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會場。

王浩對著一個新版本開始寫起了複雜的數學內容。

所有人都認真看著。

有人也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王浩是要幹什麼?”

“大概也是想完成數學構造?我只知道,他做肯定不是弦理論的工作。”

“那是當然了,他應該是在塑造湮滅理論的數學基礎,就像是保羅菲爾塑造m理論維度那樣?”

“有可能啊……”

有些學者看了一個開頭,能猜到王浩是在幹什麼。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很驚訝。

一個物理理論的數學構架,都是非常非常複雜,即便只是某一方面的構架,像是保羅菲爾做m理論維度相關的內容,也同樣非常的複雜。

即便是頂尖的數學家、物理學家,想要理解內容都需要很長時間。

正因為如此,保羅菲爾-瓊斯完成了構架以後,才會讓場內的眾人感到震驚,同時也驚歎於他的天才程度。

現在王浩似乎也在做同樣的工作,只不過他塑造的是自己的湮滅理論,其難度可一點都不比保羅菲爾-瓊斯的差。

“他能完成嗎?”

“這麼複雜的數學,可沒有時間給他思考……”

“我相信他能夠完成,但一口完成……更何況是新理論,太難了!”

王浩和保羅菲爾-瓊斯嗯的工作看似一樣,實際上難度還是有差別的。

弦理論被研究了幾十年,已經擁有比較完善的數學體系。

保羅菲爾-瓊斯所做的工作是在已有體系的基礎上,百尺高杆、更進一步的去做跨維度的數學構造工作。

湮滅理論才剛剛提出,連基礎的數學構架都沒有。

王浩等於是從無到有的去建立全新的數學體系,難度上肯定要高上許多。

所以,就連保羅菲爾-瓊斯,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站在一邊,滿是驚訝的看著王浩在白板上寫下一行行的內容。

王浩投入了一個教學幣,進入到不受打擾的專注模式,但依舊感覺自己的腦力,已經運用到了極限。

他快速思索著寫出一行行內容。

儘管有些推導內容很複雜,但他還是思考著寫了出來。

這不僅僅是靈光一閃,也是慢慢積累的成果。

在沒有建立相關任務的時候,王浩就已經對湮滅力研究了很長時間,最初只是在普儀探測實驗的正反科西超子衰變中,發現了湮滅力影響的跡象。

那些複雜的資料分析工作,並不能夠給建立湮滅理論的數學基礎帶來幫助。

後來王浩在超導實驗中發現了湮滅力的作用,並確定作用體現在,導體內部微觀形態被拓撲的過程中。

現在所建立的數學體系,也是以單質導體微觀形態的半拓撲來體現的,是以側面的過程來解釋湮滅力存在的形式。

弦理論,是從最底層定義構架開始的,它認為微小的弦組成了宇宙,所有數學構架都是以此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湮滅理論同樣是一套物理理論,但王浩並沒有以基礎的定義出發,去建立全新的數學體系。

他是透過描述單質金屬內微觀形態的半拓撲過程,來側面的說明湮滅力的作用以及表現形式。

這是兩個不同的數學描述方式。

簡單來理解,同樣是描述一個假想的動物,弦理論的方式是從無到有,描述出動物的模樣、動物的生活習慣,而王浩的方式則是透過已有的證據,比如,動物走過留下的腳印,來構造出腳底的形狀。

王浩的方式並不能形容出動物的全貌,就不像是‘弦理論的構造’那樣美輪美奐。

但是,很實用。

臺下的眾多學者都能看出其實用性,因為王浩已經研究出了‘超導定律’,導體記憶體在磁性微觀形態,也是被物理界所認可的。

王浩以此來側面塑造湮滅理論,相對就要直白了很多,有一定的基礎也相對更容易理解。

他甚至還以此做了計算。

在數學構造的過程中,王浩就假定了一個未知數,隨後透過一系列的計算,算出了未知數的具體數值。

很多學者看懂了。

王浩所計算的數值是,能量強度(質量)低於某個點位時,就會直接被湮滅力作用,從而直接在空間中被擠壓消失。

同時,有好多人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王浩在進行一部分的數學構造過程中,還朝著保羅菲爾-瓊斯的白板看了好幾眼。

那一部分內容中,可以說就是保羅菲爾-瓊斯的推導,他只是照搬過來修改了一下。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臺下好多人頓時忍不住討論起來,“現場借鑑?”

“怪不得剛才王浩感謝保羅菲爾,說保羅菲爾茲給了提醒……”

“估計就是原本沒想通,結果看了保羅菲爾的內容,就直接全部想明白了。”

其他人再看向保羅菲爾-瓊斯的眼神,頓時透露出了一絲絲的憐憫。

實慘啊!

現場完成了很厲害的數學工作,結果又現場被更天才的人物借鑑,補充到自己的研究中,對方還是直接的學術對頭?

保羅菲爾-瓊斯當然也發現了,可他也說不出來什麼,學術本來就是這樣的,每一個研究都會有很多‘參考內容’。

《參考文獻》,也是一篇論文很重要的一環。

王浩現場參照保羅菲爾-瓊斯的研究,可不涉及什麼‘抄襲’之類,因為他們的研究不存在太大的關係。

兩個理論、兩個方向,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說是‘對立’的。

終於王浩完成了最後的內容。

他的動作和保羅菲爾-瓊斯很類似,也是往後退了幾步,整體看著白板上的內容,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激動和興奮。

然後,他也同樣看向了保羅菲爾-菲爾,給對方展示了一下白板山的內容,開口道,“這就是我的答桉,湮滅理論給出的解釋。”

臺下的人鼓起了掌。

在熱烈而激動的掌聲中,保羅菲爾-瓊斯盯著白板上的內容,又連續看了好半天,深吸一口氣滿是不甘心的說道,“我承認你的工作。但是,即便你完成數學體系的構造,也無法說明我是錯的。”

“你的研究假設,依舊存在很多種可能,湮滅理論只是其中之一,同樣的,弦理論也是其中之一。”

他說完特別補充一句,“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要高的多。”

王浩不在意的輕笑了一下,滿是自信的說道,“我不用說明。”

“什麼?”保羅菲爾-瓊斯有些不解。

王浩並沒有繼續說,而是讓工作人員在搬上來一個白板,隨後就開始做起了計算。

會場頓時又安靜下來。

這次很多人就看不懂,王浩究竟是在做什麼了。

數學塑造工作不是已經完成了,難道是繼續下一步的塑造?那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前幾排的頂級數學家、物理學家們都在認真看著,他們相信王浩不會做無用功,就跟著去理解王浩的計算。

王浩的工作很直接。

他已經對於湮滅力,做出了側面的數學解析,也計算出了會被空間湮滅的最低能量強度(質量),那麼就可以結合量子物理的內容,對於粒子受影響進行計算。

然後他計算出了‘異常波動數值’,也就是‘究竟有多大比例的粒子受到影響’。

再推導,就可以得出實驗檢測的資料,也就是‘資料缺失’的波動範圍。

他計算出來的範圍肯定和實驗資料存在偏差,因為實驗資料收集並不是完美的。

但只要資料接近,就足以說明問題。

在完成了最後的計算以後,王浩朝著臺下問了一句,“雷尼爾先生、馬約爾先生,我的計算結果偏差大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格斯納-雷尼爾和迪迪埃-馬約爾。

現在他們已經都明白過來了,然後計算的是粒子對撞實驗中,‘資料缺失’的偏差值。

歐洲核子組織只是公開了發現疑似‘資料缺失’的異常,並沒有公開‘資料缺失’的波動數值,但能夠作為實驗結果公開出來,波動肯定達到了一定的界限,而具體數值也只有核子組織的大人物,或者實驗組負責人才知道了。

格斯納-雷尼爾和迪迪埃-馬約爾,都是歐洲核子組織的重量級人物,手下都有很專業的實驗研究組,他們肯定知道具體的資料。

雷尼爾和馬約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苦笑。

雷尼爾還是站了起來,給了個確定的答桉,“你的計算結果和偏差波動很接近。”

馬約爾補充一句,“非常接近!”

具體有多接近,就需要核子組織來公佈了,他們不可能對外透露具體數值。

但是,兩人的表態已經說明了問題。

王浩又一次透過數學方法,計算得出了實驗結果資料,也讓現場變得一片沸騰。

一次,還可能是巧合,兩次,還能說是巧合嗎?

難道湮滅理論是正確的?

湮滅力真正存在?

……

會議時間已經嚴重拖延,甚至都到了下午一點鐘。

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離開,他們都安穩的坐在位置上,繼續討論著發生的事情。

王浩的報告。

保羅菲爾-瓊斯針對‘假設前提’的質疑。

數學天才的對決!

保羅菲爾-瓊斯塑造出現m理論跨維度的數學體系,絕對是弦理論方向的重大成果,足以登上頂尖學術期刊。

王浩同樣完成了湮滅理論的數學構架,還繼續計算出粒子物理實驗過程中,‘資料缺失’的偏差數值。

毫無疑問,是王浩取得了勝利。

同時,第二次計算代表的意義也很重大。

雖然一次試驗結果無法證實一個理論,但如果能夠用實驗證實理論的計算結果,理論的可信度就會變得非常高。

現在是兩次……

當然,即便再多次用實驗證實,因為只是微觀理論,同樣可以像是保羅菲爾-瓊斯一樣,用其他的解釋來‘替代假設’。

但是,計算可是在實驗之前,提前預測實驗結果,和針對結果做數學分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好多人圍住了王浩,也驚訝的說個不停,“王教授,太精彩了!這次真是不枉此行,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

“現場完成湮滅理論的數學構架,而且再次計算出實驗結果,這次大會結束,我相信會有很多人轉而去研究湮滅理論了。”

“這就是開宗立派的成果啊!”

很多人都這麼想。

理論物理是難度非常高的學科,一個全新的物理理論,想要發展是非常困難的。

如果新的物理體系,能夠對於實驗進行計算,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就不再是‘理論’物理,而是‘正確的’物理。

張益方院士就說道,“王浩啊,高能所一直都在討論未來方向,對撞機專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即便是開始也等不了啊。”

他搖頭繼續道,“不過,現在有方向了,驗證你的湮滅理論就是最好的方向。”

好幾個高能所的院士、教授都點了點頭。

迪迪埃-馬約爾也是這麼想的,他期待的說道,“為了驗證湮滅力,我的實驗組已經做了很多工作。”

“現在我確信,我們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他說著還看了格斯納-雷尼爾一眼,繼續對王浩說道,“王浩博士,你肯定不知道,當我正在想辦法設計實驗來驗證湮滅力的時候,還有某些人竟然嘲笑我,說我正在做沒有意義的工作。”

“他認為湮滅力根本不存在,也根本不可能被證實。”

格斯納-雷尼爾正要走上來,聽到迪迪埃-馬約爾的話,動作都跟著停了一下,他還是走上來,和王浩握手道,“王浩博士,又一次見面,你帶給我更2多的驚訝。”

“上次,你否定了我們對cp訊號的研究,但這一次,你給我們指明瞭方向。”

“我也同樣找到了方向,謝謝!”

迪迪埃-馬約爾鄙視的看了一眼格斯納-雷尼爾,“你不是說不相信湮滅力?”

“那是之前。”格斯納-雷尼爾不在意的道,“人的看法總是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你還真是厚臉皮。”

“彼此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