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暄從來不是池中物,從前是風姿卓絕的錦衣少年。

如今是尊貴的太子殿下,人間翹楚,無人能與其匹敵。

現在,卻被顧曇當做一個工具,沒用就丟棄驅趕。

蕭暄幽幽地盯著她道,渾身都散發著寒冷威懾的氣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話被打斷,顧曇快速地將他推開,理直氣壯地趕人。

“殿下偷偷摸摸地過來這樣長時間,若是不怕人知道,你最好還是快走吧。”

蕭暄眯起冷冷的雙眼審視她。

“你想讓孤走到哪裡去?”

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些年過去,顧曇竟還學會欲擒故縱的手段了。

顧曇覺著他問這話好怪,自然是哪裡來回哪裡去。

她佯裝鎮定,只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閃躲。

幾分灼熱的氣息貼上她,一隻手心隔著小衣薄薄的衣料握住她。

這是剛剛顧曇才穿上的。

他抓住小衣,將她扯了下來,還帶著女主人的溫熱。

“少夫人這幾日歇一歇,緩一緩,到時候可別再求饒,說自己會死掉……”

“到時候睡了你,連個孩子都懷不上,靖安侯夫人嫌棄你無用可如何是好。”

從前的蕭暄,雖說惡劣,可到底不會說出如此粗鄙的話。

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流放生活,將那個教養良好的少年給磨平了。

顧曇覺得他的話語過分,卻也不得不咬著唇,有些難堪地。

“我以為您故意捉弄,不想讓我生孩子的,才總那樣……”

蕭暄瞥向顧曇,似乎是滿意她這副模樣,“會讓你府中早日懷上孤的孩子的。”

話語直白極了。

顧曇避開蕭暄的目光,“那殿下今日就快些離開吧。”

蕭暄不說話,只拿眼眸掃了她一下,話鋒調轉,提起之前兩人沒說完的話題。

“曹氏對你萬般挑釁,你都不生氣麼?”

“你準備生下孤的孩子後讓曹氏拿捏麼?”

顧曇面起微瀾,說不清是什麼神情,只是道,“若是有了孩子,別的不用殿下操心,我自有法子護孩子周全。”

蕭暄心頭冷笑,有什麼法子?曹氏敢想出這麼個膽大包天的法子,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還護孩子周全?

蕭暄覺得自己八成昏頭了,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真當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笑話。

他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兒再呆下去。

再呆下去也要被顧曇這個禍水蠱惑了。

於是,他將那小衣往懷裡一塞,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暄走後,碧草摸了進來,先是將顧曇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還好,鬆了口氣。

主僕分開這幾日,各自都替對方擔心。

“你沒事吧?”顧曇摸了摸碧草,問她這幾日的情形。

碧草紅著眼眶看她:“奴婢沒事、”

她稍稍靠近,輕聲地問道:“奴婢剛剛過來,聽到裡頭有說話的聲,守在外頭。是……”

顧曇慢慢地拉起被褥遮蓋自己的肩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連三日,顧曇都躺在榻上歇息,曹氏許是深諳後宅手段,竟也沒有立即逼迫什麼。

反而讓人送了好些補品過來,擺著一副疼惜顧曇,讓她好好補身子姿態出來。

莊子上上下下誰不說這對婆媳比那親母女還要親。

春三月真是回暖之時,趁著日頭好,顧曇也沒縮在屋子裡,每日都會到園子裡走走。

蕭暄說得沒錯,若是她真的沒點手段,就算孩子生下來也不定能護得住。

怎麼辦?

她手上沒什麼人手,如今除去碧草的表兄可用,還有兩個也安排在別處。

早知道當初談條件時該讓蕭暄給她兩個人手的。

或許下次可以和他提一提。

顧曇不聲不響時,曹氏跟身邊的老嬤嬤說:“瞧她,就該這樣治。讓她再養養,才好安排賀郎君去她屋裡。”

曹氏很期盼顧曇的肚子鼓起來,洗去兒子的恥辱。

但事與願違,隔日城裡就傳來靖安侯的口信,令曹氏帶著顧曇收拾好行李,隨後妃們一起去春狩。

和后妃一道去,縱使曹氏不願,也不得不從。

出門的這日天氣還不錯,柳浩歧護送曹氏和顧曇去獵場。

“之前在莊子上,上下都是自己人。如今去了獵場,不好讓你和賀郎君見面了。”

“正好,你趁這些日子好好養身子。”

曹氏不無遺憾。

顧曇扯著嘴角笑了笑。

之前在莊子上,有人盯著,蕭暄不好總是翻牆進來,如今去了獵場,應是有機會經常見面了吧?

正思忖著,後頭馬蹄聲震震。

事實證明,顧曇想的是對的。

在獵場行宮門前,就看到蕭暄。

“是靖安侯世子呀。”

俊美的青年坐在馬背上,勾起的唇角,笑起來溫潤如玉,是那個人人稱讚,品行高潔的太子。

柳浩歧直道晦氣,怎麼會在這兒又遇到太子?

沒法子,作為下臣,只好跟太子寒暄。

沒一會,兩隊人馬背道而行。

馬兒揚啼,一陣風般吹起顧曇坐的馬車車簾。

她看到那個玄袍的男子擦身而過。

那一剎那,她搭在窗邊的手被遞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