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坐在荷塘邊上。

他仰頭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青衫非仙,卻有仙彩,緣之則現,法之即解……”

他口中嘀咕著,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

隨即卻是搖了搖頭,繼續喝酒。

恰逢此刻,那荷塘邊湊來的游魚似是聞到了酒香一般便跑了過來。

陳長生低頭看去,看著那紅魚道:“魚兄啊魚兄,你說這玉佩到底是誰留下的呢?”

可惜了,那紅魚並不會開口說話,只是張著嘴像是在討酒喝一般。

陳長生搖頭一嘆,拿起酒葫蘆往那紅魚口中倒去。

幾口酒落入魚腹之中。

不過片刻,那紅魚再次醉倒過去,沉入了池中。

陳長生見狀不禁一笑,大灌了一口之後,隨即便起身離去。

……

唐府書房之中。

唐世傑聽著兒子說起在阿爺家的所見所聞,他亦是感到驚愕。

“你當真看到青光了?”唐世傑追問道。

“千真萬確!”

唐明鏡道:“阿爺也瞧見了!”

唐世傑咽喉滾動,他其實與唐明鏡所想差不多,他一開始聽說這位先生時,只當他是遊歷紅塵的方士,懂一些卜算之道罷了。

如今看來,恐怕……

“阿爹。”

唐明鏡說道:“你說陳先生他會不會是…仙人下凡?”

唐世傑猛的一怔,連忙捂住了唐明鏡的嘴。

“慎言!”

唐世傑思索了片刻,說道:“你切記,不可再提起此事,若是先生不說,你也不要去問,知道了嗎?”

唐明鏡聽後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唐世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能碰上陳先生是你大機緣,你可千萬不要錯過,好生對待,若能得到些許指點……”

唐明鏡心中一怔,他當然清楚這裡面的厲害關係。

……

反觀此刻的陳先生,卻是坐在屋中,聽著一旁芸香唸書。

芸香念著,而陳長生則是拿出了筆墨將唐老爺子說的那句話給寫了下來。

芸香見先生盯著那字緊皺著眉頭。

她有些不解,但也沒敢問,只是不停的唸書。

她本以為先生沒在聽,但誰料她唸錯之後先生立馬就糾正了她。

“先不念了吧。”陳長生道了一句。

芸香放下書來,答應了一聲:“是,先生。”

陳長生接著問道:“出去的這段時間你看到哪裡了?”

芸香答道:“回先生,芸香看到第三十一則了。”

“可有不認識的字。”

“大概有十餘個。”

“翻出來。”

芸香點了點頭,接著便將自己不認識的字一個個翻了出來。

陳長生一一說明,然後對她說道:“你且先記下這些字如何念,再去拿筆墨來,試著寫一寫。”

“寫字會嗎?”陳長生問道。

芸香說道:“之前學過一些,但是寫不好。”

“先寫寫看吧。”

“是,先生。”芸香又問道:“那芸香還唸書嗎?”

陳長生說道:“不用念,我想些事情,你安心寫書就是了。”

芸香點了點頭,她知道先生估計是碰上什麼困惑了,也不敢打擾,拿去筆墨之後,便靜靜的在一旁寫字。

陳長生看著面前紙張上寫著的話,那塊玉佩則是放在一旁,時不時看上一眼。

【緣之則現,法之即解】

陳長生覺得,或許這句話才是破題的關鍵,但究竟如何破題,他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大概半個時辰過後,陳長生伸手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氣。

芸香見狀開口道:“不如芸香給先生按一按吧?”

陳長生擺手道:“不用,你好好寫字就是了。”

芸香抿了抿唇,低下了頭來。

她覺得自己根本幫不上先生,自己明明是丫鬟,先生卻讓她坐下,教她認字,讓她寫字。

芸香打心底裡感激先生,她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先生更好的人了,可如今先生心生困惑,她卻又一點忙都幫不上。

陳長生嘆了口氣,再次看了起來。

芸香咬了咬牙,抬起頭道:“先生,有什麼是芸香能幫的上忙的嗎?”

陳長生頓了一下,見芸香眼中期待,他也大概猜到了這丫頭為何如此。

於是他便問道:“那好,我且問你,緣之則現,法之則解,有何深意?”

芸香心中一動,她有些欣喜。

她問道:“就是先生一直在看的這八個字嗎?”

“不錯。”陳長生點頭道。

“先生可以讓芸香先想想嗎。”

“可以。”陳長生點頭笑道。

芸香看向先生寫的那八個字,細細斟酌了起來。

“先生,芸香認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緣分出現,法門解開的意思,不知道對不對。”

“不錯,字面意思的確是如此。”陳長生點頭道。

芸香接著思索了起來。

她想著想著臉上露出了些許焦急之色。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慢慢想,不著急。”

芸香看向先生,似乎想說些什麼。

“怎麼?”陳長生問道。

芸香說道:“先生問深層意思,芸香懂的不多,若是說錯了還望先生莫怪。”

“儘管說就是了。”陳長生笑道。

芸香說道:“芸香覺得或許沒有更深層的意思了,‘緣’字的解釋只有緣分跟緣法的意思,若是解釋為緣法,那就與後面一句的‘法’字相沖了。”

陳長生聽後頓了一下,說道:“理解的不錯,這‘緣’字……”

陳長生說著,卻是忽的一怔。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了面前紙上的八個字。

芸香見先生忽的不往下說了,不由得有些疑惑,問道:“先生怎麼了?”

陳長生神色凝重,望著那個‘法’字。

芸香見狀不敢再開口打擾先生,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直到片刻之後,陳長生的眉頭忽的舒展開來。

他伸出手來,摘下了自己的一根頭髮。

陳長生看著那頭髮端詳了片刻,呢喃道:“若是一句話口口相傳,千百年後會不會出錯呢?”

芸香聽後微微一頓,問道:“先生是在問芸香嗎?”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試試就知道了!”

說罷,他拿起了那玉佩。

隨即將那頭髮放在了玉佩上。

法令即出。

忽然之間,那玉佩忽的有了反應,從陳長生的掌心之中懸了起來。

陳長生望著那懸空的玉佩,他不禁笑道:“原來如此,何來‘法’之則解,原是‘發’之則解才對!”

芸香呆滯的望著這一幕,她的手臂微顫,眼中滿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