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白徵見四下無人,才敢開口。

“王爺,王妃今日買那根玉簪,花了二百兩銀子。”

“什麼?二百兩?”

“那個珠寶商人見王妃喜歡,坐地起價,我嘴笨說不出話,原本想著王妃會議價,誰曾想王妃思索片刻後便直接成交了。”

魏邵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不花她的銀子,她自然不知道心疼。”

“那根簪子頂破天只值二十兩,這中間有十倍的差價,要不要我去趟珠寶鋪子,將銀子追回來。”

“不必,她開心就好,你若是追回去,那珠寶商人只會覺得,這位夫人嫁了一位小氣的夫君。”

“是。”

白徵看著魏邵難壓的嘴角,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王爺了。

大帳中,裴瀅將床鋪好,魏邵走到床邊,拿起一床被子,準備在地上打地鋪。

看著他的身影,裴瀅也不知怎麼地,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魏邵,要不你今晚來床上睡吧。”

魏邵抬起頭看著她,見她盯著自己看,裴瀅趕忙解釋道:“你別亂想,這裡沒有榻,地上太硬,你明日還有正事要辦,休息不好可不行,這床雖然不大,但是睡我們兩人足矣,你若是不嫌棄,便睡下吧,我們兩個人之間,一直都是純潔的關係,你是個正人君子,我信得過你。”

“好。”

聽到她為自己找好了說辭,魏邵沒有猶豫,捲起鋪蓋上了床。

“裴瀅,你知道這是我們第幾次同床共枕了嗎?”

聽到這話,裴瀅的臉不由得有些發燙,一向善於表達的她,此刻竟說不出一句話。

“第三次。第一次是新婚夜,我喝醉了在你身邊躺下,第二次是在船上,我怕被人懷疑上了你的床,第三次是今夜。”

“你記性還挺好。”

“但這三次同床共枕,唯有今夜最讓我開心,是你主動邀我上床,謝謝你。”

“魏邵,我有些困,先睡了。”

裴瀅轉過身去,她不能再聽魏邵的話,這種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深情款款的情話,她一聽一個肉麻,一聽一個不吱聲。

魏邵看著她纖薄的後背,曼妙的腰身,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她落在身後的烏黑長髮。

就這樣,魏邵的手指停留在裴瀅的髮絲上,安心的睡了過去。

定陶國漢襄王府,盧翊看著眼前的密信,讀完後隨即用火燒掉。

他的心中疑慮重重,但他也知道,魏淵派出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到達陳留郡,再過幾日便會兵臨城下,自祁瞻死後,他想過自己可能會有這一日,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日會來的如此之快。

現在橫豎都是一死,他的心中已做出了選擇。

四日後,大軍強攻定陶國,漢襄王派人送出降旗,大開城門,又派信使來報,自己甘願投降。

看著兵不血刃,連掙扎都不曾有過的盧翊,班濯害怕是他在用計。

“北平王,這事太過蹊蹺,我們不知曉盧翊的底細,貿然進城怕是有詐。”

“廣信侯,你有些太過於謹慎了,漢襄王不過只有五萬郡兵,我們卻有二十萬精銳,若是他拼死抵抗,也不過是再續命幾日,還不如投降,或許陛下開恩,還會對他從輕發落。”

“可我們若是進城,遭遇他的埋伏,就失去了主動權。”

“我們有大軍二十萬,廣信侯若是害怕,一旦開戰,你躲在本王身後便可。”

說完這話,魏邵一行人騎馬,率領二十萬大軍向定陶國前進。

漢襄王府,魏邵坐在主位之上,左右兩側分別坐著班濯、蕭慎,鍾陽、裴瀅四人。

盧翊已被捉拿,他卻絲毫不慌,筆直地站在正中央。

魏邵開口道:“漢襄王,你與淮南侯、廬江王,共同商討謀反一事,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沒有謀反,不知是哪個奸臣,故意設下的陰謀詭計,就是為了離間我們和陛下。”

“淮南侯的門客瞿陵向太子進言,呈上了淮南侯與你們往來的書信,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盧翊冷笑一聲說道:“謀反?我們若是真想謀反,當初又何必對著陛下俯首稱臣,為他打下大魏的江山,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嗎?來人,把陛下賜予我的丹書鐵券呈上來。”

盧翊手握丹書鐵券,字字鏗鏘地反問道:“陛下難道就是這樣一個言而無信的皇帝嗎?”

班濯聽聞怒斥他:“大膽,竟敢觸犯天子,盧翊,我看你是活夠了。”

看到班濯怒目圓睜,盧翊瞥了他一眼說道:“班濯,老子打天下時,你還是一個跟在你長姊身後,腦袋空空的傻瓜,真不知陛下是哪隻眼睛沒看清,找來你這樣一個跳樑小醜,到我定陶國來興風作浪。”

班濯被他氣得說不出話,想要動手,卻被盧翊一個眼神逼了回去,他知道盧翊武功高強,也明白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見兩人鬥嘴,魏邵並沒有阻止,他也看不慣班濯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但礙於他是長輩,又是皇后一黨,故而才一直忍著。

“漢襄王,不論你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你謀反的事實,今日我們前來,就是要了卻你的性命,你還有什麼後事要交代嗎?”

“北平王,你是我們兄弟幾人從小看著長大的,我不曾想你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父魏淵,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你殺了範恢,祁瞻兄弟也被你們在長安害死,你們魏家的這些人,將來都不會好死,我等著你們,我在陰曹地府日日夜夜喚你們的魂,保佑你們魏家斷子絕孫。”

聽到他發怒,魏邵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命人端上來三樣東西。

一杯毒酒、一顆毒藥、一條白綾。

盧翊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假裝猶豫片刻,將毒藥囫圇吞下去,少傾,他感覺胸口一陣疼痛,緊接著摔倒在地,片刻後毒發身亡。

眾人看著盧翊的身體,沉默不語。

鍾陽湊到裴瀅耳邊說道:“弟妹,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順利了嗎?”

“鍾大哥,難道你想打仗嗎?”

鍾陽堅決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