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府。

到處張燈結綵,喜氣盈門。

雖然鬧出和離的事,但到底是少帥娶妻,海城收到喜帖的高官和商界巨鱷都來了。

大廳裡滿滿當當,擺了二十多桌。

朱母看到這麼多的貴客登門,禮物也堆成了山,覺得被傅安安踩在地上的面子,總算贏回了些。

但有些隱晦的眼光,還是讓她尷尬。

勉強應酬完後,就離席了。

沈參謀長也大駕光臨,幫督軍府帶來了賀禮。

唯一美中不足的,督軍本人卻沒來。

“知道了。”

喬曼坐在新房,從黃媽嘴裡得知了這事,擺了擺手,倒也沒放在心上。

全海城人都知道,督軍不喜應酬,幾乎不參加各種喜宴,也就沒什麼了。

以後,她不再是小門小戶受人鄙夷的喬家女郎,而是少帥府的少夫人,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吹捧,眾星拱月,對她的高貴,充滿羨慕和仰望。

喬曼勾唇,環顧富麗堂皇的新房,笑得張揚又得意。

黃媽又端了吃食進來。

喬曼挑了碗最昂貴的燕窩喝完,不客氣指使著,“去看看少帥,喝完酒沒有?”

“是,少夫人。”

黃媽被呼來喝去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看著喬曼明顯不好惹的模樣,急忙離開了。

出了門,忍不住啐了口。

剛進門就張狂,小門小戶就是沒規矩。

黃媽一路找朱乾川,找到了庫房。

朱母正帶著賬房先生,清點嫁妝和禮物。

朱乾川酒喝到一半,也被叫了過來,英俊的面容,染上微醺的醉意。

一身白色西裝,把他襯得極其俊美。

朱母看到喬曼明面上的六十抬嫁妝,開啟後,裡面都是不值錢的臉盆板凳之類的東西,金銀首飾翡翠珠寶大洋,統統沒有。

全部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個大洋。

朱母氣得渾身哆嗦,頓足怒道,“我們朱家送過去的聘禮,將近一萬塊大洋,回來嫁妝,卻只有區區兩百,這結的是親家嗎?我看,結的是強盜窩,有去無回。”

朱乾川看著滿箱破爛玩意,也覺得很奇怪。

喬家雖談不上大富大貴高官厚祿,但有田莊商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怎至於這般寒酸?!

這時他腦子有些暈,找了個凳子隨意坐下。

不知有心還是無心,沈逸風帶領眾多高官找他拼酒,酒喝得太急,酒意上頭了。

腦海莫名閃過傅安安那張容色絕豔的臉,下意識問了句。

“三年前,傅家陪了多少嫁妝?”

朱母聽了這話,又看了眼箱子裡的糟心玩意,更是火冒三丈,只覺得喉嚨裡的氣堵在胸口,憋悶難受。

“當初傅家體諒我們朱家手頭緊,聘禮只要了個吉利數字,八百八十八塊大洋,但傅家的嫁妝,足足一百二十抬,將近十萬塊大洋。”

朱母長嘆了口氣,又說道,“兩相對比,傅家可比喬家厚道多了,如果不是傅家人全死光了,只留下傅安安,我也不會……”

存了吃絕戶的心思。

這話對著身居高位的親生兒子,她沒臉說出口。

頓了頓,又惡毒罵道,“可傅安安那個賤人,也不是好的,花費在朱家的開銷,說收回就收回,你在前線流血捨命賺來的兩萬多塊大洋,還沒焐熱就被她搶走了,活該她滿門死絕,活該!”

朱乾川看著她惡狠狠的樣子,心情十分複雜,只覺得頭更疼了。

“姆媽,我跟傅安安和離了,以後朱家跟傅家一筆勾銷,現在喬曼進門了,她也會像傅安安那樣孝順你。”

朱乾川說完便站起身走了。

前廳滿朋高坐,都是以後的同僚和人脈,他不便離開太久。

朱母轉頭,看著朱乾川遠去的背影,哼了聲,不懷希望地說道,“可能吧。”

大喜日子,黃媽不敢觸黴頭,陪著笑,“少夫人是少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肯定是個好的。”

話雖如此,心裡卻忐忑不安。

新夫人漂亮是漂亮,但眉眼刻薄,看起來就很厲害,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能不能像傅安安管家時那麼舒心?

前廳宴席上。

酒過三巡,賓客們都有了幾分酒意,漸漸地,話題放開了,百無禁忌。

“少帥,你新娶的少夫人,任職於諜報科,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野心家,以後可有你好受的。”

“少帥,我瞧著新夫人眉眼平常,半點比不上傅小姐,你到底看中她哪點?”

“說起傅小姐,整個海城登報和離第一女郎啊,有勇有貌還有財,不愧是傅師長的女兒,敢愛敢恨,巾幗不讓鬚眉。”

又有人竊竊低語,“可不就是傅師長和傅長卿不在了,傅小姐無人撐腰,少帥府才往死裡作踐她。”

朱乾川聽後,臉色陰沉。

人多嘈雜,他分辨不清到底是哪些人在大放厥詞,但那些刺耳的話,卻如影隨形鑽入他的耳朵裡。

一定是傅安安不甘心他迎娶喬曼,花錢僱了人在他婚禮上故意惹他不痛快。

她終究捨不得他。

便故意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這裡,朱乾川暢快得意地笑了。

他安排副官送了請帖給她,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說明她還愛著他。

親眼看著他風風光光迎娶喬曼,她心碎欲裂,只能懦弱地躲起來不敢參加他的婚宴。

但是,如果她願意登報向他致歉,表明跟他和離是她做錯了,並保證從今往後以他為天,對他的話完全遵從,再不違抗。

重新納她進門,也不是不可以。

沈逸風百無聊賴地把玩酒杯,安排的人一句句刺激朱乾川,卻見他神色變幻莫測,最後竟得意地笑了,暗罵了句“不知所謂”。

目光移到正廳大門口,忽然眼前一亮,俊臉樂開了花。

“快快快,傅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