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念,給我滾到教室外去站著。”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顧雲念感到額頭一痛,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一節粉筆頭在眼前蹦躂了兩下,跳到了桌子外面。

她抬起頭來,入眼的是已經擦不乾淨掉漆的黑板,站在講臺上的地中海挺著像懷胎十月的肚子怒目而視,樣子看起來有些猙獰,不像是個老師,反而更像是殺豬的屠夫。

顧雲念有些無厘頭地想著,慢悠悠地站起來,神色有些木然。

誰讓這一幕,已經在她腦中出現過千百次了。

這一幕場景一次次在她的夢裡出現。她也一次次地試圖改變結局,卻只能像是看電影一樣,看著事態進展卻無能為力。

任誰這樣一遍遍的重複著同樣的夢境,也會變得跟她一樣麻木。

而就在這一天發生了她曾經的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轉著,也是她最後悔莫及的一天,奠定了她第一世悲慘的人生。

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麼?

顧雲念回憶著。

是她沉默地走到教室外站了一下午,放學回家,迎接她的是滿地紅得刺眼的血,媽媽就躺在血泊的中央,身上已經冰涼。

地中海看著愣著不動的顧雲念,這個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膽小、怯懦、陰沉的女生,今天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挑戰他的威嚴。

肥厚的手掌重重地在講桌上一拍,嘭的一聲巨響,驚醒了昏昏欲睡又不得不強撐著腦袋的同學,老舊的木質講桌都跳了三跳,揚起一層粉筆灰。

地中海就站在粉塵中咆哮,“你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滾出去!”

顧雲念倏然睜大了眼,不一樣了!

這一次的夢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感到手臂被人推了推,低頭看到一隻纖瘦枯黃的手推著她更加骨瘦如柴的小臂,傳來一陣冰涼。

這感覺……

顧雲念一愣,這感覺是真的。

突然,她想到什麼,垂在桌下的手使勁在腿上一掐。

痛……

這是顧雲念唯一的感覺,她下手太狠,痛得她眼淚都飆了出來。

這點痛,卻抵不了她心中的震驚。

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她回到了最想回去的那一天。

可有過一次的經歷,顧雲念很快把心中的震驚和驚喜壓在心底,轉身抓著同桌冰涼的手,急切地問道:“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同桌像是被她嚇著了一樣,嗖地一下收回了手,膽怯地看了一眼臺上氣得頭頂都要冒煙的地中海。

顧雲念哪還記得地中海,焦急地拉著同桌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才聽到同桌聲音低得差點聽不清的回答,“九九年五月二十七!”

九九年五月二十七!

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顧雲念瞪大眼,眼中的光芒在一點點暗淡。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重生在今天?

早半天,只要早半天就好。

突然,顧雲念想到什麼,暗淡到幾乎死寂的眼眸中,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芒。

帶著幾分驚惶,連忙抬頭看向黑板的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