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一下這張表,如果條件都能滿足,我們再繼續往下談。”

一張A4紙被推到了男人面前,簡清喝了口咖啡,饒有興致地盯著對面。

路人看著這一對養眼的男女,如果不是咖啡店的環境過於安逸,絕對沒有人認為這是在相親。

三十二次相親,簡清沒有一個看上的。

因為和這張表上的條件相比,他們都差太多。

而面前的這一個,至少從顏值上來講她還是滿意的,能打九分。

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槍領三件套,搭配的黑色尖領襯衫將他蝤蠐般的脖頸襯得更加修長白皙。

骨節分明的手指擒著一張紙,淺灰色的眸子裡住著一汪陽光,尤其是小巧而圓潤的鼻尖,搭配著指尖遮擋下紅潤的薄唇,如同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嗯,還是打十分吧。

簡清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

垂眸,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男人的視線落在白紙最上面的一行——

編號:33,姓名:______,年齡:______,得分:______。

他挑眉:“我是三十三號考生?”

“差不多。”

簡清沒有廢話,從包裡拿出來一張銀行卡扔在桌子上:

“雖然是相親,但你不需要真的愛上我,只要在我需要你的時候能夠及時出現,將我婊子配狗的未婚夫和小三兒懟爽就行。成功一次,卡上轉十萬。氣死,是另外的價錢。”

說完,簡清將紙張收回,粉嫩的指尖轉著筆:

“身高。”

“不先從姓名開始嗎?”

“你的名字我來決定。霸總都姓什麼沈、顧、何,你挑一個喜歡的。我個人建議你叫何江御,這是我們珠寶界的扛把子,但沒什麼人見過他,你有氣質,配得上這個名字。”

男人沉默半晌,臉色一黑:

“190公分。”

“長度呢?”

雖然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問題,但被女人臉不紅心不跳地念出來時,自己的耳朵居然燒了起來。

將和這張冷峻的臉不符合的羞澀藏起來,男人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我還以為這是實操科目。”

“你的確看起來很好睡,等過段時間我或許會寵幸你。”

寵……寵幸?

她說得稀鬆平常,沒注意到他衣領下的脖頸都紅透了。

說完簡清看了一眼男人精緻的臉,寫了個“20”,咬著筆頭,片刻後墜了個問號:

“時長。”

被咖啡嗆了一口,男人咳嗽了兩聲。

簡清沒有再問,自言自語道:

“都說鼻子大的人xing欲/強,勉強給你算一個小時吧。之後自己要想辦法鍛鍊,蕭允臣總是吹噓自己能有3個小時,這一方面不能讓我丟人。年底就按照這個標準對你考核。”

說完,她叼著筆帽,眼間的碧波一轉,補充道:

“長/度也是考核專案。”

男人:……

一共三十個問題,除了票子、房子、車子沒問,從男人的身體健康到內褲型號一應俱全。

在這張紙上,他算是一點兒隱私都沒有了。

等她在得分這一欄畫下“90”之後,男人倒有些好奇了:

“我的10分扣哪兒了?”

他聲音冷清,語氣雖然不急不緩,但透著一股不可置信。

“長相。”

簡清面色嚴肅:

“你長得太小了。老人們總說‘嘴巴沒毛,辦事不牢’。年齡這裡我給你寫個28,以後在我未婚夫面前,你也要按照這個標準包裝你自己。”

男人好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話,兩個手指按住了要被她收到包裡的紙:

“你可以再加兩歲。”

他一笑,臉上的冰雪消融,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你今年?”

“一週以後是我三十歲的生日。”

比她大八歲。

太合適了!

她的未婚夫蕭允臣今年28。

地產大亨蕭家和珠寶宗門簡家素來交好,兩人是家裡定下的娃娃親。

簡家強勢,簡清一出生就跟了母姓。

但上個月簡清的父親任天川從外面領回來一個叫“任依珊”的女孩兒,說是簡家曾經走失的大女兒。

明裡暗裡,任依珊沒少給簡清使絆子,挑唆著父親沒收了簡清的房子和車子。

簡清日子瞬間拘謹起來。

這和以前動輒百萬出去博自己一笑的日子相比,差遠了。

笑容,從她的臉上轉移到了任依珊的臉上。

更過分的是,上週任天川要求簡清將未婚夫讓給任依珊。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十多年的情分放在那兒,簡清自然是不答應。

可沒想到,她隔天就瞧見蕭允臣屁顛屁顛爬上了任依珊的床。

蕭允臣,一款新興的名媛必玩專案。

當時,簡清還有一種失戀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在她點遍了京城陪酒男模之後就全部打消了——

戀愛沒了,可以再談;

要是良心沒了,可以談更多。

也是這一夜,讓簡清明白,能困住她的只有貧窮。

愛算什麼?

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從那之後,她就開啟了相親之旅。

只是自己海淘終究抵不過母親嚴選,前三十二個人也都算是富家子弟,可一個個跟印度人一樣,畫的餅還會飛。

最終,簡清放棄抵抗,纏著在國外的母親給自己介紹物件。

沒提任依珊,她只是說自己和蕭允臣分手了。

而母親當時只發了個名片,一天後又推了另外一個名片。

還外加五百萬的打款,說是戀愛啟動資金。

看著面前的男人,簡清起身一撩頭髮,那種被金錢和寵愛滋養出的自信和橙花香水一起在空氣中蔓延:

“我再說說剩下的規則。

“你每天晚上九點之前都要向我報備行程,同居之後,家務活你全包。

“當然,如果你活兒好,我也可以按小時給你計費。”

她說得靈動,勾人的明眸像是蝴蝶扇著翅膀。

男人不自覺坐正,整理了一下襯衫遮住緊繃的褲子:

“你拿我當鴨子?”

“我是說家務活幹得好可以加錢。”

“……”

看著男人抿著唇,微紅的唇淺淺呼了口氣,簡清頷首一笑,千嬌百媚。

她承認,這是在逗他。

因為自己實在是個顏狗。

就算和這個男人以後不結婚,包養也是不二人選。

“明天中午,我在這裡接你回家。”

她起身離開,男人眯了眯眼睛,看上去人還淡定地坐在那裡,但實際上耳朵裡全都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明明衣冠楚楚,他卻覺得此時自己不著片縷。

她是個妖精。

第一眼可以說是一見鍾情,或許是見色起意。

一番對話下來,他更覺得有趣。

是一種坐海盜船的感覺,你永遠不知道簡情嘴裡下一句是什麼。

而且,她好像說得出,就做得到。

一個人鬆了鬆領帶,兩杯冰美式下肚後默默坐了良久。

來到地下車庫,他扭頭上了VIP車位上停著的阿爾賓娜B5GT。

助理秦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向來寡言的老闆,試探性地問了句:

“厲總,您發燒了?”

厲景徹清了清嗓子:

“上次何江御說讓我幫忙投資的公司叫什麼?”

“恆福珠寶,您之前說看不上那些小打小鬧,我已經推掉了。”

“去投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