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是超度了井裡的冤魂,若是想讓這一方太平,就這樣可不行,還有個更棘手的麻煩要處理呢。”

姑姑看向我。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這井裡的冤魂反而是最容易控制的,最難辦的……是那條大蟒。

“姑姑,這冤魂我尚且知道如何處理,可這大蟒怎麼弄?總不能我一道符咒直接貼到它腦門上去吧?”

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對長著鱗片的東西比較害怕。

小時候我不敢吃魚,因為我害怕它身上的鱗片。

這長大後好了一點,小蛇無所謂,可這大蛇我真是有點吃不消。

更何況那大蟒長多大我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昨晚拿回來的光是一個鱗片,幾乎就趕上我半個手掌大了。

那蛇的個頭肯定是小不了。

“你害怕?”

這時候,一道嘲弄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就看到姑姑那小徒弟正雙手抱胸,一臉揶揄地看著我。

明明是個長相挺清麗的女孩,可偏偏一副中性打扮,不斷地咀嚼著泡泡糖,此刻被她吐出一顆巨大的泡泡,像挑釁一樣。

“啵”地一聲,泡泡炸開。

我心裡老大不服氣,從見面開始她就沒給我過什麼好臉,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怕?這有什麼好怕的?我不過就是之前沒接觸過,問一下,咋了?”

我這犟勁兒上來了,直接反駁她道,“我堂堂男子漢,能怕那個嗎?倒是你,一個弱女子,我就不信那個大個蛇你能不怕?”

“呵。”

她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看那意思是完全不怕,不過其實我也知道,不然昨晚她不會下去救我。

好像就因為昨晚的事,我總感覺自己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一樣。

心想一會可不能讓她再出風頭,必須扳回這一局。

“都別說了,雖然說這大蟒神出鬼沒,可若是真想引出來也不是沒有法子。”

姑姑對我們兩個人的拌嘴頗為無奈,站在中間,冷冷地說道。

“什麼法子?”女孩下意識問道。

可讓我逮著個機會,我趕緊說道:

“虧你還是姑姑的徒弟,這都不知道。

“不是說了麼?這大蛇是用那些女人的生魂餵養的,我們直接投下去一個女人的生魂,不就行了?”

我是心急了,這辦法固然有效果,可卻十分危險。

如果沒能及時將女人的生魂給叫回來,搞不好就真的被大蟒給食了。

姑姑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我有點尷尬,不知道她這意思是不是責怪我做事心太狠了。

可姑姑很快又說到:“這是個很有效的辦法,趁著她還在昏迷,現在就行動吧,免得夜長夢多。”

我們三個齊齊地把目光都投向躺在地上的美婦人。

此刻正是最好的時候,如果她是醒著的,估計又要嚇得吱哇亂叫了。

我和女孩將女人抬到了井口附近,姑姑則是站在一旁,忽然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十秒鐘。”

姑姑閉上眼睛,我和女孩一左一右,在一旁保護姑姑。

在施法的過程中,是最脆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遇到攻擊,非常危險。

在我和女孩的護衛下,姑姑快速地用血點在美婦人的額頭上。

接著,在自己的掌心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還不等我看清楚,她雙手結印,隨著手指不斷地舞動,空氣中出現了一縷絲絲跳動的電光。

橙色的光芒逐漸變亮,連線著美婦人額心的那點血跡,發出“滋滋滋”地電流聲,好似有什麼特殊的交流一般。

口中默唸咒語,就看到一個虛晃的影子緩緩地自美婦人的身體裡分離出來。

那影子伴隨著姑姑的動作,慢慢地靠近了井口,就準備跳下去。

與此同時,一陣陰風驟然刮過,捲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之聲。

周遭的溫度都在這一瞬間變得低了不少。

我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卻如何也不見有那大蟒的動靜。

隨著生魂的蕩動,只能感受到周圍的陰氣越來越冷,似乎能聽到蛇吐信子發出的“嘶嘶”聲。

可就是不見蛇出現。

等了大約一分鐘,我有些著急地問道:“怎麼回事?難道那大蟒不敢過來?”

姑姑搖頭,“未必是不敢,它已經修煉成如此境界,相比已經有了人的心性,此刻怕是相當謹慎,等著咱們徹底把生魂放入井中呢。”

“這哪兒行?”

我心說,這大蟒也太精了。

要是把生魂直接放入井中,真被它給吃了去,豈不是白白沒了美婦人一條命?

“放進去,你退回來!”

姑姑吩咐我,我詫異,沒想到姑姑真要這麼做。

可還是按著她的吩咐去做了。

把女人的生魂放在井口處,我們三個小心翼翼地往後退,直接退到了草叢之內隱藏起來。

又是漫長的等待。

這次等的時間很久,我根本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記得自己困得打了瞌睡。

迷迷糊糊之間,有一隻手在不斷地推搡著我的胸口。

這幾天沒休息好,我困得不成樣子,就有點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

“讓我睡一會,就一……”

我的嘴立刻被人給捂住了,我忙睜眼睛,就看到女孩一手死死地捂我的嘴,另一隻手舉著桃木劍,警惕地望著一邊。

我也轉過頭去看,就看到在不遠處,井口附近的一棵大樹上,樹枝在不斷地顫動著,好像有什麼巨型大物在樹叢裡緩緩移動一樣。

我皺眉,推搡女孩,想問她怎麼了,她忽然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往頭頂上看。

這一看,我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呼吸也是一滯。

只見在樹頂,一條墨綠色的巨蟒,正在緩慢地爬過去。

這隻巨蟒幾乎足足有二十幾米長,身體有水桶那麼粗,頭大的像電視機,身上隨便一個鱗片都像是大樹葉那麼大。

一邊移動,它一邊吐出嘴裡鮮紅色的信子,在這寂靜的夜晚,只能聽到一陣嘶嘶嘶的聲音。

如果不是那時隱時現的紅信子,它幾乎已經跟樹葉的顏色融為一體,完全看不出來。

知道是條大蛇,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巨大,一下子我冷汗都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