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閬苦心經營的形象在一句不過腦的“圖色”裡崩塌。但他現在顧不得形象,逼近江偶,又怕壓到他的孕肚,剋制著幅度道:你有點喜歡我,對吧?

像江傅這麼理智的人,居然藉著話趕話說出了“考慮柏拉圖”的條件,江傅有點喜歡他的對吧?江傅考慮過他們在一起的可能,否則以江傳的謹慎,絕對不會對追求者說出這樣的話!他明知道這句話一出,岑閬絕對會死死咬住鉤不放,直到把江傅拉下水沉淪。

江傅抬手捂住臉,放下的時候臉色恢復清冷。“我考慮的是柏拉圖,你已經拒絕了。”

岑閬:“我剛才衝動了。”

江傅學他說話:晚了,我剛才也衝動了。

“你說以柏拉圖為前提追求我,所以我才會考慮,現在你改變主意,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裡了。”

江傳一點都不想靠喝二十幾管營養劑度過兩人的易感期。地下城那兩天兩夜不打暈就沒有休止的事情,他不想體驗第二次。

他還是喜歡用抑制劑,他發現腺體瘤藥物不僅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他早就知道自己這一生也離不開簡單純粹的抑制劑。

江傅:“你圖色,但我比較喜歡精神共鳴。”

絲毫沒有醫學素養的岑閬,危機感頓現,這下誤會大了。“剛才那句話不過腦子,我願意跟你柏拉圖。”先把名分落實再說,其他的從長計議。柏拉圖起碼能摸到手呢。

喜當爹這麼久,他連江得的肚子都不敢伸手摸。

江得:“那叫實話。”

岑閬:實話是我突然地知道我們上過床,當然滿腦子都是這個!“是你先不說實話的。”

江傅腦子一陣空白:“……你想起來了什麼?”

岑閬:

好嘛,把小江醫生的馬甲抖落掉了。

岑閬:“沒想起來。”

江傅瞬間清醒,“你有證據嗎?”

岑閬不要臉道:“我那裡都讓你用變色了,你不負責嗎?”

江傅的臉色瞬間變得很精彩,臉色是青的,但是哪哪都是紅的。

br/>

岑閬笑了笑,難怪頂級Alpha骨子裡都是掠奪基因,連搶佔道德高地都令人熱血沸騰:“怎麼,

你還修了醫學鑑定?

江傅穩住心神:“有,醫療事故鑑定。”

岑閬:“我讓你隨便鑑定。”

江傅:“你先提交事故之前的照片。”

岑閬:“……”誰會有那種照片。

江傅:“沒有?”

岑閬:“我可以提交證據二。”

江傅緊張:“什麼?”

岑閬:“我猜,你第一次在產科醫院建檔,肯定會在藥物史上,寫明用過標記清除藥物。”江傅對醫學方面十分謹慎,用藥史肯定一絲不苟地寫上去,是醫生最喜歡的病人型別。

江傅沉默了,低頭看自己的肚子。

肚皮輕輕地鼓起一點肚子,像被崽子的小拳頭抵住了。岑閬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氣焰頓消:“可以摸一下嗎?”江傅逃避似的點點頭。

岑閬只敢用四根手指,輕輕觸控剛才胎動的位置,第一次和小崽子打招呼。很奇妙。

他和江傳共同血脈組成的小崽子,不知道像誰多一點?

岑閬眼底的溫柔像沒有起風時的大海,深邃而平和,他笑笑,看向江傅:“我看網上說,家長吵架的結局往往是打孩子。”

江傅:“……”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威脅誰呢?

岑閬:“我們不吵。”

江傅:“你不是要起訴我嗎?”

岑閬鄭重澄清道:“沒有變色,嶄新如洗。”

江傅:.

岑閬:“真的,應該是你高錳酸鉀灑在我內褲上,蹭上去的。”

江傅:

岑閬:“承認了?”

江偶:對,我是Omega,我先讓你咬我一口,等你清醒後,我問你要不要標記我,你答應了。”

岑閬目光在江傅白皙的後頸上流連,這個版本比針灸版本吸引人一百倍,他怎麼就想不起來呢。是怎麼咬的呢?

岑閬抿了抿唇,牙癢癢地想。

“你能聞

到我的資訊素。”

江傅:“消毒水味兒。”

岑閬知道真相之前,惋惜專屬定製的資訊素江雋一個Beta聞不到,也不敢告訴江聘,免得江愕心裡有什麼想法。

現在嘛……既然知道江得有點喜歡他,那就不算道德綁架了。

岑閬:“我的資訊素都因為你變成消毒水味兒的了,你不負責嗎?”

江傅皺眉,他曾經問過老魔王,老魔王沒有給他明確的回答:“是怎麼回事?”

岑閬:“有個說法是,頂級Alpha本來是沒有味道的,等察覺到老婆需要時才會出現來安撫老婆的不安。”

江得忽略他的夾帶私貨,眨了眨眼,所以岑閬是因為那陣子沒水,焦慮他不能做清潔,才有的資訊素味道?

他當時就覺得岑

閬有點過度焦慮了。

“潔癖是有條件時的自我滿足,你沒必要……”

岑閬:“意思是你可以克服的,對吧?”

江傅:“上床不是克服潔癖的必要條件。”

岑閬:

真好,老婆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的。

“那我們柏拉圖?”

江傳:“你已經拒絕了。”以為他不知道岑閬的想法是慢慢打破他的底線嗎?

岑閬萬分後悔。

嘴一快拒絕了,還告訴江傅他知道他們上過床,有前科,江傅肯定覺得開過葷的Alpha把持不住。

事實也是如此。

他把怒火轉移到孤兒院身上,要不是這群人性本惡的玩意兒,換一個時機,他絕對不會錯過江得的同意。

岑閬怒不可遏,但也沒忘了尊重江得:“你真不想我查?”

江傅:“嗯。”

岑閬深吸一口氣,“行,那這樣,我讓助理接下來的調查報告發到你郵箱裡。”

“我不看。”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可以給我看了,你告訴我。”

他想幫江傅走出陰影,但這種事得當事人配合,把江傅的毛給擼炸了,只會刺撓抗拒。他可以不看結果,但調查必須深入。

江傅看著岑閬:“你要是發現小時候的我,跟現在不一樣呢?”又

髒又瘦,臉蛋都看不清。前期過度樂觀執著,後期有段時間又很麻木,不是什麼清冷學霸。

岑閬:怎麼,你整容了?

江傅:……

岑閬盯著他的眼睛:有誰小時候是跟現在一樣的?“我在資訊素風暴症出現之前,也跟現在不一樣,怎麼算呢?”

江傅一怔,“我知道了。”

岑閬道:餓了,換個地兒吃飯,想不想去療養院的食堂?

臨時換餐廳,岑閬不想重複點菜做菜上菜的繁瑣流程,怕江傳餓肚子。現成的食堂,岑閬信任的只有自家的療養院。

江傅:“可以。”

岑閬啟動飛行器,幾分鐘就到了。飛行器低低掠過療養院後門的時候,江傅看見陸京正在門口當警衛,巍然嚴肅。

江傅道:“陸上將好像還沒吃飯。”

岑閬掃了一眼,無語,真把療養院當邊防哨所站崗啊?他懷疑這些天陸京都沒踏進去過一步。

想著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岑閬同情心一起,把飛行器降落在後門,讓江得不要出來,自己開門出去:“陸上將,吃飯了嗎?”

陸京道:“有盒飯。”

岑閬看見崗亭桌上一份未開封的盒飯:怎麼不去食堂吃?

他不差那個錢,員工和大佬吃一樣品質的食堂,只是樓層不一樣罷了。陸京:盒飯也能吃。岑閬:“誰給你發的盒飯?”

陸京一愣。

岑閬嘲諷:“江總應該恨你是塊石頭。”

這麼一比,他一時口快拒絕江得,好像也不是特別愚蠢。岑閬找到對照組的優越感,神清氣爽地回到飛行器,道:“我們去吃飯。”

江傅把臉靠近飛行器的視窗,”陸上將不吃嗎?

岑閬:“他喜歡盒飯。”

江傅:..

“我們會在食堂遇見江總嗎?”江得不知為何,有點緊張,江挽瀾給他的實驗專案捐資一個億,他還沒有當面道謝。

岑閬:“不會。”

/>“都是員工送餐到樓下,陸京不去食堂,江挽瀾更不會去了。”

“你想見他,我帶你去。”岑閬之前犯了錯誤,讓陸京和孟如兩個名副其實的上將給江傅當司機,讓江傅不自在,他承諾以後親力親為,所以也沒想著引薦江挽瀾。

江傅:“江總在療養,不打擾了。”

岑閬:“好。”

療養院的食堂是營養搭配和健康飲食的極致,還有孕夫視窗。

岑閬認真道:“療養院也有很多懷孕人士,住到生產前一天,有的轉院,有的直接在這裡生產。

“江傅,你可以考慮生產前一個月住在這裡。”

他更想把江傅接回家裡,怕江傅不願意,療養院是一個折中的地點。

有陸京站崗,哪怕他離開一會兒,也比較放心。

反正某個上將也不敢找江挽瀾,站著也是白站,人盡其用,說不準能一直義務勞動到江傅生完孩子。

岑指揮官表示滿意。

江傅現在吃東西少而精,岑閬陪著不多拿,不夠墊肚子回去拿營養劑填上。

他優雅地吃著,手機顯示助理給他發了一張圖片。

岑閬點開,是江傅一年級時學生檔案上的照片。

瘦瘦小小的,個頭應該在幼兒園中班才對。

岑閬垂著眸,狠戾一閃而過,他記得的,那些孤兒院合照上的孩子,個個都比江博壯實。江傅年紀不是最小的,卻最瘦弱。

而且,是因為他剛見過陸京嗎?為什麼會聯想到陸京瀕死還握著的那張江挽瀾的學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