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崩潰的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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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包括人類有一種本能，那就是下意識的逃避危險，然後尋找安全的地方。
但是，有這麼一個地方，它混淆了危險與安全的界限，讓人無法分別自己是危險還是安全。
這種地方，便是夢境。
雖然老王不知道，但他現在確實是以一種另類的方式走入夢境中，並清醒的感受著夢境的奇特。
他本能的感覺周圍哪裡都不對勁，但好像都沒有什麼問題。
這種安全與危險相互交融的感覺，逼得老王快要瘋了。
戰略性的喝了口水，老王瞅了眼螢幕上的心跳儀，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慢慢的爬到了110。
他還啥都沒幹呢！
咳嗽了一聲，老王擦去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按照剛才那位老爺爺的說法，我們現在應該到周圍去玩一玩。”
“你是主播，你做決定。”
“對啊對啊，我們閉著眼睛呢。老王你隨意就行，我們無所謂的。”
往常看老王受苦，觀眾們會很開心。
畢竟，看別人玩恐怖遊戲時的反應，才是這類遊戲最大的樂趣。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哪怕中間隔了一層老王，他們也感覺渾身發毛，甚至不敢多看。
遊戲優秀畫面，就彷彿把他們夢境中的東西搬到了現實，讓他們有一股現實與夢境正在慢慢融化，彼此交融的錯覺。
某種根植於文化基因中的感覺開始甦醒，讓他們在平凡的日常物品中看到了恐怖和詭異的跡象。
振作了一下精神，老王說道：“我明白了，這個遊戲應該是典型的中式恐怖。遊戲過程中基本不會出現跳臉殺，而是用遊戲氛圍不斷的給玩家施加心理影響。最後，哪怕沒有鬼怪，也能讓人恐懼起來。”
“我也玩過。”一名觀眾贊同道，“我之前玩的遊戲就是個普通的小遊戲，但那款遊戲真把我嚇尿了。整個過程就是點點點然後結個冥婚，但就是特別可怕。”
“結冥婚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好吧！”
科普這個行為讓大家暫時忘記了遊戲，但當科普完畢後，他們還是得回到遊戲裡。
站在客廳，老王發現遊戲的環境十分亮堂。
窗外就是明媚的陽光，偶爾還能聽到麻雀的叫聲，這讓他的心跳慢慢的放緩。
但隨後，一個觀眾的又讓他的心跳飆升起來。
“老王，抬頭，頭上好像有東西！”
“我不抬！”老王下意識的喊道，“抬頭絕對有跳臉殺！”
“你剛剛還說沒有的！”
“我說你就信啊，老子不抬！”
“我給你充電！兩次！求求你抬頭吧，不然我就要被自己嚇死了。你好歹讓我知道頭頂有什麼吧。”
在金錢的誘惑下，老王無奈的抬起頭，心跳瞬間躍升到了140。
在他的頭頂，大量的紅線密密麻麻的鋪在天花板上，彷彿來到了盤絲洞，就是時間不太對。
紅色的細線上，每隔十厘米就有一張黃色的符紙懸掛在上面，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雖然沒有跳臉殺，但這種在平常中突然出現的詭異畫面，讓老王手腳發麻，半天都不敢動彈。
終於，他轉移了視野，看了眼出去的大門，然後對所有觀眾說道：“要不，咱們今天就這麼算了？”
“算了就算了吧，老王沒關係的。”
“沒錯沒錯，今天原諒你了。不知道整啥活你就玩不要笑挑戰好了，我們不會說你是生活區up主的。”
“或者讀評論也可以，來，我們幫你充電，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每個人都被遊戲那詭異的氛圍壓得透不過氣來，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便是方城。
看著老王已經萌生退意，方城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這還沒開始呢，為什麼你就要走了呢？
遊戲的教育環節還沒有出現，你只是看了個皮毛就想退出，這事可以麼？
這時，方城突然心血來潮，發現自己跟老王還有一筆因果沒有還。
對方推廣了自己的《公主地牢》，這便是因。
那麼自己有必要給對方一定的酬勞，這便是果。
雖然彼此之間之前沒有約定，但因果已經存在，不會有所轉移。
方城不喜歡欠人因果。乾脆趁此機會一起返回好了。
於是，他果斷的充錢換了電池，然後給對方買一個價值約4000塊錢的飛船作為禮物，然後投餵了出去。
而在投餵的留言上，他寫道：“玩下去。”
收到最高價值的禮物，整個直播間立刻出現了飛船特效，而方城的留言也一併出現在直播間最顯眼的地方。
聽到禮物的提示音，老王下意識的說了一聲：“感謝老闆，老闆大氣。”
但在看到方城的留言後，他苦笑著說道：“這個真的不能玩了。不知道怎麼的，玩這個遊戲總覺得悶得慌。”
可是，他剛剛說完，又是一個飛船出現了。
看了眼對方的ID，老王心裡咯噔了一聲。
這不是在世仙人麼？
你果然是把我當活整了對吧！
他還想拒絕，但又是一個飛船出現了。
螢幕上的文字在此刻彷彿催命符一般出現，滿屏都是一句話“玩下去”。
此刻，在小飛船的加持下，老王感覺自己充滿了動力。
一罐紅牛下去，腎上腺素拉滿！
一拍桌子，老王喝道：“來，繼續。”
其他觀眾炸鍋了。
“老王不要啊！”
“老王，活著不好嗎？不要亂來啊。”
“崽兒，回家吧，爹不怪你的。”
但得了方城的鈔票加持，老王鼓足勇氣，衝到門口，深吸一口氣後將門鎖扭開，衝了出去。
門外，只有樓梯向下延伸，通往底層的出口。
此時此刻，外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擺放在走廊窗臺上的吊蘭，慵懶嫵媚，上面還掛著一些水汽。
樓上家的大姐姐正在上樓，手中的塑膠袋裡放著半塊豬肉和一段大蔥。
整個畫面充滿了生活氣息與曖昧的色彩，讓老王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初戀。
隨後，大姐姐走了過來，衝著自己輕輕一笑，然後小聲的說道：“出門玩的時候要小心。如果遇到鬼打牆，不要驚慌，哭就可以了。”
說完這句意義不明的話，大姐姐又輕輕揉了揉老王的頭，然後向著樓上一步步走去。
剛剛平息下來的心率，又飆升了起來。
姐姐，你啥意思啊！
老王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叫了魂，背後的雞皮疙瘩一層連著一層，怎麼都靜不下來。
“老闆，”他忍不住說道，“仙人啊，咱們別玩了好嗎？我真的玩不動了？”
小飛船來咯！
“……這條命不要了，我捨命陪君子了！咱今天就盯著這遊戲幹了！”
扶著樓梯扶手，老王以視死如歸的架勢，一步一步的向著樓下走去。
只是不知道怎的，明明好像是隻有幾層樓的樓梯，這一刻卻似乎永遠走不完。
空曠的樓梯上只有他一個人，沒法求援，也不知道向誰求援。
而周圍的景物也越來越詭異，擺放在樓梯口的藤椅，莫名其妙的會自己動起來。
明明沒有門，卻被人貼上了春聯和福字，甚至還有“出入平安”的標記。
有幾戶人家內門敞開，但卻有防盜門隔著，隱約能看到有位大爺背對著門口看著電視。
但電視上只有雪破圖，其他什麼都沒有。
大爺，您到底在看啥呀。
想看啥片我給你找，您別嚇唬我好麼？
走在這永無止境的樓梯上，老王終於崩潰了。
這破遊戲誰愛玩兒玩誰玩去！
我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