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個時期的民國工業水平雖然羸弱,但是小噸位的軍艦還是能製造的。

當然,可以堪當大任的造船廠屈指可數,無非就是大中華造船廠、江南造船廠、武昌造船廠等。

其中,最負盛名的還得是江南造船廠,它脫胎於晚清洋務運動時期建立的江南製造總局。

雖然江南造船廠的發展也是一路坎坷,更因為經費問題屢次被政-府削減,但在1931年,依然獨立自主完成華夏曆史上第一艘國產軍艦製造,艦艇由造船專家葉在馥設計,這便是逸仙艦,排水量為1560噸。

雖然說,艦艇噸位並不是太大,航速只有12節,甚至比不上戰列艦,也比不上從日本購置的排水量達2千多噸的寧海號輕巡洋艦。但它是國產的,雖然部分部件進口,但也算得上華夏造船業的一次重大進步。

1千多噸的輕巡洋艦都能製造,100噸以內的江河小艇自然是不在話下,而且造價肯定要比國外進口的要低得多。

只是,即使周文想造新船,卻還有一個比周文更加有錢又更加心急的大金主更想造船。

這個大金主就是民國海軍。

面對日益緊迫的國際局勢和拱衛海防的需要,南京政-府早於1928年的二屆軍事會議上,便透過了《整理軍備案》,該案主張加強海軍力量建設,在國防上,海軍、空軍和軍港要塞之建築,均為重要。

1929年,南京海軍部制定出“六年建設計劃”,力主在六年內建設主力戰艦10.5萬噸、炮艦6800噸和輔助艦船537萬噸,進而推動海軍武器裝備建設。

而且,此時中日海軍之間的差距巨大,要想短時期內趕上日本的水平是不可能的。所以國府也清醒地認識到,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後,民國海軍也根本不具備攻勢作戰的能力,只能巧妙藉助海口、內河等有利地形,並透過炮臺、水雷展開防禦作戰。

而在其中,小噸位的魚雷艇、佈雷艦、炮艇等等的作用就凸顯出來。

所以,現在包括江南造船廠在內的幾個造船廠的訂單都被民國海軍排滿了,哪裡還有餘力幫周文造炮艇。

而且,周文用炮艇可不是為了抗日,他深知在沒有空中優勢和強有力海軍支援的情況下,開幾艘小炮艇去跟日本人的驅逐艦作戰就純屬是白給。

他只是想用炮艇為長江公司的航運護航保駕,當然不要求效能有多好。

只要能比貨輪的速度快一些,能夠有一些基本的防護和比輕武器威力大一些的打擊能力就可。

他需要對付的可不是什麼正規軍隊,就是長江沿線的那些水匪江霸而已。

從使用壽命上來說,周文也不需要新船,只要這些炮艇還能勉強用上個三四年就行。雖然他現在不差錢,但也不是錢多了沒處花。

對於未來的全面抗戰來說,現在省下的每一分錢造出的子彈,也許就能多殺死一個小鬼子。何況真正花錢的時候還沒到來。未來想要購買的飛機和坦克,哪一個不是吞金大戶。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跟詹姆斯細說,他只是以手頭拮据為由,並且將駐菲米軍的情況跟他說了一番。

最後,周文說道:“詹姆斯先生,我知道您是個生意人,當然不會讓您白幫忙。”

周文說著又拿出了另外一份清單,其實就是一張報價表。

只見上面列明瞭購買價格。

一挺還能夠使用的m2勃朗寧重機槍,周文開價500美金,以100挺起步。另以1萬美金的價格配重機槍各型子彈十萬發。

兩套老舊但是裝置零件都齊全的12.7毫米重機槍彈的生產線,開價4萬美金。

一艘半舊的50噸級炮艇,不包含上面的武器,開價1500美金,8艘起步。

上述的價格周文可不是亂開價。他已經從曼德爾那裡瞭解到,一挺新出廠的m2勃朗寧重機槍在國際上的售價是2000美金左右。一套嶄新的子彈生產線大約在5至6萬美金左右。而一艘由米國在菲律賓的造船廠製造的江河級炮艇,根據噸位的不同,造價在5千到1萬美金不等。

但他是以收廢品的名義購買,這個價格可以說是比較高了。而且他知道,如果旗昌洋行在菲律賓的公司願意出面跟當地米軍接洽並動用一些關係手段,接受和處理這些名義上的廢品甚至不用花哪怕一分錢。

所以說,除了子彈的費用外,這些開價其實相當於周文白送給詹姆斯。

當然,其中的運費和中間打點的費用,周文就不管了,他只管在上海碼頭上接貨。不然他費力巴氣地去弄這些舊裝備幹嗎?不就是圖個便宜嗎?

詹姆斯正在仔細盤算著這件事的可行性的時候,周文就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支票,上面的金額是一個讓詹姆斯記憶猶新的數字:13萬5千美金。

是的,周文拿出的這張支票的金額恰好跟當初詹姆斯給周文的賠償金數目一致。

周文微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定金,也可以說是第一批貨的全款。如果您能滿足清單上的最低要求的話,剩餘的錢就是我給您的辛苦費。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生意,我都會先採用今天這種先款後貨的方式,不會讓您墊付一分錢,也不會讓您有任何資金上的損失。”

詹姆斯心情複雜地看著周文手中的支票,他當然明白這位自稱書生的華夏人的意思。

我既然能從你手裡把錢拿過來一次,就必然有的是手段拿第二次,不怕你違約把錢給貪了。

而且,他心裡還相當吃驚的是周文居然對遠在菲律賓的米國駐軍情況也有所瞭解,說明這人必然有菲律賓方面的情報渠道,這就有些可怕了,周文的身份也更加讓他感到神秘和深不可測,自然也不敢動什麼歪心思。

於是,他乾脆很光棍地說道:“書生先生,感謝您對我的信任。但今天我還不能接受您的訂金,等我回去透過公司的關係把情況瞭解清楚,確定這件事的可行性後,我再來收錢,這樣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