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芸香出了院子。

卻見對門的茶攤里正坐著以為青衫先生,魚紅錦與狸花則是在他一旁坐著,好似在說著什麼。

“可嚇人可嚇人!”

“嗯嗯!”

“芸姐姐那個眼神瞧著,要吃人一樣,可兇了!”

魚紅錦正張牙舞爪的描繪著她看到的場景。

“還有那些人,很快啊,突然就出刀了,咔嚓一下,好幾聲慘叫,就都倒下了!”

狸花瞧著魚紅錦誇張的神色,不禁眨眼道:“是這樣嗎?”

“怎麼不是!”魚紅錦道了一句。

陳長生笑著,一抬頭卻見芸香已經走了過來。

“你們說什麼呢?”

芸香問了一句。

魚紅錦一頓,回頭一瞧,卻見是芸姐姐。

狸花眨眼道:“她說你兇的很,背後說你的壞話,不是好魚!”

魚紅錦聽到這話瞪大了眸子,連忙反駁道:“亂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她一把捂住了狸花的嘴。

“唔唔……”

狸花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眨眼。

芸香哭笑不得,隨即便坐了下來。

陳長生道:“怎麼就一個人來處理這樣的事了?”

芸香道:“一個方便點,這次也不是單純的要懲戒這位掌櫃,另外的還跟一個組織有關。”

“什麼組織?”

“白夜。”

芸香解釋道:“這個組織,出現的突然,而且深入人群,不得不防備才是,但到了如今,商行調查許多,卻仍舊是不知其根底,唐哥兒難免有些擔心。”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據陳某所知,白夜更像是一個情報組織,似乎並不摻合其他別的事情,這次怎麼……”

芸香說道:“這種事情,全看交情,白夜還未興起的時候,我們商行便給予過幫助,算是結下了緣分,所以人家才願意來幫忙,唐哥兒也是想借著這次機會,看看白夜如今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結果,卻是出乎意料……”

說實在的,她曾想過白夜的人會從院子外面忽然出現。

卻沒能想到,那些人就藏在對面,就藏在她的眼前。

陳長生聽後問道:“若是他們不出現,你就不擔心?”

芸香笑了笑,說道:“先生莫不是忘了,雖然芸香如今沒什麼法力,但到底曾經也是竹柒。”

對付幾個凡人,卻不是什麼難事。

陳長生道:“下次還別冒險為好。”

“嗯。”

“我們回去吧。”

貓兒跟魚紅錦互相對視了一眼。

忽然覺得她們瞧了半天好似沒什麼作用。

一魚一貓很是疑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來幹嘛的。

路上的時候,遇上了蜜餞鋪子。

芸香便買了一些,卻不是專門買個先生的,多數都分給了兩個小傢伙。

魚紅錦倒不是特別愛吃,但偶爾吃上一兩塊飴糖也樂得開心,狸花就嘴饞多了,很是喜歡蜜餞,嚼糖的模樣都有些‘猙獰’,一塊不夠還要再來一塊。

“先生嚐嚐。”

陳長生接過,隨即送入口中。

蜜餞表面的糖霜融化,入口滿是清點,帶著點青瓜的香味。

芸香自己也吃了一塊,糖在口中,卻好似不捨得嚥下。

陳長生側目看去,卻見芸香臉頰鼓鼓的,吃糖的模樣,像極了十幾歲的小姑娘。

芸香感受到先生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

見先生看著她,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了頭去。

陳長生笑了一下,隨即回過了頭來。

芸香微微低頭,又有些羞澀,可又覺得自己這樣著實有些做作。

都已經老姑娘了,卻還是這般小女兒姿態,感覺怎麼都有些彆扭。

那些許笑意也就此淡去,轉而成了一副嚴肅的模樣,反倒更像是一位慈和的阿嬤,她那一頭黑白交接的頭髮,也凸顯著這一點。

陳長生見她如此,卻又問道:“怎麼忽然又這般嚴肅了?”

芸香舒了口氣,說道:“不是小丫頭了。”

陳長生頓了頓,問道:“不是小丫頭就不能笑了嗎?”

芸香聽後愣了愣,她看著陳先生,卻是忽的噗嗤一笑。

“先生說的對。”

那臉上的笑意再次洋溢起來。

正吃著糖的魚紅錦聽到這二人的對話,莫名覺得嘴裡的糖酸了起來。

她著實是有些不稀得見他倆。

他們並未在此地停留多久,事情處理完了,便要往下走,此地雖為雁王都城,但到底讓人留戀的事情並不算多。

馬車出了城。

雁王也得到了訊息。

得知其已經出城過後,心中好似也鬆了口氣,至少那十萬兩的事,暫時也就可以不必再提了。

可雁王心中卻又隱約有些擔憂。

“商行……”

經過這次的事,反而給他提了個醒。

此前的時候,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唐氏商行反水,但這次的事,卻又好像顯露出了些許兆頭。

不得不防備一下才是。

自己也不能將寶全都壓在這上面,被一個商人抓住命脈,那自己這個雁王,還是雁王嗎。

……

一路南去。

層山峻嶺,路途蜿蜒,但總是比那九層山的路好上太多了,至少沒那麼多坑坑窪窪,也少見什麼強盜了。

魚紅錦卻是有些不太理解道:“這些地方也都是深山老林,為什麼這裡沒有盜匪?”

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少年,芸香不禁心中一頓。

或許這雁地,本就藏著不少秘密。

芸香說道:“有些人看似是盜匪,但實際上,卻另有身份。”

魚紅錦眨了眨眼,“什麼身份?”

芸香搖了搖頭,卻沒有跟魚紅錦解釋什麼。

魚紅錦吧唧了一下嘴,轉而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芸姐姐先前在那個院子裡,那個什麼姓沈的……”

她抬起頭來,問道:“芸姐姐抓了他的家人?”

芸香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她微微舒了口氣,點了點頭。

魚紅錦愣了愣,她也沒想到芸姐姐會這麼直接的承認了這件事。

“為什麼?”魚紅錦問道:“姐姐之前不是還教導過我禍不及家人的道理嗎?”

芸香輕嘆了一聲,她摸了摸魚紅錦的頭,說道:“紅錦,你要知道,這世上人的心,終歸是禁不起試探的。”

魚紅錦不明白,這似乎與她所知道的道理背道而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