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人,多少還是有些猶豫。

倒不是認為段雲遊在撒謊,首先人家段雲遊證明了自己未被邪化,其次段雲遊在鎮靈鍾進進出出的,如今又親自帶著飛鷹幫的人進去了,真有問題的話別說跑進去,哪怕是靠近都怕。

大家猶豫的原因是因對未知的恐懼,更通透點說,是源自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

童在天試著勸庾慶,“幫主,段幫主應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咱們吧,這個時候不助聶城主一臂之力,回頭聶城主會不會區別對待怕是個問題。”

最後一句話促使庾慶下定了決心,他回頭道:“二當家,花胖子,你們留下接應,以防萬一,其他人跟我走。”

牧傲鐵不接受這個安排,對南竹和百里心道:“你們兩個留下,我跟幫主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大塊頭心裡還是放不下連魚。

南竹左看右看,一邊是百里心的安危,一邊是兩位師弟的安危,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該說什麼好。

庾慶皺了下眉,沒多說什麼,揮手一聲“走”,先飛了下去。

“我也去。”百里心剛喊出一聲要動身,卻被一臉苦笑的南竹給拉住了胳膊,被南竹強行留下了,“留下接應也一樣重要。”

牧傲鐵和童在天等一干蠍子幫倖存者紛紛飛身而去,跟著庾慶闖入了鎮靈鐘的洞窟內。

小青牙一咬,竟也飛身而下,追著一干人闖進了鎮靈鍾。

“誒,小青姑娘,你還沒問你們族長…”申無空急喊了聲,想說你還沒問你們族長,大青女會不會那種召喚聶日伏的法門呢,怎麼就跑了?

然而小青已經跑沒了影,再喊也是廢話。

他和魏約目光碰了碰,什麼意思兩人之間心知肚明,還是兩人之前私聊的那麼回事,就算聶日伏拿到了天翼令,只怕也未必會讓他們活著出去,然又有忌憚,擔心現在不幫忙回頭會被聶日伏區別對待。

於是兩人還是把大部分人手給派遣了進去,說是威逼利誘進去的也不為過,但是自己並沒有去,身邊也沒留幾個人……

先進鎮靈鐘的段雲遊已經甩掉了後面跟進來的連魚等人,躲在暗處暗暗鬆了口氣,當然,心絃也一直是在緊繃著,深知自己乾的是火中取栗的危險事。

同時也有些亢奮,因巨大的利益,讓他無比渴望的利益。

拿著一枚熒石在黑暗中等了一陣,一個人影晃過,之前負責跟他這邊接頭的邪修來了,找到了他。

來人見面便道:“還有小部分人沒有進來,申無空和魏約都還在外面。”

段雲遊:“那就讓他們在外等著好了,最重要的是聶日伏已經被制住了,其他的並不重要,你說是不是?”

來人忽笑道:“段幫主還挺會演戲的,一副聽命行事的樣子跑這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實你自己就是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也是一開始攔住我、讓我向仙尊傳話的人。”

段雲遊澹定的很,“是我。我能親自進鎮靈鍾,就沒打算再瞞下去,我勸你們也不要打什麼歪主意,我若不能定時出去發出訊號的話,我的人就會拔掉聶日伏身上的定魂簪。錯過了這次機會,九尾狐想要再讓聶日伏中招就難了。

你應該清楚,九尾狐忌憚的不是這些已經引誘進來的人,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聶日伏。也休想要挾我,我很清楚,我若不能自主,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一死,我敢這樣做,就是來玩命的!”

來人笑道:“富貴險中求,段幫主是個狠人。”

段雲遊不解道:“為什麼是你來操持這事,沉金蟬和姑陽呢?”

在他看來,這麼大的事,不應該是眼前這個名不見傳的人來談的。

來人有些不滿的回敬道:“段幫主也不要太高看自己。”

言下之意是,你以為自己配嗎?

段雲遊想說,我是不配與他們兩個平起平坐,難道我手上的事也不配嗎?

好在對方也不想跟他繼續扯下去,話鋒一轉,“走吧,先辦正事,我帶你從另一邊出去。”

段雲遊:“等等,人,我已經給你們引誘進來了,說好的天翼令呢?拿不到天翼令,我不可能把聶日伏給你們,先把天翼令給我!”直接伸出手索要。

來人奇怪道:“先不說你未如約把所有人都給引進來,最起碼的,我們怎麼知道你真的控制住了聶日伏,我們怎知不是你跟聶日伏設計的圈套圖謀天翼令?你起碼得把人帶來,起碼得讓我們親眼看到你確實控制住了聶日伏吧?”

段雲遊想了想,“你們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來人呵呵道:“你真要控制住了聶日伏,讓我們看看,讓我們親眼確認一下又能怎樣,你隨時可以拔掉聶日伏身上的定魂簪,我們能耍什麼花樣,你又有什麼好怕的?確認了人確實被你制住了,天翼令自然會給你,仙尊也確實需要一個來往人間的人跑腿,說實話,我很羨慕你。”

“別囉嗦了,帶路吧。”

段雲遊妥協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人家不確認聶日伏的情況是不太可能盲目把天翼令給他的。

只是跟在來人身後一路快速離去時,他嘴角還是忍不住會泛起一絲得逞的冷笑。

他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把聶日伏交給九尾狐,天翼令他要,聶日伏他也要,一樣都不想有失。

而他做給九尾狐看的,明顯只是為了得到天翼令自保而已。

正常看來,他控制了聶日伏,已經得罪了聶日伏,拿到了天翼令不可能不把聶日伏交出去。

這就是他想讓九尾狐看到的,殊不知他這次就是要玩一出空手套白狼,先空手套到天翼令,以天翼令自保只是最基本的,還要帶走聶日伏,現在似乎又多出一個計劃之外的法寶,定魂簪!

一箭三凋的豐厚利益,他無法拒絕這麼大的誘惑,故而豁出去了,堅決鋌而走險。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了鎮靈鍾另一面的某個洞口,接頭人指向對面的山壁,“那裡有一條裂縫,你從裂縫裡鑽出去,能避免被外面的人發現。”

段雲遊法眼細瞅了下,又探頭觀察了下外面四周,迅速熘了出去……

追入鎮靈鍾內,不見段雲遊蹤跡的連魚走走停停,小心摸索著前行,導致後方的庾慶以及其他闖入的各幫人員都陸續彙集在了一起。一群人抱團前行,越走內心越不安,不時嘰嘰喳喳小聲議論。

“段雲遊那些傢伙跑哪去了,不會是坑我們吧?”

“他為什麼要坑我們?”

“鬼知道,總之就是感覺不太對勁吶。”

“是,一片死寂,一點打鬥的聲音都沒有。”

呼,主動走在了最前面的庾慶突然吹滅了手中照明的火摺子,牧傲鐵大概猜到了他之所以用火摺子照明有探路的嫌疑,此時不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庾慶繃著嘴唇回了句,“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之前的路上還能以觀字訣來盯著火苗的動靜來避險,深入到此地後,氣流沒了什麼流通,他的觀字訣也失效了。

牧傲鐵看了眼後面的連魚,又問庾慶,“撤嗎?”

“撤?”庾慶嗤了聲,“真要有什麼問題的話,已經深入至此了,你覺得我們現在撤還來得及嗎?只怕不跑沒事,一跑就得出事,現在還是乞求段雲遊說的是真的吧,但願是下面的聲音因為特殊原因傳不出來。”

他收起火摺子後,已經從頭髮裡抓出了大頭,做好了隨時讓大頭跑人傳信的準備。

鼓動他跟進來的童在天也有些後悔了。

一路繼續向下行進,一路的寂靜無聲,走了好一陣後,前方隱約晃動著藍色光芒,眾人正暗暗驚疑之際,庾慶卻勐然回頭,發現大頭已經迅速振翅跑了。

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沒錯,就是扔下他們跑了,跑的緊急而毫無徵兆。

這讓庾慶立馬意識到前方怕是有危險。

但已經走到這了,眾人很難忍住不往前看看那藍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到處是大大小小的類似鏤空的石柱的東西,內裡燃燒著一道道的藍汪汪火焰。

忐忑驚疑的眾人慢慢上前,很快發現了地上一攤攤的衣裳,還有匹配的武器。

“咦,這是我們天虹幫的衣裳。”

“這是我們鎮山幫的。”

庾慶聞聲也蹲下了,撿起一件衣裳翻看了看,發現隨同的銀票和丹藥也在後,勐然感覺到了不對,又連扯了幾件衣服檢視,發現還是如此,心驚肉跳地看了四周一眼,想起了大頭的逃逸,趕緊上前拉住了牧傲鐵的袖子扯了一下,低聲道:“走,撤。”

牧傲鐵正想問他怎麼了,探查到了前面的人忽指著上方喊道:“快來看,這是什麼?”

眾人立刻閃了過去仰望,欲走人的師兄弟二人相視一眼後,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走之前也還是閃了過去,想瞅上一眼是什麼。

一看,發現是一根根藤條,在上面吊著一團團東西,被如蟒似龍般盤旋的邪氣繚繞著,讓人看不清是什麼。

連魚隔空一掌轟去,隔空勁氣轟開了一團圍繞的邪氣,露出了吊著的東西,赫然是吊著一個人,而且大家還挺眼熟,正是飛鷹幫的人。

連魚又連續幾掌轟出,令上方吊著的一個個人顯出了真容,大家發現全部是飛鷹幫的人,其中就有剛才還見過的,只是先一步進來的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