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實在是讓方槐花費解,還以為找她有什麼大事呢,搞半天,就問些這,當即她就反問了回去。

“村長,啥事啊,咋的,莫不是咱村裡出了些殺人放火的了?你咋這樣著急啊?”

這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聽她這樣問,吳長生淡笑,將心裡的焦急掩飾了過去,說:“也沒啥事,你要是知道的話,說出來就行,放心,我這次來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你也不需要這麼害怕,放鬆些,放鬆些。”

姜知渺那邊事說的差不多了,這邊村口的熱鬧也正說到高潮處,這幕後指使的部分,還沒說到,因此,方槐花也不做它想,沉吟了片刻,脫口就道:“要說這掌跟處有顆黑痣的,咱們村,還真就有一個,我記得,我記得......”

聽到此處,吳長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焦急催促道:“你記得,你記得什麼啊,真是急死人了,快說啊。”

看他急的似要吃人的模樣,方槐花也不敢想了,當即就說道:“我記得李三娘的手上是有那麼一顆黑痣的,前些年我們一起在田裡做活時,那黑痣我可看的清清的,除了她,咱村裡可真就沒人有了。”

李三娘?居然是她?猛地聽到這個名,吳長生險些有些站不住。

虧他還為村裡的人辯駁,沒想到,沒想到他們村裡,居然真的出了個爛心爛肺的,這婆娘,居然敢勾結外人謀財害命,這讓他這張老臉該往哪放才好啊!

姜知渺不知道是李三娘嗎?她是知道的,從那婆子的嘴裡得知害她之人的手裡有顆黑痣她就猜到了這攛掇的人是誰,她不說,實則是因為她在這村畢竟是個外來的,她的話,實在是做不得數。

若是她一味的鬧著去葛三家捉姦,只怕會動盪人心,村裡的人也會有些看法,但從方槐花的嘴裡說出來那可就大有不同了,比起她,她的話,可有分量多了。

看法不看法的,姜知渺是不在乎,可她還有家人,弟妹的成長還需要玩伴,長此以往的不接觸人,總歸是要憋壞了的,倒不如,借外人之口,將這事給囫圇解決了。

稀裡糊塗被叫來,又稀裡糊塗被叫走,方槐花都有些暈了,好在八卦正講到高潮處,她很快又嗑著瓜子,聽的不亦樂乎。

“村長,這事,你看怎麼處置吧。”姜知渺端詳了一會,這才開口問道。

吳長生的腦子一片漿糊,聽她要個說法,他這才回了神,默了一會說:“要不,要不這事咱們還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了吧,這樣對你,對咱甜水村的名聲都好,行不?”

先前看他分房的時候,姜知渺還以為他是這個正直的,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話,不等她回話,溫竹卿直接就回懟了過去。

溫竹卿站了半響沒說話,猛地一出聲,倒是讓吳長生想起還有這號人物來了,“村長,此話詫異,若不是姜姑娘僥倖逃過那婆子的害,說不定,此刻,你就只能見到她燒焦的屍首了,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難不成,還要關起門來,小打小鬧的自己解決嗎?”

吳長生知道自己說話欠妥,但他也是為了甜水村的將來考慮,縱然一張老臉羞的通紅,他還是忍不住求情道:

“我知道,我知道,那李三娘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就是下了衙門,蹲他個十年八年的都不為過,只是,只是若這事要宣揚開了,往後,咱甜水村的大姑娘小夥子的親事可真就難說了。”

“你也知道,咱村裡也不富裕,本來親事就難說,這要是傳言出去,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媒婆敢上門說親了,就看在叔的面,這事,就關起門來自個兒解決了。”

“你放心,叔,叔也知道你是受了大委屈的,叔,叔一定把這事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辦到叫你滿意為止,你、你就看在叔先前為你批了宅基地的面上,就,就應了叔吧。”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漂亮,姜知渺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聽他這話,倒像是她的錯似的,咋,她是受害者,她還要受這憋屈氣?這年頭,不是誰橫誰說話嗎,咋的,難不成是誰老誰說話?

“村長,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不就是處置了個黑心肝的婦人,怎麼就村裡的大姑娘小夥子往後都說不成親了?你這話,看似懇切,實則脅迫,是置姜姑娘於兩難之地啊。”

姜知渺原想回懟,沒想到她想說的話,全借溫竹卿的嘴都說了出來,就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他的聲音聽著冷靜,甚至毫無波瀾,似乎只是單純的打抱不平,但她知道,他說話時氣息不穩,看來是真的被氣到了。

吳長生說的好好的,卻被溫竹卿給打亂了節奏,他擦了擦額角的虛汗,訕訕笑了兩聲,有些下不來臺,“我,我這也是為了村子的以後著想,我......”

這話實在是不好接,原以為不過是兩個小輩,看他一個晚輩都說到這份了,總歸會給點顏面吧,沒想到,沒想到這倆孩子竟然這麼難說話,急的他我我我的,我不出來了。

姜知渺體諒他想為村裡人著想的心,但要她自個兒吃了這個悶頭虧,只怕,她就要乳腺增生了,要是一不小心得了個癌症,這後果,他擔得起嗎?

要她忍氣吞聲,簡直就是做夢!

“村長,你有你的考量我也理解,但這也不是讓我把氣嚥到肚子的道理啊,我活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受這麼大委屈,這口氣不出,往後,只怕是覺都睡不安穩了,我覺睡不安穩了,就沒法幹活了,如今我家也分家了,我就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我沒法幹活了,家裡又沒銀錢進賬,只怕是我一家人都要餓死了啊。”

話落,她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不過嘛,你要是讓我忍氣吞聲也不是沒有法子,只要你答應我,往後的日子,管我這一家老小的吃喝用住就行,這樣的話,要我嚥下這口氣也不是不行。”

吳長生聽的糊塗的很,眼神呆滯,愣了半響沒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