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的腳步更快了,時而跨男步,時而旋女步,和顧斯銘配合默契,跳出從未見過的新花樣。

旗袍上的玫瑰,隨著她一起翩翩起舞,朵朵綻放,勾魂攝魄,恰似暗夜裡最絢璨的名花。

絕對的實力面前,絕對碾壓。

全場的人都驚愕了。

一個被少帥嫌棄的木頭美人,從未出現在任何社交場合跳過舞,怎麼可能把華爾茲跳得這麼出彩?

不是說古板無趣,只有一張漂亮臉,只能做花瓶嗎?

很多人為了討好少帥和少夫人,都準備看她笑話,落井下石的。

沒想到一曲舞罷,就連名媛們,眼珠子也都快瞪出來了。

看傅安安的眼神如刀刃般鋒利。

一個和離的女郎,名聲爛透了,竟然搶走了她們在督軍面前冒頭的大好機會。

她也配?

可就算眼睛瞪出血了,也沒辦法。

朱乾川自然也注意到了。

喬曼懷孕,只能跳舒緩的舞步。

等到鼓點越來越急促時,他還是摟著喬曼輕搖款舞,輕言細語跟她追訴在廣福戰役中,偶爾放鬆時摟著她跳舞的美好時光。

只要跳到最後,冠軍必定屬於他和喬曼。

但舞池中央的女郎太出彩了。

朱乾川忍不住看過去。

青梅竹馬多年,他清楚地記得傅安安不會跳舞,土包子一個。

“不可能,這不可能!”

朱乾川失魂落魄。

沈逸風在身後,笑眯眯插刀,“少帥,你不可能,不代表傅小姐不可能。”

朱乾川聽到這裡,無名火蹭蹭直冒,額頭的青筋亂顫。

“沈參謀長,請自重。”

“少帥,不敢承認傅小姐優秀,該自重的是你。”沈逸風說完,抬起頭看向二樓某個包廂,笑容意味深長。

一旁的喬曼瞪著傅安安,心頭巨震。

瘋狂湧起的不甘心,在腦內拼命叫囂。

本以為買通侍者割開顧斯銘的褲子,讓傅安安當眾出醜,揹負跳舞扒掉舞伴褲子的醜聞。

沒想到,侍者因為緊張,竟然失手只割爛顧斯銘的鞋子。

更沒想到,傅安安舞藝超群,出盡了風頭。

在場之人,她和朱乾川身份地位最高。

只要她參加大賽,無論跳得怎樣,冠軍都是囊中之物。

現在,所有人的風頭都被傅安安奪走。

只怕冠軍……

“傅安安,該死,你該死。”

喬曼在心裡惡狠狠咒罵。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處理侍者,免得有心人循著蛛絲馬跡查到她身上。

心思急轉間,她看見傅安安停下了舞步。

鼓點驟停,萬籟無聲。

“好!”顧雨菲最先回過神啪啪鼓掌。

她跑到傅安安面前,心裡歡喜,嘴裡卻不饒人。

“你今晚跳得馬馬虎虎,一般般吧,算你沒丟我的臉。”

傅安安,“……”

臺上,沈逸風穿著黑色燕尾服和西褲,拿起麥克風,“下面,我宣佈,本場比賽結束,冠軍的得主是,傅安安小姐。”

掌聲一起,有人附和稀稀拉拉鼓掌。

也有人把目光投向朱乾川和喬曼,見兩人臉色難看地鼓掌,才跟著也啪啪鼓掌。

傅安安聽到四周震耳欲聾的掌聲,微微笑了下。

這宣告著,她跟朱乾川和離後,作為傅家人的社交第一槍,正式打響。

以後所有人提到她,都是傅家女。

而不是少帥府和離的少夫人。

“傅小姐。”

厲梟從二樓沿著臺階而下。

剪裁合身的藍色西裝,裡面搭配白色襯衫,扣得整整齊齊,禁慾中透出久經沙場的威壓凜然。

傅安安一怔。

厲梟把冠軍獎章遞給她,微笑道,“很好,虎父無犬女。”

“謝謝督軍。”

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督軍。

在報社,他們見過。

傅安安伸手去接獎章,目光卻怎麼也忍不住往腰下看去,劃過很有實力的那處,她嚥了咽口水。

資本這麼雄厚,傳聞中他卻不行……

好可惜。

突然掌心一緊。

男人堅硬寬大的手掌,連同獎章和她的小手,握緊在一起。

灼熱感順著手心,傳透了全身,傅安安僵住了。

而所有的賓客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督軍親自給傅安安頒獎!

不是說傅師長父子全部陣亡,傅家將衰敗嗎?

不是說傅安安除了一張臉,無才無德,是少帥府嫌棄不要的草包廢物嗎?

眼前又是怎麼回事?

虎父無犬女!

督軍親口誇讚傅安安!

這傅家,看來要重新起勢了。

眾賓客眼神不斷地交流,很快都換上和善溫情的笑容,看著傅安安,就像看著稀世美玉,連聲讚美。

喬曼眼睜睜看著奉承她的風向,全部朝傅安安那邊倒去,恨得發狂,卻無可奈何,還得保持微笑。

畢竟督軍在場。

“傅小姐,恭喜。”

喬曼被迫擠出得體的笑容,挽著同樣被迫換上得體笑意的朱乾川,跟著眾人說笑。

傅安安笑了下,繼續和身邊的顧雨菲聊天,沒把喬曼兩人當回事。

喬曼感受到那股子輕慢,氣得咬牙。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違心恭喜傅安安,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傅安安父兄的漢奸罪名,在軍中無人不知。

可督軍不僅把本該宣告全城的公文壓下,還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誇讚傅安安,是對漢奸一事心存懷疑,還是僅僅看中傅安安的美色,為她撐腰?

喬曼不敢再往下想。

侍者的死期,不能再拖了。

傅安安的死期,更不能拖。

“阿川,肚子餓了,我過去拿點東西吃。”

喬曼心裡沉沉壓著事,沒留意到朱乾川複雜莫測的神色,轉身走到自助餐那邊,往嘴裡塞了些水果點心。

她食不知味地吃著,邊吃邊謹慎地四周張望。

見沒有人注意到她,閃身走向走廊盡頭供侍者休息的狹小房間。

那侍者住的房間,在最裡邊。

喬曼站定,彎腰從軍靴裡面摸出手槍,推開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