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前進看著蘇清風,心中心思百轉,最終只能嘆了口氣,“我得回家商量一下。”

就算他家條件不錯,但是想要拿出一個工作名額,還是會元氣大傷。

鄧小雅猶有些不甘心。

何家給外人一個工作崗位,還不如給她呢!

尤其是這個外人,還是傻子蘇清風!

她心中憤懣,手指不自覺用力,直到何前進輕吸一口冷氣,她才發現何前進的手上,已經留下了一排深紅的指甲印。

何前進吃痛,本想破口大罵,但是在人前,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是心底對於鄧小雅,頭一次升起了不耐煩的感覺。

何前進和鄧小雅灰溜溜地走了。

蘇家村的人也藉口離開了。

只留下病房內的三人面面相覷。

蘇清風看了看那個面色蒼白寡淡,身形瘦弱的女人,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喊了一句:“娘。”

只這一句話,就讓這白靜紅了眼眶。

她更是衝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著蘇清風,嚎啕大哭,“孃的小寶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小寶……

蘇清風微微有些羞恥。

前世他都二十好幾,快奔三的人了,各大菜系吃了個遍,是個有名的吃客,再加上不俗的廚藝,運營一個美食自媒體號,也算是小有成就。

只是這麼大了,被叫作小寶,還是第一次。

說著,白靜不知道從哪裡,端出來一碗小米粥和兩顆大紅棗。

這年頭,雖然不比以前,但還是缺衣短食的。

小米和紅棗,那都是病人才有的高規格待遇。

白靜可謂是把蘇清風這個唯一的寶貝蛋子,當眼珠子疼了。

眼看兒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略稀的小米粥,白靜的笑容越發慈愛,又將小米粥往前遞了遞,“兒子,這醫院食堂的小米粥出了名的香。你要是喜歡,娘……娘再買!喝吧!”

蘇清風手裡一重。

小米軟糯的清香,夾雜著紅棗香甜的氣息,鑽入蘇清風的鼻內。

他吞了口唾沫,輕輕舀起一勺小米粥,放入嘴中。

粥稀薄,小米略硬。

就這麼一碗稱得上是寡淡無味的小米粥,但此時,蘇清風卻喝得津津有味。

一碗粥稀粥下肚,飢腸轆轆的腹中,算是有了兩分飽意。

蘇清風看著剩下的一顆紅棗,朝白靜招了招手,“娘。”

白靜走上前。

蘇清風,以不容拒絕的態度,放到她手中。

她再三推拒,蘇清風乾脆將紅棗塞進她嘴裡。

看著她咀嚼著一顆紅棗,像是在品嚐什麼珍饈美食一樣,就算蘇清風再如何冷漠,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發酸。

這個年代,最缺的就是糧食了……

“國宴大廚養成系統載入中……”

“主線目標:成為國宴大師(進度0.1%)。”

“支線目標:暫無”

“倉庫:暫無”

“特殊技能:聞香辨味(lv1)”

“星級菜:紅燒肉(兩星級),韭菜雞蛋(一星級)”

系統?

蘇清風看著面板上的紅燒肉和韭菜雞蛋圖片。

明明是前世吃到膩的家常小菜,此時卻讓他口齒生津,恨不得就著紅燒肉,幹他三碗大米飯。

最好再來一盤黃澄澄的農家土雞蛋炒野蔥,土雞蛋的葷香伴隨著野蔥霸道的香氣,油汪汪的色澤,堪稱是最好的食療。

於是,蘇清風對著兩張圖片,連喝了五天的小米粥。

等從鎮上回到紅星大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只不過天色尚早,地裡的人還沒有下工。

蘇清風難得出遠門。

當他從牛車上下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快顛散架了。

就連一旁,看似柔弱的白靜,都對牛車接受良好。

回蘇家的路上,不少村裡人,看到蘇清風的時候,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雖然早知道蘇家四房的寶貝疙瘩變聰明瞭。

但是當他們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訝。

“四衛家的,清風這是大好了?”

白靜一掃前幾年的苦相,笑容滿面,“嗯呢。我們家清風,打小就聰明,怎麼可能做一輩子傻子。他從小就是我們老蘇家的福氣蛋。”

“想當年,清風剛生出來的時候,就有一隻母山羊從山上跑下來。一歲的時候,走在河邊就有大鯉魚蹦到腳邊。兩歲的時候……”

好嘛。

除卻小寶的愛稱外,現在又新增了一個。

福氣蛋。

旁邊也有人看不慣白靜得意的樣子,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就算是福氣蛋,老婆不也還是跟別人跑了嗎?”

“跑就跑唄,就她那樣,我還不稀得要。我要娶漂亮媳婦。”

聽著蘇清風的話,人群鬨堂大笑。

有嬸子調侃,“鄧小雅可是長得標緻,你連鄧小雅都看不上,難不成還想找個城裡媳婦?”

蘇清風琢磨了一下,認真道,“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再度哈哈大笑。

如今即將秋收,地裡任務重。

沒聊多久,這烏泱泱的一大堆人,又回到地裡去上工。

只剩下白靜和蘇清風回到蘇家老宅。

蘇家一共有四個兒子,除卻老三當年出事,還剩下三個兒子。

老大蘇大軍性子活泛不失大氣,是兄弟們眼中的好大哥。

老二說得好聽些,是不愛說話,人內秀,說得難聽些,那就是一杆子打不出個屁來。

好在他幹活有把子力氣,跟老黃牛似的,一年做到頭,日子倒也安穩。

至於老四,也就是蘇清風他爹,是個地道的二流子。

前不久因為老太太看不過眼,不想見他整日遊手好閒,就被趕去修水壩了。

老宅是四間青磚大瓦房,在蘇家村,甚至整個紅星大隊,都是一等一的敞亮。

就因為這個,當年不知道多少姑娘,搶著嫁給蘇家三兄弟。

青磚大瓦房前面有一大塊自留地,鬱鬱蔥蔥的。

自留地的旁邊,有兩隻走地雞,一翹一翹地撅著屁股,漫步在小院中。

在蘇清風的記憶裡,這兩隻母雞每天雷打不動兩個蛋。

於是,他奶把這些蛋都攢著,就等秋收過年的時候,換點精細糧,再兌點苞谷面、粗糧過日子。

在蘇清風記憶裡,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嚐到一勺蛋羹。

老太太廚藝不算好,做菜少油又少鹽。

但即便是這樣一勺蛋羹,再加上幾滴香油,就成了蘇清風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味。

他吞了口唾沫,直接胃裡撓心撓肺的,餓的恨不得把自己給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