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回來了,今天他去幫狗蛋報名,可校長說了,狗蛋這個名字是小名,得寫大名。

可狗蛋哪裡有大名啊,從小為了好養活,就先起了一個賤名,原本想等孩子滿三歲了,再起個大名上戶口。

可還未等到孩子三歲,就傳來了噩耗,狗蛋奶奶差點被刺激得跟著去了,如果不是狗蛋嚇得撕心裂肺的哭嚎,把他奶奶給硬生生的拉回來,狗蛋估計早就成為孤兒了。

李歡讀書少,連自己兒子小程黎的名字都是程巧起了,他哪裡會起名字,老校長得知狗蛋是烈士唯一的兒子,肅然起敬。

“狗蛋,校長爺爺幫你起個名字可好?”

狗蛋搖搖頭,他記得程媽媽說過,讓她的爸爸,也是他的程外公幫他起名字,所以他情願先等著,等程外公給他起了名字再上學。

“不好意思校長,要不名字先空著,反正開學也要等過完年了,等過完年我把孩子的名字和戶口都弄好,你看如何。”

校長點點頭,自從程巧把工作賣給了乾隆鑫,還捐了二百塊給學校,老校長對李歡夫妻倆的印象還不錯,至少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主。

而且那二百塊可是幫了好多孩子的忙,那些家裡窮,上不起學,可讀書特別優秀的孩子,終於在這筆錢的資助下,又能背上了書包。

“成吧,等開學的時候,把戶口本也帶上。”

“狗蛋,剛才校長爺爺要給你起名字,你為啥不要呢。”

“李爸爸,我等程媽媽的爸爸給我起名字啊。”

李歡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跟狗蛋說過這個事情,想了想還是拐到郵局去問問,有沒有程立國的信。

好運的是程立國的信剛巧到了,摸著厚厚的,估計寫了不少話,連忙小心翼翼的把信放進棉衣內側袋子,帶著狗蛋回家了。

狗蛋下了腳踏車就要去找程巧,可當他推開程巧的房門時,嚇得“哇”的一聲逃了出來。

“李爸爸,屋子,屋子……”

李歡看到狗蛋變色的臉,感覺不妙,隨意將腳踏車放在院子裡,快步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門口。

屋子裡的溼噠噠的,整個大炕幾乎已經被燒焦了,剛剛修繕好的門也有被鐵鏟砸過的痕跡。

“巧,媳婦,你在哪裡?”

李歡忽然覺得心裡一痛,然後好像失去了什麼,緊張的大喊大叫起來。

“吱呀”

隔壁的房門開啟了,程巧抱著小程黎走了出來,看到安然無恙的程巧和兒子,李歡終於吐出一口氣,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程巧和小程黎。

“啪啪”

小程黎被抱著有些緊,但他知道爸爸是擔心他和媽媽了,所以想開口提醒爸爸,鬆一些,勒得不舒服。

“兒子,你會叫爸爸了,來,再叫一聲爸爸。”

“啪啪”

李歡接過小程黎,高興的把小程黎舉得高高的,小程黎嚇了一跳,接著是咯咯咯的笑,程巧眼梢看見狗蛋落寞的神色,不由的心疼起來。

她拉了拉李歡的衣服,又把小程黎給搶了下來,同時給李歡使眼色,李歡轉頭看到狗蛋無精打采的樣子,走過去把狗蛋也舉了起來。

“啊……”

狗蛋被李歡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隨即高興的笑了起來,眼淚卻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多少次了,他看見狗剩的爹也會抱著狗剩舉高高,如果他爹還在的話,肯定也會抱自己舉高高的。

現在李爸爸居然把自己抱了起來舉高高,原來舉高高是這種感覺啊,雖然心裡害怕,他卻希望李爸爸不要停,不要把自己放下來。

“給,你爸爸給你的信。”

李歡好像聽到了狗蛋心裡的話,雖然沒有再舉高高,卻也把狗蛋抱在懷裡,一個才六七歲的娃,抱一抱也是可以的。

“狗蛋,我爸爸給你取名字了,叫陳旭輝,還說小程黎是程家的黎明,旭輝就是陳家的光輝,你喜歡嗎?”

狗蛋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喜歡,他太喜歡了,弟弟是黎明,他是旭輝,太好了。

“就差一天,不然狗蛋,不,旭輝的名字就能報上去了,對了媳婦,屋子裡怎麼了,到處都是水。”

“著火了。”

“啥,著火了,你傷著沒,小程黎傷著沒。”

狗蛋,不,旭輝也著急了,他連忙從李歡的身上下來,走到小程黎身邊開始檢查起來。

“我跟小程黎在裡面,所以沒事。”

李歡吐出一口氣,他聽懂什麼叫在裡面,只是,為何會著火,他起的房子,做的炕,絕對保證不會起火,除非有人故意縱火。

想到這裡,李歡走進屋子,從隔板上拿出了土木倉,然後在屋子裡檢查了起來,床上的被褥鋪蓋已經燒成了灰,被水一澆,什麼痕跡也找不到了。

李歡的眼睛看著微開的窗戶,眉頭深鎖,轉身來到了後院,看到後院雪地上兩串腳印,隨著腳印來到了後院的牆邊。

牆邊有幾塊石頭,可這些石頭並不是自家的,踩上了石頭,頭探出去一看,外面同樣有幾塊壘起的石頭。

快速躍出牆,跟著地上的腳印走,一直走到曬穀場,腳印多了起來,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那幾個腳印深思。

他現在在村裡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但得罪的人也不少,除了糞球和陳為民,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人家。

比如陳鐵柱,但按照他對陳鐵柱的瞭解,這貨不敢做這樣的事情,而且這兩行腳印也不像是陳鐵柱的腳印,因為陳鐵柱的腳很大。

李歡又隨著腳印找尋起來,但最終還是無果,從下雪開始,他就組織人清掃出一條去縣城的小路,所以村民們為了賺工分,都按照次序來清掃積雪。

所以小道兩邊的腳印雜亂無章,看來這兩個放火的傢伙也是聰明人,知道怎麼樣才能最快的消滅他們的罪證。

程巧見李歡如此慎重,她也抱著小程黎來到了後院,這個時候才看到幾串腳印從自己的視窗延升道了牆邊,後背瞬間嚇出一層汗。

是誰,到底是誰要她跟小程黎的命,許來弟死了,陳春花死了,柴建民去修河道了,連苗青也跟著大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