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後。

狼堡。

訓練場上。

烈日下,面容俊美的金髮少年手持木劍,與盧卡爾戰鬥在一起。

鏘鏘鏘。

木劍碰撞之間,發出猶如鼓點般迅捷的鏗鏘之聲,足見戰鬥之激烈。

刺,劈,撩,雲,點,截....那把三尺長的木劍,在盧卡爾手中,猶如臂使般靈活多變,像是一隻耐心等待時機的豺狼,從各種刁鑽的角度攻擊金髮少年。

而金髮少年也不多逞讓,面對這樣兇猛的攻擊,每次都能提前預判,只將手中的木劍移動一點點,卻偏偏又恰好在對方木劍攻擊的軌道上。

以最小消耗的力量去攔住對方的攻擊,如果有劍道高手見到金髮少年的表現,一定會被震驚到直呼天才,因為這已經是許多劍客追求一生亦無法達到的境界了。

事實上,能做到這一步,這並不是伊戈的劍法有多高超,單純是他憑藉自身能預判危險的直感取巧罷了。

“呼,呼。”

盧卡爾大口喘著氣,看著面前依然平穩握劍,宛如湖水般波瀾不驚的金髮少年,眼神裡閃過一絲忌憚。

因為父親艾斯納子爵的命令,他無法對這個平民下殺手。

於是在過去半個月的陪練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伊戈以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瘋狂變強。

從一開始的完全不是他對手,到漸漸能擋幾個來回,然後一直到現在,盧卡爾驚恐的發現,在不動用血脈的前提下,他的劍法已經無法攻破伊戈的防禦了。

雖然他知道這是對方獨特的預判能力導致的,並且伊戈不通進攻的劍法,但這種離譜的進步速度還是令盧卡爾不寒而慄。

要知道,他可是從小修煉了十餘年呼吸法與劍法,才有今天的程度。

而伊戈達到他的層次,甚至只用了區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明明只是一個平民...”

盧卡爾握緊拳頭,指甲都嵌入了肉裡。

他的眼神裡除了忌憚與憎恨,還多了一絲恐懼。

這樣的怪物...如果有一天,變得比他還要強之後,會不會來報仇殺自己?

一想到這點,盧卡爾屏住呼吸,本被父親命令壓下來的殺意再度復發。

父親會保這個平民,是因為他即將出嫁的妹妹貝爾喜歡,而貝爾喜歡這個平民是因為他的容貌,也就是說我只要毀掉這個平民的容貌,那麼父親的命令也就不會成立了...

不僅如此,他那個喜歡礙事的妹妹,這幾天也因為出嫁前想散心而外出了。

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這一刻,盧卡爾那向來不太靈光的腦子第一次想通了,他鬆開拳頭,詭秘一笑。

“平民,接著。”

他從武器架上取出兩把鐵劍,扔給伊戈一把。

“木劍不夠真實模擬戰鬥,我們用真劍試試。”

唰!

盧卡爾從劍鞘裡抽出鐵劍,將鋒利的劍刃對準伊戈,他的臉上露出了略帶猙獰的笑容。

見到這一幕,伊戈眉頭緊皺。

他不是傻瓜,能清楚的猜到盧卡爾不懷好意,不過無論如何,他可不是會束手就擒的人。

唰!

伊戈同樣拔出鐵劍,寒光閃閃的劍刃令他心神一顫。

這還是他第一次握住真劍。

沒有絲毫猶豫,他將劍尖對準盧卡爾。

“很好。”

盧卡爾森然一笑,接著他以一種獨特而均勻的旋律進行呼吸。

伊戈對此很熟悉,那正是他日夜不息修煉的幽狼呼吸法。

“平民,就讓我來告訴你貴族和平民的真正差距吧。”

“不是資質,也不是容貌,是隻有貴族才會具備的血統!”

“狼化。”

嗷嗚!

盧卡爾發出一陣狼嚎,整個人身體肉眼可見的膨脹了一圈,他的眼睛瞳孔變為幽綠色,嘴裡也出現了狼的獠牙。

“去死吧。”

盧卡爾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以比先前快了近乎一倍的速度持劍向伊戈撲去。

嗡嗡嗡。

死亡直感在瘋狂預警。

伊戈下意識的橫劍向左擋在胸前,頃刻間利刃便至。

轟!

一股沛然巨力襲來,縱使伊戈提前預判,也被這股巨力打的連連後退了好幾米。

“這傢伙是爆種了嗎?”

伊戈驚疑不定的看著鐵劍上被打出來的豁口。

僅是一擊,他的手臂便已經開始發酸,武器也被打出了缺口。

在盧卡爾使用幽狼呼吸法後,他的體質便直接全方位的增幅了至少整整一倍。

他修煉幽狼呼吸法的時候,可沒有這種變化。

血統....原來這就是貴族與平民的真正差距嗎?

“哈哈哈哈哈!”

盧卡爾猖狂大笑,笑聲裡透露著無盡的舒暢,彷彿要將這些天的怨氣一併釋放出來一樣。

“怎麼樣平民,看到你辛苦努力的結果,連我覺醒血統後的一擊都擋不下,你是什麼感受?”

盧卡爾臉上滿是戲謔,他想在伊戈眼中看到絕望。

“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吧,沒有給你超然的血統。”

“我倒覺得我父母挺好的,我身上流淌著的血脈,也很棒。”

令盧卡爾失望的是,伊戈表情依舊平靜,只是默默重新舉起劍。

“冥頑不顧,平民,你簡直就像頭老山羊一樣固執。”

盧卡爾眼神一冷,他決定要讓伊戈見識下,什麼才叫真正的絕望。

唰!

盧卡爾猛地向伊戈斬去,先前踩的地板都被他踏出裂痕。

砰砰砰!

極速揮舞的劍刃宛如劇烈的風暴一般,將伊戈團團圍住。

即使有死亡直感的預判,伊戈也像是海上遭受風暴的小船一樣,只能苦苦支撐。

“平民,沒想到,你那卑賤的血竟也是紅色。”

片刻後,盧卡爾看著劍刃上的鮮血,嘴角上揚道。

滴答答。

伊戈摸了摸臉龐,不知何時他的臉頰上已經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液正從傷口裡緩緩流出,順著他的側臉滴落地面。

“Iwillkillyou。”

“你說什麼?”盧卡爾面露不解。

“沒什麼,只是我家鄉的一種祝福語。”伊戈溫和的笑了笑,笑容宛如冬日的陽光般燦爛。

這個笑容之完美,連盧卡爾也不由看晃神了一秒,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平民,你是想討好我嗎?可惜太遲了,我已經決定要把你這張不該屬於你的臉給毀掉了。”

盧卡爾舔了舔嘴唇,高舉鐵劍,全力向伊戈的臉龐刺去。

他要刻一個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