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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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謖和李嚴的衝突,隨著這一次對峙一下子公開化了。
馬謖極為鄙夷李嚴,現在更是痛恨他膽大妄為的貪腐。而李嚴則看不起馬謖,覺得他就是荊州派的一個馬前卒而已。
雙方的衝突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調和的。馬謖不可能容忍李嚴這樣光明正大的貪汙,而李嚴也受不了馬謖這樣直來直去的鬧事。
這裡不得不提及蜀漢內部,一個非常嚴重的派系問題。
雖然諸葛亮活著的時候,蜀漢政局看上去非常穩定,全國上下團結一心北伐。但事實上那是諸葛亮會調和,否則蜀漢早就炸了。
這個僅有一州之地的小國內部派系非常複雜,爭鬥也是極為尖銳。
根據籍貫,他們可以分為荊州派,東州派以及本土派。
本土派不用多說,他們是益州土生土長計程車族豪強,在基層擁有著很強的力量。
東州派則是當年劉焉帶來的中原士族,有兗州人有淮南人,他們的領袖就是李嚴。
最後便是荊州派,這一批是跟隨劉備入川的老臣。這是現階段權力最大的派系,但也是人才最少的一個派系。
當然這也沒啥辦法,自從荊州被東吳奪走之後荊州派就失去了後援。而劉備的夷陵之戰也讓荊州派人才死傷過半,剩下的也沒多少了。
這三大派系的爭鬥還是尖銳的,不同派系有不同派系的訴求。
其中東州派和荊州派都是強烈支援北伐的,益州畢竟不是他們根深蒂固的地盤。這兩派想一直執掌大權,就不能財政大權和地方管理全依賴本土。
而本土派就相對躺平了,要不是沒權力他們也想像江東士族那樣躺平的。
如果蜀國地盤大,蛋糕大三家還不至於吵起來。但是現在攏共就這一州之地,蛋糕就這麼小還得大部分用來北伐,矛盾不尖銳才怪了。
之所以三派矛盾尖銳但依然沒打起來,主要還是執掌大權的是諸葛亮。
諸葛丞相雖然是跟著荊州來的,但他並不屬於三個派系。對三派系的人都是一碗水端平,對事不對人。在諸葛亮的主導下把有矛盾的人分開辦公,刑法政務自己負責,這才穩住了蜀中的局勢。
但這樣的局勢僅僅是在諸葛亮管理下的,在他管理之外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兵戎相見了。
歷史上楊儀和魏延就是這樣,諸葛亮一死倆人立馬打了起來。
馬謖倒也想對事不對人,不過大部分人對他的定位依然是荊州派的骨幹。
李嚴也一樣,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只是認為馬謖是代表荊州派來找茬的。所以李嚴乾脆把馬謖趕回隴右,等自己打贏戰爭有了威望再來收拾馬謖。
馬謖對此沒跟李嚴細掰扯,反正繼續爭鬥下去李嚴也不敢殺他。
馬謖直接帶著五千本部收拾行裝,轉頭就回隴右。他準備在李嚴沒準備好之前,儘快去天水郡追回李嚴的貪汙所得。
當馬謖走之前,王平倒是特意來了一次,希望勸解一下馬謖和李嚴之間的矛盾。
“幼常將軍,我們都是為陛下辦事的同僚,有時候沒必要這麼大戾氣吧?”王平試圖勸解,他可不希望丞相沒走幾個月隴右就亂了。
“子均啊,若是李嚴老老實實辦事我也懶得跟他起衝突。但是李嚴假公濟私,貪汙糧秣,這我要是忍下了我還是馬謖嗎?”
馬謖搖搖頭,把自己調查到的東西扔給了王平道。
“我明白,你們都認為我這是作為荊州士族向李嚴發難。但你也要知道,我是丞相的徒弟,我對事不對人!”
“我曾受過教導,勿以惡小而為之!我現在忍受不了這種貪汙之事,我不可能就此止步!”
看到馬謖態度堅決,王平也無奈了,只能拱手離開。
相比馬謖,王平是個武將,他知道站隊的重要性,但對馬謖這種嫉惡如仇的思維還是難以理解。
王平勸解失敗,馬謖休整兩日就帶著自家人馬走隴道回隴右了。而李嚴則率領蜀軍駐守於陳倉,靜靜的等待著魏軍的反撲。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
…………
…………
此時隴右五郡,分別由五個人分別節制鎮守。
馬謖負責隴西郡,魏延負責安定郡,吳懿督廣魏郡,楊儀負責南安郡。而天水郡作為最富饒的一郡,作為了雍州刺史的直轄郡。
而馬謖這一次的目標,就是李嚴親自負責的天水郡。
馬謖一出隴道,帶人就直奔上邽而來。
這裡是隴道的入口,調運糧草必須走這裡。而從賬本上來看,至少有千石的糧秣進入這裡之後看不翼而飛了。
馬謖帶著五千兵馬來到城下,縣令不敢怠慢,趕忙開城門迎接。
“參見奮威將軍!”
這裡的縣令是一個從漢中調過來的蜀中官員,是明白馬謖身份的。一見到馬謖立馬向馬謖拱手行禮,態度非常尊敬。
誰都知道馬謖是丞相的徒弟,更是軍功在身,高升是必然的事情。
馬謖一面讓部隊入城,並囑咐束吉盯緊點,別讓有人離隊去騷擾百姓了,一面拉著上邽縣令的手,想其詢問道。
“既然你認識我,應該是聽說過我馬謖的脾性的。我這一次從陳倉回來,就是為了查刺史李嚴貪墨糧秣一事。”
“我從賬本上可以查出來,有一大批糧秣是從伱這裡消失的,你可以告訴我去向嗎?”
馬謖的話讓這個縣令猛的一精靈,一下子驚慌起來。
“馬將軍,我就一個小官,哪敢摻和這些事情啊。”
“我也不敢跟您說謊,李使君的確從這裡悄悄的運走了糧秣。但是某就一縣令,左右不敢幹涉,啥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從北門運出去了。”
說完,縣令乾脆的當上了鵪鶉,堅決不多說。
高層派系鬥爭他和摻和不了。
“是嗎?”
馬謖眯了眯眼睛,輕輕攤開了地圖開始摸索了起來。
李嚴既然貪了這麼多,肯定會找個縣城藏起來。
現在他上任沒多久,其他四郡根本沒有能力插手。所以他能藏的地方只有天水郡一地而已。
馬謖將視角向上移動,最後看向了一個縣城。
冀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