古鑠看過去,便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九歲左右的女孩,手裡還抓著半拉磚頭,朝著古青雲喊道:

“大哥,廣田街的那個小子帶著大人來了……”

古鑠神色一愣,便起身走出了院門,便看到街道上站著幾十個毛頭小子和黃毛丫頭,有的手中拿著棍子,有的手中抓著磚頭,都狠狠地盯著街道上走過來的三個人。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還有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臉上都帶著訕訕的表情,任是誰被一群孩子拿著棍子和磚頭盯著,都有些哭笑不得,然後那男子神色就是一愣。而此時在門口的古鑠也是一愣,然後臉上現出了開心的笑容,大步迎了上去:

“風兄!”

古鑠真的很高興,雖然他殺了風入松的師弟,師兄和師父,當初風入松也貌似想要殺他。但是風入松沒有實際上的行動。如今靈氣枯竭,能夠遇到相識之人,心中確實有著驚喜。

風入松的臉上一愣之後,現出了苦笑,向著古鑠拱手道:“我說我兒子怎麼打不過,原來是古兄的弟子。”

古鑠向著張瑛姑和古青雲招招手,張瑛姑牽著古青雲的手走了過來。古鑠介紹道:

“風兄,這是我妻子,張瑛姑。這個臭小子不是我的弟子,是我的孫子,古青雲。”

“你孫子?”風入松驚訝道。

古鑠笑道:“你都有兒子了,就不行我有孫子?對了,這個是你兒子吧?”

“嗯。古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祝楓紅,這是我的兒子,風聽濤。”

“見過古兄,張師姐。”祝楓紅施禮道。

“見過風兄,祝師姐。”張瑛姑也還禮。

“他鄉遇故知!”古鑠含笑道:“風兄,祝師姐,請!”

古鑠請風入松一家三口進入小院:“瑛姑,買些菜,請風兄吃飯。”

“好!”張瑛姑匆匆離去。

這一天,兩個人一笑解恩仇。當風入松夫婦帶著風聽濤回去之後,祝楓紅問道:

“你為什麼不問問古兄為什麼能飛?”

風入松搖頭道:“我可以和古鑠一笑解恩仇,但也不可能成為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又怎能相問?”

此時,張瑛姑也在問古鑠:“他就是你曾經和我說過的那個風入松?”

“嗯!”

“我看他似乎對你沒有了仇恨?”

“應該是放下了吧!”古鑠嘆息了一聲:“現在這種靈氣枯竭的時代,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便是絕了道途。和道途比起來,很多事情變得不重要。而且風兄這個人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就感覺他是一個正值而胸懷寬廣之人,他的心底有著屬於他自己的原則和堅持。實際上,那個時候,他應該就被師門要求殺我,卻一直猶豫沒有動手,就是因為心中的那份原則和堅持。

我現在想來,如果我沒有殺他的師父,只是殺了他的師弟,他都不會找我報仇。”

“那你們?”

“只是神交的道友吧,不可能成為朋友的。我們也該離開了。”

“離開?”

“是啊,如果我們不離開,估計風兄就要離開。雙方住這麼近,他會覺得尷尬而心中不自在。既然我們原本就是遊歷,有何必讓風兄搬家?”

“也是,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

古鑠是一個乾脆的人,既然心中決定就不拖延。第二天,便帶著古青雲悄然離去。古青雲不樂意,好不容易認識了一批小夥伴,而且當上大哥,最重要的是,手下的小弟越來越多,事業正處於上升期,所以眼淚巴巴地跟著爺爺和奶奶離開了。不過究竟是小孩子,沒過幾天,就又興高采烈起來。

古鑠開始培養古青雲領悟心境,在他看來未必沒有可能,甚至比起他來,更容易一些。因為孩童的心更純淨,沒有經過世俗的汙染,更容易貼近自然。

這一次,一家三口再也沒有乘坐小冰,將小冰放在了乾坤鼎內,三個人一路步行,走到哪兒算哪兒,目的地是天城。不過以他們一家三口的速度,想從樓城走到天城,也需要幾十年的時間。

浩劫二十六年。

古青雲六歲了。

古青雲的修為已經進入到築基期中期。張瑛姑還和古鑠商議過,說古青雲的修為進境是不是太快了?

這樣對未來的道途未必有好處。

古青雲的修為進境卻是是快了一些,從感氣這個修煉的起點,古青雲就被古鑠給淬鍊成無垢之體,在元嬰以前,修煉的速度原本就會遠超其他修士,哪怕是絕世天驕,除非那個絕世天驕也是無垢之體。然後又每天固定在乾坤鼎內修煉。就乾坤鼎內的那個靈氣濃度,配合無垢之體,這修煉的速度能不快嗎?

雖然古鑠沒有給古青雲吃丹藥,在他看來,丹藥終究是有些雜質的,能不吃就不吃。但是他每天給古青雲喝妖族肉湯啊。那比丹藥效果還好,而且沒有副作用。再加上古青雲平時吃的水果都是乾坤鼎內種植的靈果,只的米飯和蔬菜,都是乾坤鼎內的靈米和靈植。

這些輔助加起來,就讓六歲的古青雲擁有築基期中期的修為。

古鑠沒有擔心古青雲未來道途的問題,按照他的話說,都不知道古青雲這一輩子能不能等到靈氣復甦的那一刻,靈氣不復蘇,還談什麼道途?

而且他也不認為會耽誤古青雲的道途,有著他每天帶著古青雲徒步遊歷,講解大道,親自給古青雲喂招,耽誤不了道途。

在這慢慢無聊的漫長的無聊人生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弄孫子的事做,正興致勃勃呢。

這一日。

黃昏時分,古鑠正盤膝而坐,與黃昏時分領悟陰陽大道,雖然自從天道消失之後,他再也沒有從中領悟過大道,但還是習慣地每天這個時候領悟。

張瑛姑盤膝坐在一邊,滿臉慈愛地看著不遠處在練劍的孫子。

陰陽交替的時間非常短暫,很快黑夜就降臨了。古鑠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正在練劍的孫子,便拔出了長劍,走到了孫子的跟前:

“乖孫,和爺爺一起練劍!”

“嗯!”古青雲使勁兒地點頭。

爺孫兩個開始練劍,練的是青木劍。

古鑠雖然之前對於青木劍也只是涉獵,並沒有認真去領悟。在靈氣枯竭之前,也就是將青木劍納入了陰陽中來推衍。但是決定要教孫子之後,倒是極其認真地領悟了一番。他是沒有木靈根,對於青木一道也不熟悉。但是他走了另一條路。他對於生命還是略有領悟的。這一切來自於生命之泉。

想當初因為周天寶籙的使用,讓他壽元幾乎耗盡。後來獲得了生命之泉,甚至獲得了生命之蟲,更是在體內形成太極圖的時候,分割陰陽的就是生命奧義。所以,在他的元神和丹田中,是存在著生命奧妙的。

修士進入元嬰之後,元嬰就代替了靈根。他的元神中有著生命奧妙,領悟起來就事半功倍。之前是沒有專門去領悟,只是將其納入了陰陽大道。如今專門去領悟,雖然天道消失,但是在元神中卻有著天道的沉澱。只要他不死,元神就不會迴歸天道,依舊屬於自己。所以,他雖然沒有將生命之道領悟到了通玄,甚至沒有領悟到奧義,但也領悟到了意。

繼而他便輕車熟路地開始用心境去領悟生命之玄妙,倒也讓他達到了能夠借勢的境界。借一切有生命的萬物之勢。而且他發現因為自己在心境上領悟了生命玄妙,雖然還很是淺薄,但是對於他被稱之為中丹田的領悟近一步,雖然只是一小步,但卻讓他驚喜。他已經隱隱地感知到中丹田的方向,只是方向的範圍還很大,很模湖。

他每天都會帶著古青雲練青木劍,在目前這個天道消失,靈氣枯竭的時代,想要古青雲修煉出勢,幾乎不可能。除非是能夠領悟心境,以心境去借勢。但是即便是古青雲年齡小,心思純淨,以他的悟性和儲備的底蘊,也是不可能領悟心境的。即便是在天道未消失,靈氣未枯竭,也幾乎不可能領悟勢。

原因很簡單,古青雲的年齡太小。底蘊不足。

所以,古鑠才想起了這個辦法。每次和古青雲一起練劍的時候,便將心境蔓延了出去,籠罩了古青雲,把古青雲帶進了心境之中。

這就好比教一個人游泳,在這個天道消失的時代,就好比住在一個沒有江河湖海的地方,你給他講的道理再明白,趴在地上練的姿勢再熟練,也很難學會游泳,或者是說,絕對不可能學會。

但是你要直接將這個人放在水裡,放在江河湖海中,那就不一樣了。

如今的古鑠將心境蔓延出去,籠罩了古青雲,就好比將古青雲扔在了江河湖海中。哪怕他不懂怎麼游泳的道理,但是在水裡撲稜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會了。

古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究竟有沒有效果,他不知道。

但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弄孫之樂,不就在於此嗎?

“鏘鏘鏘……”

張瑛姑看著爺孫兩個身形一大一小,動作卻極為一致,臉上的笑容便愈加的溫柔。

古鑠腳下的青草開始在生命之意的籠罩下,快速的生長,而且那青草隨著他的劍勢舞動而舞動,萬千青草如同萬千柄碧綠小劍在揮灑。

再看古青雲那邊,雖然劍招和古鑠一模一樣,身法腳步和古鑠沒有一絲差別,但是他腳下的青草卻很凌亂,和他的劍招沒有絲毫的同一。

“鏘鏘鏘……”

劍光繞體,閃亮月夜。

一直在觀看爺孫兩個的張瑛姑勐然眼睛一亮,然後不可置信地使勁兒眨了眨眼睛,隨後臉上綻放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看到了古青雲腳下的青草不再雜亂的搖動,而是變得十分有韻律,而這種韻律便是隨著古青雲的劍式而搖動,彷彿萬千碧翠小劍一般。

勢!

乖孫領悟了勢!

她驚喜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古鑠,見到古鑠此時已經站在了一邊,不再練劍。而且已經收回了心境,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看著自己的孫子,目光熠熠生輝。

此時,沒有了古鑠心境的覆蓋,古青雲依舊讓腳下青草隨劍式而舞動。而且他也沒有停下來,他此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爺爺,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玄妙的氛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