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駒有點憂傷,他感覺今天的運氣不是很好。

一個小時前。

......

“哥,今天又沒啥生意啊。”

李超看著攤位周圍,他撓著頭問了一句。

徐駒聞言,他也沒再等下去了,索性直接收攤。

他的攤位不賣東西,只有兩個凳子一張桌子,以及一張寫滿字的布。

布的左邊寫著【乾坤八卦,算盡天下】

布的右邊寫著【小店不易,概不賒賬】

橫批【半仙】

三行字,將攤位給解釋的明明白白的。

沒錯,徐駒是個算命的,或者說是神棍也沒錯。

這個攤位擺了一星期,兩人一共賺了三百塊。

還都是從那些眼神清澈的大學生身上賺的,且大多都是靠徐駒犧牲色相誘惑的女學生。

徐駒覺得自己不像半仙,更像個ktv的少爺,最關鍵的是還沒少爺賺得多......

“做這一行不能急。”

徐駒邊收攤邊說道。

這幾天他並沒將心思放在攤位上,而是在觀察夜市的人流量,還有客人的大體分類,以方便自己後續該往哪方面轉行。

他觀察了七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還是算卦吧。

周圍就是江三大學,夜市全是符合年輕人的新鮮玩意,又或者都是賣小吃的,相比之下,半仙這種能隨時脫手且沒成本的職業比較適合他。

最關鍵的是,算命徐駒也確實在行。

這一行分兩種人,一種是有真本事,另一種是神棍。

徐駒是神棍,而神棍的算命法,並不是透露天機,單純的是運用心理學猜到客人的心思,然後說出對方自己想聽的話罷了。

他覺得比上一世審問犯人要簡單不少。

“行了,超子,咱們走,明天帶你賺錢,咱媽的事也不用擔心。”

說著,徐駒便將凳子和桌子放到三輪車上。

車是腳踏三輪車,這年頭用油的三輪基本都是乾重活的,用電的還沒進入市場,最多也就搞個電動車。

“哦。”

李超坐在車上,看著遠處的工地,他有點想去搬磚了。

普通搬磚的,一天能賺個三四十,一個月一千多。

那些土木狗,倒是在這個時間段比較輝煌,但凡有點才能的,一年幾十萬不是問題。

00年左右的幾十萬啊!

別人還在努力當萬元戶呢,土木狗已經年入幾十萬了。

不過二十年後沒專案了,土木狗就真成土木狗了。

可惜,超子的專業也是導演。

“別多想,家裡還有點存款,足以支撐到第一桶金搞到。”

徐駒瞥了眼超子,出聲安慰道。

超子從小沒了爹,母親拉扯長大,小學時見徐駒身世可憐,也咬咬牙,時不時拉扯一把徐駒。

好不容易兩個崽考上了211,畢業後隨便找個劇組混,都能發財。

可惜,還沒等她享受呢,剛放鬆一口氣,身子就病倒了。

白血病,等個幾年不算難治,後世死亡率並不高。

唯一的難點是......

需要錢,在這個時間點需要很多很多錢,這不是個必死的病......

而是窮病。

家裡還有點錢,加上醫保,目前還能支援幾個月。

而徐駒,也制定了很多撈錢方案。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根據發展軌跡來分析。

00年左右,股票是個牛市,有沒有腦子都能撈一筆。

撈完一筆,先在醫院存點,然後利用剩餘錢當成啟動資金,搬運上一世影片,拍低成本影片,拿點獎學金,在學校,搞點煤老闆不明覺厲的頭銜獎項,然後靠口才忽悠老闆。

到時候再搬運幾部影片,自然能有錢。

或者直接忽悠煤老闆,借錢治病也可以。

要是白血病能拖個十幾年時間,那徐駒倒是好搞錢,畢竟電子貨幣這種必然的發展走向,比特幣這種,不論這一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市面上看到的他都買一遍,到時候想不有錢都難。

還有礦產,網際網路,電商平臺,微商,投資,新能源等等,到處都是財富。

就是賣情趣玩具,他都能賣成千萬富豪億萬富豪!

可惜,白血病拖不得,能迅速撈錢的辦法很多,但合法的很少。

“晚上吃什麼?”

徐駒隨口問著。

兩人忙活到十點,還沒怎麼吃飯呢。

李超想省錢,兩人商量一會,決定吃兩包泡麵隨便湊活湊活。

“徐哥,咱們走另一條路吧。”

徐駒用手拉下剎車,兩人看著面前的小路有點發怵。

昨天晚上,就是在這條路看到的案件受害者。

現在先不說裡面有沒有警察,能不能走通。

光是人那不願靠近屍體的生物本能,讓超子都不想進去!

徐駒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他扭動車頭,帶著超子走了反方向的路。

學校離這裡不遠,繞路也繞不到哪裡去。

“咔!咔!”

鐵質的三輪車在路上行駛很是顛簸,而夏天晚上十一點的黑夜,再加上基本沒路燈,伸手不見五指的,兩人時不時將車騎到小坑裡,基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直到......

“吱~”

他的輪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用力蹬都蹬不過去。

“石頭嗎?”

李超探出腦袋,“誰啊,這麼沒素質,將石頭放在路上!?”

黑夜矇住兩人的眼睛,只能看到車輪下面有個黑黢黢的東西,但看不清具體。

“誰知道呢,這時代素質普遍不高。”

徐駒隨口說著。

言罷,他便無所謂的下車,想要將卡住車輪的東西移開。

但當他一上手,感受著腳底的粘稠,以及手上的柔軟和重量時......

剎那間,徐駒愣住,他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

隨即,緩緩蹲下,用手上的東西擋住月亮,藉著月光,他看到了......

一對空洞的眼眶,以及那張著,但沒了舌頭,想說些什麼都說不住的嘴。

“咕嚕~”

李超在一旁眼角一跳,嚥了口唾沫。

髮絲飄落,掃在徐駒臉上,鮮紅的液體順著髮絲流到徐駒的臉上。

液體不熱,已然冰涼,有些粘稠。

空氣中混淆一縷縷鐵鏽氣息。

剎那間,兩人愣住,齊齊陷入沉思。

這是一具......

屍體。

徐駒沉默半晌,默默放下屍體。

他記得,自己好像是為了避免遇到屍體,才選擇來這條路的來著?

徐駒嘆了口氣,隨即掏出小靈通。

“喂,警察嗎?”

......

......

“哐!”

鐵門關閉。

徐駒又進看守所了。

“嚯!”

“老弟,你這比我還常來啊!”

看守所中,早上進來的女票老哥睡的正香呢,突然被開門聲吵醒,他剛想發火,一抬頭,看到徐駒後眉頭一挑,頓時就樂了。

“早上剛出去,這晚上又進來了!”

“這是把看守所當家了!?”

“好傢伙,出去玩到晚上十一點半,然後回家來睡覺是吧!”

說著,老哥對著徐駒豎了個大拇指。

“厲害厲害,還得是年輕人精力充沛!”

“老哥我一天來一次就不行了!”

徐駒:......

徐駒動了動嘴,他看著熟悉的鐵欄杆,熟悉的床鋪,看著面前擠眉弄眼的老哥,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陷入了沉默。

事情的發展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到底是哪出問題了!?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