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再留在陳家,肯定會被活活餓死,口糧就這麼多,她們只是繼母眼裡的免費勞動力,哪裡還輪得到自己吃。

大妞和二妞一起跪在陳鐵柱跟前,說長兄為父,請長兄為她們謀取一門好親事,陳鐵柱想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答應了。

所以等陳大柱回到向陽村,剛好趕上陳大妞的婚事,陳大妞嫁給了鄰村的一個後生,人家給了五十塊錢的彩禮,還有春秋衣服兩套。

陳水根眼紅這五十塊錢的彩禮,想要獨吞,可看到陳鐵柱冷著臉看著他的另一個兒子陳大明時,所有的話都咽在了喉嚨裡。

“大妞,五十塊彩禮我給你二十塊,給爹十塊,剩下的二十塊錢就留在我這裡,以後你有啥事情我還能幫襯一二。”

“大哥,我聽你的,”

陳大妞拿著自己的二十塊錢彩禮,以及蓋了十幾年的被褥鋪蓋,高高興興地嫁了過去,她終於擺脫了渣爹繼母,開始自己的新人生。

二妞羨慕的看著姐姐穿著嶄新的嫁衣離開,小拳頭捏得緊緊的,她也要嫁人,遠離這個吃人的家庭。

“二妞,如果你幹完了自己分內的事情,爹還不給你吃飯,你就來大哥這裡,我就不信一個寡婦還能虐待我妹妹了。”

陳鐵柱看到二妞擔心又羨慕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親孃死的那一年,他們還小,沒有力量反抗,現在不一樣了。

“大哥,你說的對,以後我們兄弟兩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等小妹嫁人了,陳家,我再也不會踏進一步了。”

陳大柱從口袋裡摸出幾個偷帶回來的白饃饃遞給了陳小妞,讓她不用害怕,有啥事情就來找自己,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有事必然會幫忙。

陳水根看著他們兄妹三個人感情深厚的模樣,撇了撇嘴,都是白眼狼,養大了就要反咬自己的親爹了。

陳為黨冷眼旁觀,等他們都坐下來,才拿出紙和筆,開始寫分家文書了,相比於陳大柱,陳鐵柱還是拿到一點東西的。

至少他們自己住的那間屋子保住了,客堂公用,廚房和柴房也是公用,還有後院的自留地也拿到了二分地。

但陳水根這次學乖了,要求大兒子每年給自己養老錢,不多,二十塊錢一年總是要的,在討價還價中,終於敲定了每年十塊,但等他們有房子搬出去後,這十塊錢也不用給了。

陳水根還想說什麼,陳鐵柱指著同父異母的兩個弟弟,讓他們也出養老錢,都已經是十幾歲的大小夥子了,連自己都不能養活,活著幹嘛。

陳水根立馬閉了嘴,但心裡也已經決定,明天開始,也要讓兩個小子去找吃的,不然今年的冬天就難過了。

“村長,我的房子也快要上樑了,能不能請你來喝上樑酒啊。”

陳大柱看到陳為黨寫完分家文書要離開,連忙拉住了他,一臉窘迫的開口道,實在是他沒有二流子這樣的經濟實力,這上樑酒的確有些寒酸。

“成吧,你選個日子。”

“後天,我查過了,後天是黃道吉日,不,是個好日子。”

“好吧,我幫你喊一些人過來,不過你該撒的錢不要摳搜,不然以後對自己的家運也有影響的。”

“謝謝村長,我知道的,還有,我能不能申請提早預支修建河道的錢,不然上樑擺酒後還要結婚,手裡的錢估計不一定夠用。”

陳為黨點了點頭,這個陳大柱,一年也不過賺了一百來塊錢,買了口糧起了房子,估計口袋裡也沒剩下多少錢了。

二天後,陳大柱家請了上樑酒,李歡也樂呵呵的去了,他家請上樑酒的時候,陳大柱給了一毛錢,撿了他家差不多三毛錢呢,還吃了一頓好的。

所以當陳大柱接過李歡手裡的一毛錢時,臉上有些難看,這個傢伙,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嘛,真是小氣。

村民們聽到陳大柱也要請上樑酒,都興高采烈的來了,只是有了李歡的上樑酒做對比,陳大柱的上樑酒不是寒酸兩個字可以表達的,是扣門。

作為未來女主人的許來弟簡直沒臉見人,尤其是知青點的幾個知青,連彎腰撿一個小的如同指甲蓋,烤得乾乾的高粱麵疙瘩的興趣都沒有了。

上完梁的第二天,陳大柱就提著二十斤白麵和一塊紅布頭來到了知青點,還送上了彩禮五十塊錢。

“來弟,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了,你不要嫌棄,等以後日子好過了,我再幫你買的衣服。”

陳大柱看到許來弟皺眉,就知道她不滿意自己送的彩禮,跟李歡送的彩禮相比,那可是相差太多了。

許來弟深吸一口氣,還是接受了陳大柱的彩禮,沒有辦法,她親口答應的婚事,不可能不完成,最多以後離婚。

陳大柱見她收下彩禮,吊在喉嚨口的一顆心也放心的落下了,笑著告訴許來弟,明天他就來迎娶許來弟過門。

“啥,明天,大柱哥,可你家裡的東西還沒有置辦啊,總得等個幾天吧。”

許來弟眼珠子一轉,連忙推脫道。

“不用,大炕已經燒上了,你這裡被子啥的總是有的吧,你準備準備吧,該帶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我去村裡請人了。”

許來弟愣愣的看著陳大柱離開,似乎不相信自己明天真的要嫁給陳大柱,瞬間,許來弟覺得手裡的錢也不香了,坐在門檻上開始動起了腦筋。

可想來想去,都沒有一條路能逃出生天,除非她回城,可回城有那麼好回的嗎,看來只能先嫁給陳大柱了。

第二天一早,得到訊息的村民們都站在知青點門口,想看看許來弟的嫁妝,他們至今還記得程巧的嫁妝有多麼的豐厚。

只是,當許來弟揹著一個大揹簍出門的時候,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揹簍裡那條明顯已經破舊了的鋪蓋就是許來弟的嫁妝。

“大柱兄弟,你這次虧了啊。”

同村的漢子們都搖頭,陳大柱卻沒有在意,他在人群中找尋著什麼,當他的眼光跟程巧對視時,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程巧極力掩飾自己眼裡的快意,在李歡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李歡連連點頭,往許來弟的方向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