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屋外

獵人抬起一腳將西裝男人踢出屋外，剛一著地，西裝男人四肢並用地爬進林中，立馬消失在眾人視野。

楚懷想起金牙男被淘汰時，是被外面的野獸撲上來咬死的。

看來，預言家進林子會被野獸撕成碎片。

狼人卻可以直接融入森林，成為那群綠光中的一員。

不能就這樣貿然出去。

楚懷起身抽出幾根堵在窗戶的橡木，將一頭丟進柴火堆中點燃。

柴火燒得很旺，很快便點燃了橡木，楚懷三人一人拿著一根火把。

楚懷右腳剛踏出屋外，周遭綠光跟著一顫，蠢蠢欲動。

獵人在一旁看好戲似的勾起嘴角。

三人走了出去，身後的木門緩緩關上。

忽然，林間毫無徵兆地傳來一陣巨大的風。

三人連忙側身護住火把。

可屋外的柴火堆被徹底吹滅了！

狼人頓時魚貫式地從各個方向湧來。

四下一片漆黑，三人手上粗重的火把跟三根蠟燭沒有兩樣。

楚懷拿著火把往前探了兩步，一個男孩突然蹦出。

“啊！”白領女人被嚇了一跳，火把險些脫手，楚懷眼疾手快地幫她扶住。

男孩的雙眼如野獸般狡黠，在火光的照映下泛著駭人的綠光，兩根格外尖利的獠牙大剌剌的拖到地上。

讓楚懷感到更加不適的是，衣不蔽體的男孩身上竟然開始長出灰色的毛髮。

“拿好。”楚懷低聲提醒道。

白領女人連忙點頭，雙手握住火把，緊跟在楚懷身後。

越來越多的狼人顯露出來，寸步不移的跟著三人。

楚懷警惕地緩步前行，前方慢慢浮現出三條不同方向的路。

“我們該往哪兒走？”白領女人困惑地看向前方，腦中一片空白。

故事中，小紅帽的媽媽囑咐過“千萬不要離開大路”，只要沿著大路走，就能去到奶奶家。

“走大路。”楚懷說。

第一條路長著大大小小的灌木叢，土質較溼，地上生長著連珠蕨。

第二條路入口處藤曼叢生，上面長滿了尖刺，一些藤曼互相攀爬著向上長，竟有半個人那麼高。

第三條路較窄，路上並無過多植物，上面還留著枯草。

這三條哪條會是大路？楚懷思索著。

這裡原先必定存在一條大路，只是現在人跡罕至，難以分辨。

“走這條。”時語指向第二條路，“大路的土質緊實，很難長出這麼多蕨類，藤曼卻可以是從林間延伸過來。”

“為什麼不是這條”白領女人指向第三條路。

“這裡處處都是狼人。”時語抬手示意，“這條路沒有植物遮擋，確實很像大路，只是，這更像是狼人走的大路。”

白領女人被時語的話嚇出冷汗。

昏暗的火光下，楚懷無聲地垂眸看向時語，目光中夾雜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好奇。

楚懷穿著短袖長褲，徑直走向藤曼叢，裸露在外手臂被劃出了幾個口子，時語和白領女人緊跟在後。

穿過藤曼叢，楚懷轉過身已經看不見獵人的木屋，四下一片黑暗，只能勉強沿著大路緩慢前行。

狼人群依舊緊跟在兩側，它們不敢撲上大路。

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無邊的黑暗似一張隨時閉合的大嘴，三人逐漸感到壓抑。

越往裡走，兩側林間跟著的狼人數量越少。

他們似乎在害怕什麼。

“好臭！”白領女人捏著鼻子抱怨道。

動植物屍體腐臭的味道越來越重，潮溼的空氣像膠水一樣被吸進肺裡，胡亂地黏住氣管。

楚懷感到不適，加快步伐穿過這片區域。

突然時語腳步一頓，低聲說：“有東西在我們身後！”

楚懷和白領女人被嚇得，下意識正想回頭，時語再次提醒道：“不要回頭！繼續走！”

楚懷沉聲問：“是誰？”

“一個女人，紅髮，跟了我們有一段距離了。”時語壓低著聲，平穩地說。

“你怎麼知道？”白領女人上下牙齒打顫著。

“她的頭髮垂到我的肩上了。”

白領女人一臉驚恐地向右看了眼時語，發現時語的左肩上竟真的垂著幾縷乾枯的紅髮，

視線正想再往右後方看去，卻被時語嚴厲的聲音打住：“別回頭！”

白領女人被嚇得整個人都木了，僵硬地扭過頭看向黑壓壓的前方，渾身不自然地顫抖起來，刺骨的寒冷順著腳踝一路向上攀爬。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白領女人愈發帶著哭腔，無助地問。

“繼續向前走，也許能擺脫她。”楚懷說。

幾人來到這裡，已經沒有狼人跟著了。

或許再往前走一段路，這個傢伙也會自己離開。

時語肩上的紅髮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身後的紅髮女人似乎急切地想留住她。

時語神色凝重，腳步越走越快。

腐臭味更加逼近，白領女人面色慘白，彷彿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它衝我來了。”白領女人後腦勺感到一涼，一隻長了毛的利爪輕輕劃過她裸露在外的脖子。

白領女人被嚇得走不動路。

忽然，一面鏡子突然伸到眼前，白領女人從鏡中看清了身後紅髮女人的模樣。

面色紅潤，朱唇齒白，頭頂上還戴著珠寶皇冠，渾然一副公主的模樣。

不知為何，白領女人心中的恐懼被驅散，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白領女人被抽了魂似的回過頭。

紅髮女人的臉迎面撲來，灰白色的臉龐不帶一絲血色，連線脖子的地方長滿了墨綠色皺紋，眼睛裡沒有眼球，空洞的眼眶裡佈滿了彎彎繞繞的蛆蟲，這就是一張死人臉！

“不好！”時語意識到白領女人的異樣，驚呼一聲。

楚懷心頭一緊，扭頭髮現白領女人呆滯地看著一張面目可怖的鬼臉。

紅髮女人愉悅地怪叫起來，一張大臉幾乎完全貼上白領女人：“你也覺得我很美麗，想要多看我兩眼對吧？”

“快跑！”

楚懷一把拉過白領女人，白領女人頓時清醒過來，淒厲地尖叫聲刺破靜謐的森林。

三人在森林裡狼狽地逃竄，身後紅髮女人窮追不捨，一股涼風從身後傳來，散發出巨大的腐臭味。

“我快跑不動了。”白領女人大喘著氣，虛弱說道。

“別停下來！”楚懷厲聲說道，“再堅持一下。”

白領女人緊咬著牙，努力邁著步子。

時語一言不發，面色也逐漸難看起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幾人的肉體已經快到極限。

手中的火把也在逃跑路上被吹滅，三人感到無助。

突然腳下一空，路面竟然往下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