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德報怨枉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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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傅安安交代春雀,早早在廚房裡安排好人手。
等黃媽煎完湯藥後,兩個粗壯的老媽子迅速撲上去,把黃媽撲倒在地反剪雙手捆起來,丟在傅安安腳下。
“少夫人,人綁好了。”
“很好。”傅安安揚唇,笑意很冷。
黃媽被摔得七葷八素,知道事情敗露了,卻絲毫不慌,甚至仰起頭,惡狠狠瞪著傅安安。
“少夫人,傅家都死光,只剩下你了,你這樣對待我,就是打老夫人的臉,老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作為老夫人最得力的心腹,她在傅安安面前都囂張慣了。
頂著摔腫的老臉,她繼續叫囂道,“喬曼小姐馬上進門,少帥心裡只有她,但凡你是個聰明的,都該知道要怎麼做。”
“我要怎麼做,輪不到你教我,你算什麼東西?”
傅安安垂眸看向黃媽,一雙烏漆漆的眼,曜曜明亮,寒星般散發冷芒。
黃媽莫名發怵。
轉而一想,三年來傅安安為了討好老夫人和在外征戰的少帥,放低身價給老夫人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很多本該下人們做的事,她也搶著做,比誰都下賤。
這般自甘輕賤的人,沒什麼可怕的。
黃媽挺直背脊,“少夫人,老奴也是為了你好!你放了我,老夫人那裡,我自會為你美言幾句,老夫人高興了,少帥就高興,你自然可以討得他的歡心。”
仗著老夫人的勢,她作威作福慣了。
揚起的臉上,勾起鄙夷的笑。
傅安安都懶得抬手,只看了眼春雀。
“以下犯上,掌嘴。”
“是,小姐。”
春雀在灶臺上找了塊抹布,飛快地堵住黃媽的嘴,掄圓胳膊,對準黃媽高高揚起的臉,啪啪啪,狠狠打了幾個耳光。
“小姐心善,平時不跟你們計較,真把我家小姐當傻子呢。”
春雀端起爐灶上的藥罐子,氣不過,踢了黃媽一腳,“吃小姐的喝小姐的,卻背地裡陷害人,黑心肝爛腸貨。”
說完,又踢了兩腳,“還有你背後的老夫人,小姐花了一萬個大洋治好她的肺癆,馬上翻臉不認人,都不是好東西。”
黃媽痛到慘叫,“咳咳……老夫人不會放過你。”
“正好,我要去找老夫人。”傅安安靜靜道。
她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平穩沉靜,卻令人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黃媽梗著脖子還想頂撞,可對上傅安安清冷的眼神,卻縮了縮脖子,閉緊嘴巴。
她被打怕了。
可是主子不怕!她要等主子替她撐腰!
傅安安收回視線,轉身往外走。
“快跟上。”
春雀朝兩個老媽子打了個手勢。
兩個老媽子便左右兩邊拖著黃媽的兩條胳膊,像拖條死狗一樣跟在後面。
一行人走進了老夫人的松鶴院。
朱母剛喝了碗雞湯,正坐在椅子上吃茶解膩。
看到傅安安帶著烏泱泱的人進門,她身後被老媽子捆押在地上的黃媽,愕然過後,放下茶杯皺緊了眉頭。
“怎麼回事?”
傅安安示意春雀把藥罐子端上來,放在朱母的茶杯旁。
“姆媽,你交代黃媽給我煎滋補藥,她卻偷偷改了藥方,換成讓我假孕的藥,這種背主欺主的刁僕,要麼打死,要麼送進監獄坐牢,姆媽覺得呢?”
說罷,看了眼朱母,意味深長。
朱母察覺到她目光裡真正的意圖,腦袋一嗡,差點沉不住氣,轉頭盯向被堵住嘴狼狽流淚的黃媽,厭煩至極。
幹件事都幹不好,沒用的東西。
黃媽被陰冷的眼神掃過,心口一涼。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主子不會保她!
早知道,她就不會在少夫人面前撕破臉面……
門口。
朱乾川聽完傅安安的話,長腿跨進門,“放肆!姆媽面前,輪得到你說三道四,罔顧人倫嗎?再說,黃媽陷害你,與姆媽何干?姆媽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少帥,這種沒腦子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傅安安眸色冷淡。
春雀怕小姐吃虧,連忙擋在前面,跟著嗆道,“好處多著呢!搞臭我家小姐的名聲,掃她出門,又可以霸佔小姐的嫁妝,拿了錢,還要了臉,多美啊。”
一席話,說得朱乾川和朱母臉色鐵青。
兩人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
朱母有些心虛,更多的,是算計敗露後的惱羞成怒。
“安安,一點小事,非要鬧得雞犬不寧,你這就不懂事了。
乾川堂堂朱府少帥,身邊多幾個女人伺候也正常,你容不下喬曼,非要鬧和離,丟盡朱家和傅家的臉面,外人只會笑你心胸狹窄是個妒婦。
再說了,傅家只有你一根獨苗,離了朱府,無人給你撐腰,你若出了什麼意外,傅家可就徹底滅族了。”
“姆媽,前怕狼後怕虎,不是我傅家兒女做派!傅家家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以德報怨枉為人。”傅安安冷聲道。
她坦坦蕩蕩,理所當然,穩穩佔據了上風。
柔和的夕陽從視窗照耀在她柔美的臉上,更顯得英姿勃勃氣勢如虹。
朱乾川從未見過這般炫目的傅安安,一時間,有些失神。
但她口口聲聲傅家光明磊落,不就是奚落朱家雞鳴狗盜蛇鼠一窩?!
朱乾川不由得惱怒,冷笑一聲,“朱家再怎麼像你嘴裡說的那樣不堪,也沒有冒出叛國叛民的漢奸。”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傅安安冷著臉,不欲多言。
朱乾川被這話刺激到了,俊朗的臉龐閃過絲絲陰鬱,冷冷地說,“你以前纏在我身邊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模樣。”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傅安安道。
朱乾川目光幽沉,審視著,半晌才道,“可你明明端莊古板,無趣拘泥,一舉一動,都用尺子量過似的,永遠循規蹈矩,沒有脾氣,沒有個性,只知道討好我,討好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