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笑他個陰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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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三姑娘,衣裳是乳孃給換的,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啊!斷腸草也是乳孃趁亂給五姑娘吃進去的,和奴婢沒有關係,三姑娘您不能冤枉奴婢啊!”
說著,蘭芝忽然抱住了華靜瑤的腿,長長的指甲透過單薄的裙子扎得華靜瑤生疼,她伸手想把蘭芝推開,就見斜次裡伸出一隻腳,啪的一下踹上了蘭芝的肩膀。
隨著蘭芝一聲尖叫,她的手從華靜瑤腿上鬆開,身子軟軟地癱倒下去。
“放肆!你膽敢當著秦大人和本侯面前濫用私刑!”
華靜瑤不用去看,也知道如此這般大義凜然的一定是自己那位大伯父華大老爺。
幹嘛嘛不行,裝逼第一名!
“她是壞人,她欺負姐姐!”始作俑者華小狸雙手叉腰,雄糾糾氣昂昂。
駱炯走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顧忌地在蘭芝肩膀上摸了摸,對秦崴說道:“肩骨斷了。”
別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在駱仵作眼裡,沒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活人和死人。
“啊——”蘭芝聞言又是一聲慘叫。
“閉嘴!再叫就把你另一邊肩膀也踹斷了,讓你在斬立決之前享受一下做人棍的舒爽。”華靜瑤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蘭芝嚇得連忙閉嘴。
秦崴對尹捕頭道:“你現在就去這個丫鬟的屋子裡搜一下,再到華三老爺的院子裡也看看,看看有沒有與本案有關的物事。”
尹捕頭應聲離去,華靜瑤推推華小狸,低聲道:“乖,你跟著尹捕頭一起去。”
華小狸原本是不想跟著尹捕頭去的,那個尹捕頭身上有一股子難聞的酒糟味,但是姐姐的聲音太好聽了,尤其是這一聲“乖”。
華小狸咧開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
他蹦蹦跳跳追著尹捕頭而去。
片刻之後,尹捕頭就帶著華小狸回來了,尹捕頭帶回了物證。
一件灑了蜂蜜的小孩衣裳,一隻空空如也的瓷瓶。
“這件衣裳是在華三老爺院子裡的那棵香樟樹下挖出來的,而這隻瓷瓶則是在蘭芝屋裡找到的,這位狸小哥,說這隻瓷瓶裡曾經裝過斷腸草。”尹捕頭說道。
灑了蜂蜜的衣裳,應該就是那個小丫頭的,蘭芝說衣裳是乳孃給換的,假設真是乳孃換的,那麼乳孃給小丫頭換下衣裳後,擔心原來的衣裳被人發現,就埋到了香樟樹下。
這倒也說得通,可是這隻空瓷瓶呢,瓷瓶空空,憑什麼說這是裝過斷腸草的?
“這隻瓶子裡有斷腸草的味道,和五姑娘身上的一樣。”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華小狸大聲說道。
“這……”秦崴遲疑。
就連駱炯也有些猶豫,他拿起瓷瓶仔細看了看,瓷瓶內外都是乾乾淨淨,實在看不出來裝過斷腸草。
蘭芝看到這隻瓷瓶,臉色更加蒼白。華靜瑤冷眼旁觀,心裡便有數了。
小狸沒有聞錯,這隻瓷瓶應該就是裝過斷腸草。
她道:“這隻瓷瓶雖然沒有標記,可卻是官窯出的,秦大人不防仔細看看。”
駱炯雖然出身勳貴之家,但是與秦崴這種書香世家相比,終是少了幾分雅緻。
他把瓷瓶交到秦崴手中,坐在一旁的華大老爺也凝神去看,駱炯乾咳一聲,你們華家除了華毓昆以外,我就不信還有人懂這個的,不對,華大小姐顯然也是懂行的。
果然,秦崴點點頭,道:“華大小姐沒有說錯,這隻瓶子確實是官窯出的,據我所知,五年前,官窯出過一批沒有標記和年份的小器,也僅是這一批而已,宮裡不甚喜歡,這批小器就當做年節的賞賜,給了京中各府。”
華大老爺恨恨地咬牙。雖然這是宮裡不喜歡的東西,可是賞到各府,便就是御賜之物。在這清遠侯府裡,能使用御賜之物的,也只有春暉堂和長房了。
華靜瑤說這隻瓶子是官窯的,就是要把矛頭引向蔡老夫人和自己!
“秦大人,這個蘭芝是在下表妹從香河帶過來的,平素裡住在春暉堂,家母最是和藹心善,這丫頭竟然連家母屋裡的東西都要偷,真是膽大包天!”
華大老爺一字一句,聽得華靜瑤暗暗發笑。我可沒說這是蔡老夫人的東西,你一口一個家母,是嫌你家母活得太長嗎?
“咦,原來這是老夫人的瓶子啊,大老爺不說我們都不知道,是吧,大伯父?”
華靜瑤的聲音甜甜糯糯,聽在華大老爺耳中卻如那黃蜂的尾針,扎得他心肝脾肺透透地涼。
蘭芝的目光裡已經透出了絕望,這個什麼華小狸,是狗變的嗎?
她拿到斷腸草的時候,這斷腸草的確就是裝在這隻瓶子裡,是她一時起了貪念,想著這種瓶子拿到當鋪裡,最少也能當上一二兩銀子,所以就另外找了一隻瓶子替換了。
這時,華靜瑤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隻瓶子雖然沒有標記,可是拿到當鋪裡,識貨的朝奉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官窯的,怎麼也能當上一二兩銀子吧,清遠侯府的丫鬟是看不上這一二兩銀子的,可是別的地方的,我可就不知道了,蘭芝,你知道嗎?”
“啪”的一聲,秦崴手裡的扇子敲在桌上,說道:“人犯蘭芝,夥同其表兄孫萬慶,乳孃黃李氏,謀害清遠侯府五姑娘,證據確鑿,先押回順天府!”
“不,奴婢冤枉!”蘭芝尖叫。
華靜瑤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陰測測地說道:“蘭芝,你害了我妹妹,無妨,我一查就能查到,你家在香河哪個村。”
“你,你要做什麼?”蘭芝渾身顫抖。
“你猜對了,就是你想的那樣。”華靜瑤說道。
她想的那樣?真是她想的那樣嗎?她還有老子娘,還有兩個弟弟。
就在衙役要把蘭芝拖起的時候,華靜瑤忽然湊過來,對蘭芝說道:“你弟弟進宮以後,我會讓人關照他們的。”
小門小戶家的兒子想要進宮,除非是割一刀,割了,割了!
蘭芝眼前一黑,就沒有了知覺,任憑衙役們像拖死狗一樣把她拖了出去。
小夏小聲問道:“姑娘,你真厲害,連蘭芝有弟弟都知道。”
“猜的,嘿嘿,沒想到,還真有。”華靜瑤覺得自己笑得陰風陣陣。
小狸正歪著腦袋看著她,姐姐笑起來可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