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和牧傲鐵明白了,老十五這是要報仇了。

“秦訣?”柳飄飄默想了一陣,沒印象,自然問道:“秦訣是誰?”

庾慶略怔,想起來了,秦訣等人另用了身份,應該沒有用本名,然他也不知道改用了什麼名字,遂解釋道:“是幽角埠‘鑑元齋’的大掌櫃,也來賀喜了,他這次假冒了什麼開金鋪的人來賀喜,應該沒有用本名,你在賀客中一查就能查出。”

“幽角埠的人?”柳飄飄略皺眉,“無緣無故,我犯得著得罪幽角埠的人嗎?再說了,就算是冒用了身份,只要沒做歹事,送上了賀禮就是客人,見元山沒理由不講道理為難人家。”

庾慶立馬換了個方式去說,“問題是那傢伙知道我的身份,我沒想到會在見元山和他相遇,他知道我來了,知道我進了古墓,他若不死,哪天發現我還活著,我是無所謂,我怕會連累你。”

柳飄飄:“能連累我什麼?只要你不說是我放你們走的,你怎麼從古墓裡爬出來跑掉的關我什麼事,誰規定我就一定要知道你們是死是活、是怎麼出來的?一開口就要置人於死地,我看你是和他有仇吧?”

庾慶撇了撇嘴,老實承認道:“沒錯,是有仇,那傢伙搶了我幾百萬兩的銀票。不過這傢伙確實知道我的身份,讓他知道了我還活著未必是好事,反正人家在你地盤上,又這亂糟糟的,要他死,還不是你隨便搞搞的事,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怎樣?”

“欠你的已經還了,我憑什麼幫你?不過…”柳飄飄忽然話鋒一轉,又朝他馬尾辮瞄了一下,“你若是肯告訴我那蟲子是什麼東西,我也許會試試看看。”

得,庾慶也不瞞她,“說到讓你幫的這個忙,就和這蟲子有關,這蟲子不是別的,就是之前幽角埠發任務要找的‘火蟋蟀’,來見元山之前,我曾去過幽角埠,打算將‘火蟋蟀’給賣了……”

直接從火蟋蟀的交易開始,道出了他和秦訣之間的恩怨。

總之對被搶之事分外切齒,若不是被人給黑了那麼多錢,他們也犯不著跑到這裡來冒險。

柳飄飄卻另有驚疑,“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六百五十萬的價將火蟋蟀賣給了那個秦訣,得手的錢送了兩百萬給秦訣喜歡的那個女人,剩下的四百多萬又被秦訣反手給暗中搶走了,是這樣吧?”

庾慶:“是啊,如此奸詐小人,不除難消我心頭之恨。”

柳飄飄狐疑道:“那火蟋蟀為什麼還在你手上,你不是已經賣給了他嗎?”

“呃…”庾慶愣了愣,看了看兩位師兄。

南竹解釋道:“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知道它自己怎麼就飛回來了,路上走著走著,它忽然就飛你身上了。”

“真是這樣嗎?”柳飄飄的語氣有點怪,“也就是說,人家花了兩百多萬什麼都沒得到,而你們則是什麼都沒損失,平白賺了兩百多萬,是不是這樣?”

師兄弟三人看出來了,這位大掌衛明顯懷疑他們三個才是詐騙犯。

邏輯很好聯想,人家花錢買了東西,東西跑回了賣主手裡,然後人家一怒之下就把錢搶回去了,這似乎更合理。

庾慶氣樂了,“奇了怪了,這世道還真是沒天理了,明明是咱們被人給黑了,反倒搞的搶劫的人更佔理了,咱們這是有口都說不清了。”

柳飄飄:“這火蟋蟀明顯是能壓制邪物的寶貝,世所罕見,你幾百萬兩銀子就給賣了?”

“我…”庾慶發現還真是越抹越黑,越來越解釋不清了。

“這樣吧,我給你湊個整,我見元山出七百萬兩買了,如何?”

庾慶直翻白眼,嘆道:“我之前壓根不知道這東西能剋制地宮裡的邪物,現在我肯定不會再便宜出手了。

不是,你那什麼眼神?我說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們是那種為了幾百萬兩銀子不擇手段的人嗎?

我是什麼人?我有那麼俗嗎?我若真要為了錢,我就不會棄文從武了,我要賺錢太簡單了,隨便寫點東西也能賣個幾萬兩,天天坐在家裡寫寫畫畫就有用不完的錢,我犯得著搭上自己的名聲去搞詐騙賺錢嗎?”

這話,令南竹和牧傲鐵頗受觸動,一個低頭找大肚子擋住的腳尖,一個抬頭看洞壁思索。

兩人的樣子突然都變得有些深刻和深沉了。

柳飄飄沉默了。

其它的說多了其實都沒用,反倒是最後一段話更有說服力,讓柳飄飄相信了。

柳飄飄稍加琢磨後,覺得確實如此,覺得憑這傢伙的才華底蘊要賺錢動動筆就夠了,確實犯不著搭上聲譽去搞詐騙,自己那樣質疑確實有點委屈了人家。

遂不再糾纏此事,“不說了,之前為了帶你們來此,我找藉口把這一帶的耳目調離了,外面的人已經知道我從古墓出來了,我不能在此久留,拖久了肯定會有人來找。你們先在這待著,等我訊息。”

她扔下話就跑了,庾慶三人沒辦法,也只能是先等著看看情況再說。

“這女妖腦子有病。”庾慶嘀咕了一聲。

他就納悶了,說真話沒人信,反倒被逼急了說假話才行,這叫什麼事。

“唉,名聲這東西就是好啊,老九,要是咱們兩個也能去混個金榜題名就好了。”南竹感慨萬分。

牧傲鐵:“你想多了,你是逃犯。”

“老九,你這人真不適合聊天。算了,你還是別開口了。”

隨著柳飄飄的歸來,見元山內部震動。

千流山的三洞主自然是要親自面見。

面談之後,三洞主立刻讓柳飄飄帶路,一群人跟著柳飄飄到了她逃出來的那個洞口,並鑽了進去檢視了一番。

洞裡出來,三洞主命洪騰安排一部人先從這個地方再倒挖回去看看,他自己則暫時消失了。

洪騰等人隨後收到風聲,千流山已傳令,命巒州附近幾大地域內的妖修向見元山集結。

再見到三洞主時,洪騰稍作打聽,才知大聖要集結一萬妖修將地宮給挖個底朝天。

同時,看熱鬧的秦訣和崔遊等人被請回避。

至少他們自己以為只是被請回避,然回到落腳地後,一進院子,立馬發現自己被圍了,是柳飄飄親自帶隊。

崔遊大驚,秦訣沉聲道:“大掌衛,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飄飄:“還要跟我繼續裝下去嗎?京城那邊來了訊息,吳氏金鋪沒你們這幾號人。”

秦訣拱手:“在下仰慕大王,又怕面子薄,只好冒用了身份前來獻上賀禮,就算有不對之處,就算在下沒資格前來送禮,也犯不著擺出這大動干戈的陣勢吧?”

柳飄飄:“我僥倖從地宮脫身,之前在地宮內見到了三個人,一個自稱庾慶,一個自稱南竹,一個自稱牧傲鐵。你們是願意束手就擒,還是要繼續嘴硬逼我繼續說下去?”

崔遊臉色大變,擅闖妖界禁地,且被人發現了,這可不符合幽角埠中立的規則。

當初他就示意過大掌櫃不要答應給那三個傢伙身份,大掌櫃為個女人上了頭,這下好了,出事了吧。

秦訣臉頰緊繃,沒想到那位探花郎死前還給他惹出這破事來。

他想辯解,不是他帶來的人,是碧海船行帶來的人,然而人已經死了,再把碧海船行扯進來沒任何意義,首先是碧海船行不會承認,搞不好還要倒打一耙說是他安插進碧海船行的人。

說到底,碧海船行背後的勢力不好惹。

柳飄飄揮手,“拿下!”

就在眾妖圍上之際,秦訣迅速翻手亮出了一塊玲瓏剔透的血色牌子,牌子上的圖案是一朵蘭花。

他並未反抗,任由拿下,但卻提醒道:“我覺得還是不要傷了和氣的好。這塊牌子,大掌衛若是看不明白,不妨交給大王看看。”

柳飄飄已近前拽了牌子到手,入手冰潤,一看就知道材質不凡。

她揮手示意先將人關押起來,之後快速去了見元殿。

殿內,洪騰與幾人正在三洞主身邊聽話。

柳飄飄到後行禮,隨後拿出了那牌子給洪騰看,“大王,那幽角埠的傢伙身上有這個,這是‘赤蘭閣’的牌子嗎?”

“赤蘭閣?”三洞主聞聲有意外,不等洪騰接手,已伸手道:“我看看。”

洪騰只好先拿了,再轉手奉上。

三洞主到手翻看後,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頷首:“這是‘赤蘭閣’的進出腰牌,你們哪來的這東西?”

洪騰大概解釋了一下,“幽角埠有家叫什麼齋的商鋪,居然假冒什麼金鋪的人,也跑來湊熱鬧了,還派了幾個人進地宮搞事,阻礙了飄飄在地宮的行事,確實是有些放肆了,飄飄出來了肯定要找他們算賬,此事已經交由了飄飄自行處置。”

三洞主哦了聲,問柳飄飄,“你打算如何處置?”

柳飄飄:“是他幽角埠的人違規在先,殺了也不為過!”

“嗯,確實不為過。”三洞主頷首,那腰牌也扔還給了她,又指了指她手中的腰牌,“大聖和赤蘭閣閣主的關係怎麼說呢,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能有這腰牌的人,不是赤蘭閣的人,也必然和赤蘭閣有一定交情。我的意思是,對方如果沒幹什麼太過分的事,就小懲大誡一下算了,通知幽崖過來給個交代,讓幽崖把人給領走就行了。”

他都這樣說了,柳飄飄還能怎麼辦,洪騰也在使眼色,她只好拱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