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鄭開為期一週的不懈努力,醫院的裘生和家裡的女人都對鄭開有了輕微程度的態度轉變。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裘生願意主動和鄭開聊天了,只是對學校的事情還是閉口不提。

家裡的女人願意吃鄭開做的飯菜了,只是不願意和鄭開坐在一起吃。當然,鄭開也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尋找鑰匙。常規的鑰匙有很多,但沒有一把能夠引起裘生的興趣。

公司的會議結束之後,鄭開先是照常去醫院裡看望了一下裘生,然後回家。

只不過,今天家裡的氣氛又有點不太對。原本關係有點破冰的女人,眼神中再次充斥著極度的憤怒和憎恨,彷彿想要殺了鄭開。

鄭開不知所以,但看到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照片上,明白了一切。一地的照片。

全都是裘途和其他女人的親密照,甚至可以說是赤裸裸的出軌照。鄭開緊皺眉頭。

這些照片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見狀,鄭開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其實女人早就知道裘途外面出軌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裘途同時出軌這麼多異性。

“我已經和她們斷了聯絡了。”鄭開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果然!女人壓根不聽,再次開始發瘋,偌大的房裡,只要是看得到的東西都被砸碎了。

嘭!啪!連地板和天花板都在顫抖,鄭開沒有阻止,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女人不停的砸東西。

“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我什麼都沒得到。”

“我只想和我的孩子活著,你每天都打我們,罵我們,把我們當畜生一樣踩。”

“這種生活我不想再過下去了,一秒鐘我都不想再過下去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鄭開的耳邊不斷響起呼嘯聲,那是東西從耳邊擦過留下的餘聲。

良久之後,鄭開突然開口:“那離婚吧。”女人愣住了。其實這種生活挺沒有意思的,鄭開也有些厭倦了,不如好聚好散。

但聽到這話,女人更加發瘋了,離婚兩個字非但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興奮和喜悅,反而讓她變得更加暴躁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女人衝過來,指甲死死的扣進鄭開的身體裡,鮮血從指甲刺破的傷口處流出,染紅了鄭開的衣袖。

“你已經把我的人生毀了!”女人的力氣出奇的大。鄭開沉默不語。

“你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不敢說話?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這樣我和孩子就解脫了,殺了我吧,求你了,殺了我吧。”女人突然跪在了鄭開的面前,她的眼中居然是一種鄭開從來沒有見過的祈求。

鄭開搖了搖頭。見狀,發瘋的女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的目光再也沒有一點神采,猶如行屍走肉般走回到臥室中。

只剩下鄭開一個人站在原地,神情複雜。原本緩和的關係,一下子又降到了冰點。

看著凌亂的客廳,鄭開沒有收拾的心情,轉身出了門。不知不覺中,鄭開來到了醫院。

病房裡的裘生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再加上這些天的伙食改善,裘生的身型明顯變圓潤了一些。

鄭開在愣神的時候,身邊響起了崔茗的聲音:“怎麼不進去?”

“就過來看看。”鄭開輕聲說道。崔茗左右看了一圈,試探性的問道:“你老婆呢?孩子都住院這麼久了,怎麼一次都不來看望一下,太不稱職了。”鄭開不想聊這個。

隨即,鄭開推門走了進去,裘生見到鄭開,眼神中多了一抹不易覺察的意外,但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

崔茗跟著走了進去,她是醫生,跟著病人家屬進入病房是很合理正常的事情。

“我來看看你。”鄭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這麼開口。裘生看了一眼崔茗,這才看向鄭開:“心情不好?”鄭開:?

這個說話的語氣?鄭開眼中充斥著詫異,打量裘生的眼神也變的異樣了起來,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裘生?”裘生明明是個小孩子的模樣,但此刻卻笑得很成熟:“你似乎很意外。”鄭開點了點頭。

一旁的崔茗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當你進入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我就在了,不過我去其他地方逛了一下。”

“活人的身份嘗試點亮祠堂牌位,你比我以前的膽子大多了。”每一次見到鄭開,裘生都會感慨一番。

鄭開直接問道:“我需要怎麼做,才算是成功?”

“你成功不了。”裘生搖了搖頭。敢於嘗試只是對勇者的一種誇獎而已,但並不意味著每一位敢於嘗試的勇者都能成功。

“這個世界是我痛苦恨意的聚集地,每個人都有痛苦的一面,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你沒辦法從我的世界離開的,你會像馬路上的那些行人一樣,永遠的留在這裡,慢慢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的過往,忘記自己原本是誰。”裘生只是在說一件事實。

如果不是按摩椅,鄭開根本沒有機會進入到這裡。

“你不能帶我出去嗎?”鄭開問道。裘生提醒鄭開:“還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我說過的話嗎?”鄭開自然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

看到鄭開的表情,裘生就知道,他一定還記得之前兩人說過的話。

“那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接下來的所有路都是你自己選的,所以要靠你一個人自己走。”鄭開了然的點頭。

沒人幫得了鄭開。裘生出現在這裡,只不過是過來看看而已,僅僅只是看看。

可能是出於對鄭開現狀的好奇,也可能是想來看看自己以前痛苦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總之,裘生的目的沒有包括幫助鄭開。鄭開一下子洩了氣,整個人的精神萎靡了下來,就像是裘生所說,鄭開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裘生眼神有些複雜。上一次見到鄭開,鄭開還是一副

“我可以,我不後悔”的鬥志昂揚,但現在,鄭開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心氣。

“你還沒明白嗎?”

“我一切痛苦的源頭是什麼?”裘生不由說道。鄭開看著裘生清澈的雙眼,眸子裡倒映著裘途的五官。

一瞬間,鄭開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