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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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道前往東區的新安全屋更換裝束,用黑焰進行反占卜後,安吉爾才回到紅玫瑰街的家中。
她這次除了反占卜,還試著進行了較為“傳統”的反跟蹤方式,更換馬車,繞路與觀察後方,甚至還穿過了一間入夜後尚在營業的咖啡廳,前門進,後門出,甩脫那些可能存在的跟蹤者。
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多米尼克離開前的提醒,但更多的是被蘿拉女士,那名“歡愉魔女”抓到蹤跡後的應激反應。
在家洗漱完畢後,安吉爾躲進了地下室,整理起自己準備出售的特殊彈藥,剩餘的靈性材料和珍貴的“星水晶”,後者僅剩幾克,已不足以完成下一批“風暴匯聚”的製作,亟待前往A先生的集會上補充。
而且距離上次參加集會已經超過一週,她覺得是時候重返集會,和魔女教派進行接觸了。
這將是她提高自己實力,晉升到序列6,以及靠近廷根市邪神降臨事件的真兇的唯一方法。
雖然今天蘿拉女士說她自己是一名序列6的歡愉魔女,而且脫離了魔女教派,暗中似乎有拉攏自己的意思,但安吉爾並不信任這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神秘女性。
考慮到從“刺客”開始的扮演方式,能走到她這個高度,無論主動還是被動,手上基本都要沾上不少無辜之人的鮮血,就算往好的方面想,她最多也只能算是厭倦了殺戮的人,而不是能深交的物件。
“但也許,從她那裡能獲得序列6魔藥的配方……”
把神秘的蘿拉女士列為獲取魔藥的備選,安吉爾又思考起自己接下來的扮演方向。
透過這些天在占卜俱樂部的嘗試,她已經找到了扮演“女巫”的途徑,雖然效率不高,但反正現在也沒有序列6的配方,魔藥材料更是無處尋找,也不必急著完成“女巫”的消化。
繼續進行扮演,等候A先生的集會的廣告通知,找機會和魔女教派進行接觸……
將計劃埋藏於心,安吉爾把即將變成金鎊的子彈仔細收好,離開了陰暗的地下室。
————
要不還是燒橋吧……
在大庭廣眾之下點燃貝克蘭德橋,只要看到的人足夠多,說不定能直接完成“女巫”魔藥的消化,而不是在這裡接待進行愛情占卜的客人……
送走又一位滿臉陰鬱的來訪者,安吉爾擦了擦魔鏡,將它貼身收好,心中不斷腹誹著貝克蘭德的風土人情。
這兩天她盡心盡力地扮演著一位神秘的占卜魔女,想在消化魔藥的同時幫助一些失意的客人,沒想到慕名而來的都是些詢問親密關係、是否有第三者,甚至是眼看就要散夥的情侶。
更可怕的是,安吉爾發現透過占卜來引導、拆散這些潛在的情侶,魔藥消化的跡象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迅速,要明顯。
這就是“魔女”途徑的真諦嗎?無論是刺客、教唆者還是女巫,都以給他人帶來災難,成為禍害為宗旨?
看著那位被自己昧著良心說了些不適合的話,陰沉著臉回去找愛人對質的男子背影,她暗歎一口氣,收起了桌上的2蘇勒。
“沃森小姐,你要的《貝克蘭德早報》我幫你送來了。”
沉思之間,占卜房的門被推開,俱樂部的一位侍者將她每天都看的報紙送了過來。
《因蒂斯駐魯恩大使在使館中遇害,恐怖組織“極光會”宣稱對此負責!》
第二版的專題報道寫著如此驚悚的標題,下面還有小字:請期待極光會內神秘線人的專訪,瞭解長達百年的壯闊歷史。
安吉爾粗略翻看了一下,發現事情發生在三天前,也就是她與多米尼克去營救被綁架的索尼婭的那天晚上,結合多方勢力搶奪差分機手稿鬧出的動靜,她懷疑大使的死也與這件事有關。
不過那份手稿已經被賣到了A先生手上,等於是到了“極光會”手中,他們為何要刺殺大使呢?
私人恩怨?掩蓋證據?還是為了其他的,巨大的利益?
至於所謂的極光會線人專訪,不用問都知道是報社的噱頭,他們可是非凡者組織,又不是一般的黑幫……
思索片刻,她翻到第五版的夾縫廣告,驚喜地發現上面又出現了“尋找A先生”的內容,從聯絡地址的數字可以看出,集會將在明天,也就是週一的下午舉行。
終於……
放下報紙,安吉爾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回憶著準備應對“魔女教派”的各種說辭,對自己虛假過往的修飾,以及在因斯·贊格威爾的謀劃中死去的人們。
“這將是復仇的第一步。”
她撫摸著手腕上的黃水晶吊墜,喃喃道。
————
撫摸著手腕上的紫水晶吊墜,克萊恩看著洗漱鏡內保鏢小姐穿著黑色宮廷長裙的身影迅速隱去。
三天的僱傭結束了,在這期間,他與這位強大的保鏢聯手擊殺了前來“解決”自己這個小麻煩的因蒂斯諜報人員,序列5的“秘偶大師”,羅薩戈;探索了威廉姆斯街的地下建築,今天還查詢了一整天的關於龐德子爵的資料,已經非常勞累。
他從未如此期待著進入灰霧空間,整理自己這段時間的收穫,嘗試自己這幾天的一些設想。
但克萊恩非常謹慎,他不確定能夠隱去身形的保鏢小姐是否真的離去,於是按著往常的步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烹飪精緻的晚餐填飽肚子,看看報紙打發時間,稍微進行室內鍛鍊……
直到夜深人靜,他回到臥室,拉攏窗簾隔絕路燈和月亮的光芒,才拿出鐵製捲菸盒,觸碰其中羅薩戈遺留的“全黑之眼”。
伴隨著能撕裂精神的嘶吼聲,四周蔓延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線,從他的肢體、關節蔓延到無限遠處,宛如人偶身上的操控繩索。
這其中並沒有屬於保鏢小姐的絲線。
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克萊恩飛快佈置好儀式,召喚靈體狀態的自己,帶著捲菸盒,前往灰霧之上。
在古老長桌上,捲菸盒中的“全黑之眼”不再透露出瘋狂,彷彿它內部的汙染已經沉眠。
但克萊恩根本顧不上這些,他腦海中彷彿有一小段記憶被修復,被重新塑造。
他在“智慧之眼”的聚會後,保鏢小姐提示之下一直試圖回憶的那名神秘女士的面容,由沒有特點的黑髮雀斑女性,變得模糊,變得宛如無面之人。
最後的記憶中,僅剩下面具後那雙紫色的眼睛。
“保鏢小姐說的沒錯,這麼漂亮的眼睛,我怎麼沒有留下絲毫印象?”
他喃喃道。
唯一的可能,是當時有某種力量干擾了自己的記憶,讓他把紫色的眼睛認成黑色,讓他無法回憶起對方的具體樣貌。
而灰霧空間,能對抗這種力量,能消除它的影響!
可自己為何還是記不起對方的面容?是因為間隔時間太長,以至於自己根本沒有印象了?還是有一些連灰霧都無法完全撬動的力量,在隱瞞著這一切?
顧不上原定的對“全黑之眼”的試驗,克萊恩具現出羊皮紙,寫下一句占卜詞。
“在聚會上見到的那位女士的真實身份。”
默唸占卜詞,他靠著椅背,帶著一絲期盼,進入夢境。
在模糊的畫面中,克萊恩看到了從北方駛進迷霧籠罩的貝克蘭德的蒸汽列車,看到了穿行於塔索克河的船隻、橫跨河流的大橋,看到了塔索克河畔一棟棟聯排房屋。
隨後夢境中斷了。
“資訊不足,導致沒法佔卜到她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羊皮紙,克萊恩陷入沉思。
這和他第一次在灰霧空間中占卜“紅煙囪”類似,有部分反饋,但沒能占卜到具體結果。
“也可能是對方有強力的反占卜的手段,甚至連遮蔽干擾的灰霧都無法完全‘穿透’……當然,這不怪灰霧,是我自己的實力不足,無法完全掌握它的力量。”
從看到的片段,可以確定對方是從其他城市來到貝克蘭德的,居住在塔索克河邊,而且極有可能在貝克蘭德橋區域……這和我居住的喬伍德區毗鄰啊,也許她就居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但畫面太過模糊,貝克蘭德的聯排房屋又成千上萬,這可比在小小的廷根市找一根紅煙囪難多了。
想起自己和安吉爾聯手尋找“紅煙囪”的經歷,克萊恩嘴角上彎,但很快又面色嚴肅地擺脫了回憶。
這次不用那麼麻煩,自己可以藉助更多人的力量了,而且甚至不需要透過“愚者”之口……
他從鐵製捲菸盒中拿出那枚不再瘋狂囈語的“全黑之眼”,在長桌對面具現出一位穿戴著兜帽長袍的男子。
這人神色呆滯,動作僵硬,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個木偶,但在克萊恩透過黑色絲線的操控下,很快變得表情豐富,活動自如。
“歡迎你,新的成員,伱準備選擇哪張塔羅牌?”
克萊恩微笑著問道。
“世界,我選‘世界’牌。”
男子撫摸著下巴,發出嘶啞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