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黑夜中交匯,屋內的蠟燭已燃盡,晨光初現,窗外傳出陣陣鳥鳴。

良久,周權景終是出聲,“我讓周默送你回去。”

阿鳶吐出一口氣,行了個禮,“阿鳶謝大少爺成全。”

……

簡湘唯今日起得很早,又託人去主院請右相夫人過來,說是她親自做了早茶,請夫人過來品嚐。

右相夫人來後,那早茶味還沒聞到呢,簡湘唯又找起了她那二表哥。

東院四處都看不到他,有下人站出來說林琮昨晚壓根就未回事先給他準備的房間。

簡湘唯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焦急,像是生怕林琮出了什麼事兒的模樣,趕忙吩咐下人細細尋找。

有住在阿鳶隔壁的丫鬟,說起阿鳶的房間一直沒有動靜時,右相夫人終於明白,這哪是請她來喝早茶啊,分明是請她來看戲。

而此時的阿鳶,正被周默託舉著坐在牆圍上沒看見他們正往自己房間去了,連忙催促周默將自己帶下去。

“啪”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那張床上分明躺著兩個人,還擁在了一起,開門的那一瞬,房間裡還飄出難以言說的味道。

“啊!”

都是些年紀小的丫鬟,哪裡見過這場景,紛紛轉過頭去蒙上眼。

簡湘唯語氣很是憤怒,彷彿真的在為周權霖打不平,“阿鳶,你怎能趁權霖不在,就去勾搭二表哥,你這樣……”

“二少夫人是在喚我嗎?”阿鳶軟糯柔和的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簡湘唯頓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待看清外邊這個人確是阿鳶後,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若是阿鳶在外邊,那裡邊的是……”

一個奴婢疑惑出聲,眾人都跟著望進房裡,床上兩人似是被動靜吵醒,顯示那女子坐起來了,和屋外眾人來了個對視。

最震驚的莫過於簡湘唯,她說為何一上午地找不到輕語呢,原是在她二表哥床上。

輕語似是才反應過來,尖叫著扯著被子包裹著自己躲到床邊,這一動作,直接讓未著寸縷的林琮白花花的暴露在眾人面前,這下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右相夫人臉色極差,“湘兒,你自己房裡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她丟下這句話,就轉身要走,簡湘唯要想要解釋。

指著阿鳶就推罪,“阿鳶,為何輕語和二表哥會在你的房裡,你是不是勾引二表哥不成故意陷害!”

阿鳶還未回答,珊兒就從後邊出來,行了個禮,“夫人,二少夫人明察,昨晚奴婢身體不爽利,阿鳶姑娘通些醫術,特地留下照顧奴婢,求夫人,二少夫人莫要冤枉。”

阿鳶回過頭,兩人視線相撞,似是都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阿鳶收拾東西,阿霖回來之前,來我房裡伺候。”

右相夫人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還略帶有些許惱怒之意。

阿鳶還在怔愣,莫不是她聽錯了?肩膀被秋素撞了一下,“阿鳶姑娘,愣什麼,走啊!”

阿鳶回神,半遮著眼回房裡迅速收拾了東西,路過簡湘唯時,余光中有瞅見了她那陰毒的眼神。

此時樹上昏睡的兩人才悠悠轉醒,摸著後脖頸不知發生了什麼,見到阿鳶還安好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

莫名被人敲暈,他們差點就要提頭去見周權霖了。

祿塵躲在角落,看著阿鳶安然跟著右相夫人的背影才轉過身,昨晚他也被人敲暈了。

……

眾人散去,簡湘唯反手就扇在輕語臉上,“廢物!”

輕語跪在地上,拉著她的衣襬,哭得不能自已。

林琮倒是不在意地咂舌,慢悠悠地經過她們,像是還在回味,“你叫輕語是吧,雖然比不上阿鳶,但也算得上清秀,好好伺候爺,也不會少你的。”

輕語聽到這話,頓時害怕了,林琮相貌是不錯,但他不思進取,還他有十六房小妾,他的大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平時對那些小妾不是打就是罵,林琮也從來不管。

“小姐,不要啊小姐,求您看在輕語從小就伺候您的份上,別將輕語交給表少爺,求您了小姐……”

輕語叫回原來的稱呼,企圖喚起主僕情意。

簡湘唯咬牙切齒,兩掌緊攥,她又何嘗捨得將輕語送走,但這件事情鬧得大,若她不給個合適的處理方式,怕是要遭人恥笑。

偷雞不成蝕把米!

都是因為阿鳶那個賤蹄子!

簡湘唯想要除掉阿鳶的心思,愈加強烈。

“今日你就跟著二表哥回去吧。”

在她轉身之際,輕語鬆開了她的衣襬,輕語頹然坐在地上,她知道,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不一會兒,二少夫人的丫鬟與表哥私通的訊息就傳遍了全府,還描繪得繪聲繪色。

這邊的秋素倒是心情不錯,將阿鳶帶到她的房間,嘴裡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這房間一共住著六人,也算是丫鬟房裡待遇好的了。

“這幾日你就同我一處睡,白日就跟我一同伺候夫人,其實也不用做什麼,在一旁站著就是。”

阿鳶謝過她,又要從包裡找些什麼東西送她,被她攔住,“我是喜歡首飾不錯,但我也不是真的貪心你的東西,你過得也不容易,以後不要見著我就送東西的,我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的。”

阿鳶淡淡一笑,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傍晚右相夫人似是病了,吩咐阿鳶燉些清補的湯藥過去。

珊兒不在,阿鳶又不能明確說她自己不會燒火,還好右相夫人警惕,從不會讓人獨自做她的吃食,阿鳶這才有人幫助。

阿鳶將湯藥送去給右相夫人時,又被留了下來。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這麼厭惡你。”

這還是阿鳶第一次聽她心平氣和地同自己說話,“只是你這張臉啊,越長越像我一位故人。”

阿鳶睫毛微顫,眸底藏著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她的女兒要是還活著,年紀應該同你差不多。”

她往嘴裡送了幾口湯,又接著說,“我本以為簡家大小姐是最適合阿霖的,可她小心思太多,還……”

“再怎麼說你也是阿霖房裡伺候著的,若要真是被扣上私通外男的帽子,豈不是讓人笑話!”

像是氣急,還咳嗽了幾聲,阿鳶連忙上前給她順背。

“母親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