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雲崢回了府,到底是覺得自己一句話,讓若水那裡少了許多金銀,於是只同他母親知會了一聲,便將自家一處莊園的地契裝在信裡,讓人送去給李若水。

信裡他聲情並茂地描述瞭如何在畫中發現眠州礦圖之事,所以除了陛下的賞賜,另外還附送李若水一處長寧王府的莊園。

算是他對於毀壞古畫給李若水的補償。

只不過那莊園極大,還有一處天然溫泉,閒時無事時,長寧王吆喝著一幫兄弟好友,便是會去泡一泡。

如今得知兒子轉手送給了未婚妻,只可憐兮兮地哭到王妃董相思跟前:“愛妃啊,你說這養兒防老,可是這兒子還沒娶媳婦,已經忘記了我們這做爹孃的。”簡直是胳膊往外拐,還沒娶媳婦就倒貼,以後真娶了媳婦,那可得了?

王妃並不知他是來哭訴那莊園的,十分不解:“此話怎講?”

長寧王連忙告狀:“那不孝子,竟是擅自將咱家的麓水莊園送給那李家姑娘了,你說這李家姑娘雖是咱的未來媳婦,也不算是給外人,可王妃你是知道的,我素來就喜歡去那莊園裡泡一泡溫泉,如今他送給了未來兒媳婦,我這個做公公的,怎麼還好過去?”

王妃一聽,“我道是什麼大事,原是這個啊。崢兒已經與我說了,我給的,你有意見?”這未來兒媳可是立了大功,自己這做婆婆的送個莊園怎麼了?

原本氣憤填膺十分不滿的長寧王立馬換了一張嘴臉,陪著笑道:“沒有,王妃送的好啊,說起來我這個做公爹的,也應該聊表心意才是。”

“這還差不多。”王妃這才露出笑容來,又問:“王爺,你可知道妾身最喜歡你哪裡?”

長寧王一臉得意,“知道的知道的,王妃喜歡我活好。”

只是話音才落,就被王妃一巴掌拍在臉上,“不知羞的老東西,剛想誇你有幾分機靈勁兒。”

長寧王捂著臉,沒有半點不悅,“媳婦兒你手疼不疼?下次你直接知會一聲,我自己動手就好了,來夫君給你吹一吹。”

長寧王妃見他這副沒皮沒臉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別胡來,丫鬟們看著呢。”雖是如此,卻也沒從長寧王懷裡將手抽出來。

遠處,聽聞父王找母妃,司雲崢猜想就是為了莊園的事,便順道過來解釋,不想又看到父母恩愛這一幕,直接掉頭就走。

這個家裡,他果然是略顯得多餘。只是什麼時候,才能將若水取進門來啊?

阿軻跟在後頭,也見此一幕,乾咳了一聲,忙追上司雲崢的腳步:“王爺王妃的感情,還真是一往如故好,叫人羨煞不已。”

何止叫人羨慕,還叫人嫉妒。

又說司雲崢這裡,只去找董鶴南商議那趙王叛亂之事,這趙玉華在上京一夥,如今全被他二人羈押,董鶴南在明他在暗,倒也方便行事許多。

只是李若水就慘了,因這被綁一事,雖然是收到了各方禮物不少,尤其是司雲崢的大手筆。但完全被文氏限制了人身自由,連帶著金銀美玉這一次都站在文氏那一邊。

所以她只能和堂姐李汝蘭在家裡一起養身子。

她也是趁此抓住機會,好好勸一勸堂姐這個虐文女主,不求能讓她立馬就轉了性子,但好歹以後別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

正發愁沒個活例子,家裡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也不是旁人,正是文氏的侄女小文氏,男人劉和謙是個最末流的芝麻小官,一定要講品階,那必然是九品了。

說起來,還全然是靠了李若水她爹的臉面,才吃上了這官家飯。

文氏孃家是上京外一個不遠處的小縣城,是如何也不能與李若水母親將軍府相提並論的,在他們文家,文氏是嫁得最好的一個了。

也是如此,孃家有什麼大小事情,都要來找她拿主意。

正好這侄女小文氏在夫家受了氣,在這城裡也是無處可去,只能來尋文氏。

文氏那裡卻也只能勸個幾句,畢竟這劉和謙,是她自己相中了的,當時在他們那小縣城裡,也算是郎才女貌,一個要山盟,一個許了海誓,這一樁婚事就成了。

劉和謙倒也是勤奮上進,正是如此,李若水她爹才願意給他這一份臉,叫他來上京,大小也吃上了公家飯。

可是這男人吧,有那麼一部分都是升官發財後就想著死老婆。這劉和謙雖沒到這地步,但卻是納了小妾進門來,反而要小文氏這個原配來伺候小妾。

只因小妾懷了他的種,小文氏卻只生了一個女兒葫蘆崽後就傷了身體。

小文氏委屈萬千,卻也沒臉回縣裡去,只能來姑媽文氏這裡哭訴。

文氏勸了一回,便叫她李汝蘭姐妹倆坐一坐,興許年輕女子玩在一起,心情能好一些。

然而等李汝蘭和李若水聽到她的遭遇後,那李汝蘭只嘆了口氣:“表姐,自古以來,這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

姐姐一定是個好姐姐,就是虐文女主的光環太強了。所以李若水一見她開口,就曉得沒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所以趕緊將她的話打斷:“表姐,你別聽我姐的,你聽我的。”她也跟著李汝蘭一般,喚小文氏為表姐。

小文氏其實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難不成她還能和離,讓自己葫蘆崽沒爹麼?如今只需要傾聽者,來理解她的委屈難過罷了。

但明顯李若水和李汝蘭都不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半點情緒價值都不可能給她提供的。

眼下叫李若水截斷李汝蘭的話,只將目光落到李若水身上,“莫不是,你要讓我和離?”

李若水搖頭,“和離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捨不得葫蘆崽,劉家怕也不可能允你和離的。”

是啊,這道理連未出閣的李若水都懂,她如何不知曉呢?一時也是絕望地捧著心口哭啼:“可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他當初明明與我說,這一輩子,只有我這一人的。”

李若水嘆了口氣,“那要不表姐你換個思路想,比如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你命不久矣和你相公納妾,你選哪個?”

那小文氏甚至想都沒想,就脫口說道:“自然是選他納妾。”

李若水又看朝遠處讓金銀美玉陪同玩耍的葫蘆崽:“那葫蘆崽被人販子拐走無處可尋和你相公納妾,你又選那個?”

“選納妾。”小文氏快速回答。

李若水猛地一拍手:“那不就得了,比起你的性命和葫蘆崽,他納妾就不算什麼事了,有什麼可難過的。”

小文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好像對於她夫君納妾這事兒,也沒那麼難過了。

心想本來一開始就是兩個陌生人在一起,如今也就回到最初的狀態罷了,自己何必為一個陌生人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