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用晚飯。

正在房中用著晚餐呢,有人敲了敲門,竹清去開門,站著的正是竹溪。

“竹清。”竹溪眼睛一亮,看上去很高興。

“你先等等。”竹清返身回到桌邊,她拿走了兩個大肉包,這是屬於她的份量,她把暖呼呼的肉包遞給竹溪,說道:“吃吧。”

竹溪接過肉包一口咬下去,“好燙。”她今晚吃的是殘羹冷炙,這會兒一個大肉包下肚,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可是錢師傅找我有事?”竹清問。

“嗯嗯嗯。”竹溪鼓著包子臉瘋狂點頭,等吞下塞的吃食後,她才不帶停歇地說道:“是錢師傅,他被貶了,現在只能洗菜切肉,沒了掌勺師傅的身份,他工錢低了不說,還不能混油水了。他讓我找你,想請你再為他的娘子開些便宜的藥,之前那些,都有些貴了。”

“再便宜?藥效會大打折扣的。”竹清皺眉,錢師傅一朝落魄,竟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說沒關係。”竹溪低聲說道:“我偷摸著打聽了一下,前些日子他的兒子摔斷了腿,也需要銀錢去治病,所以如今一家子愈發艱難了。”

“行,你等我一下。”竹清回去寫了一張方子,吹吹乾讓竹溪帶走了,一起被拿走的,還有竹清私下給錢師傅的二兩銀子。

錢斌生是個感恩的,這次雪中送炭的情誼,他定會記住。

竹清做事向來喜歡留後路,焉知錢斌生沒有起來的一天?

*

“都給我好好打掃,一點灰塵都不能出現,聽見了嗎?”

“花枝都給我修剪好,像這種花骨朵沒幾個的,剪掉。”

一大早,王府裡就開始忙碌起來,竹清也不例外,她暫時放下了制香的工作,按照陳嬤嬤的安排,去佈置宴客的廳堂。

雍王妃在梅林舉辦賞梅宴,據說是算好日子,那天會出太陽。

請的都是王妃、侯門夫人或者是高官的當家主母,所以她們不能有一絲馬虎。

在宴會前三天,竹清把製作好的香呈上去,“回稟王妃,這是鵝梨帳中香,味暖,煙霧綿長悠揚,奴婢改動了一下,新增了兩種藥材進去,香味留的更久,而且能安神靜心。”

“那就為本王妃點上。”繪夏端來一個鳳銜吊珠紫銅香爐,包括香炭、香灰、香鏟、香箸、雲母片、香篆模等等一應物什。

竹清起身,按照順序鋪平香灰、點燃香碳、填香粉、起模……

動作標準,身段優雅,雍王妃暗自點頭,不錯,比起暖春她們這些調教多年的丫鬟,竹清年紀雖小,天賦卻更足,又難得的上進通透。

值得培養。

“本王妃聽說,你每日就呆在香房裡邊,下值了才出來輕快一會兒?”比起會偷奸耍滑的丫鬟小廝們,竹清很勤勉。

“奴婢心急,想快點把制好的香獻給王妃。時不時的,還請教幾位姐姐,如何點香呢。”竹清總不能說自己很努力,其他人偷懶吧?

她要這樣出風頭,豈不是得罪所有丫鬟了?哪怕暖春,偶爾也會出去一會兒。

“嗯。”雍王妃聞著這香,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鵝梨帳中香,這個名字不錯。你多做些,特別是凝神靜氣的。”雍王妃說,用來送禮也是不錯的。

她上下掃了竹清幾眼,“繁秋,帶竹清去挑兩件首飾。你也是,都領二等的分例了,何必如此素淨?正是年紀的時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正理。”

竹清擠出兩抹紅,故作羞澀,低聲應道:“是。”又是有福利的一天,她愛幹活!

繁秋領著竹清來到梳妝檯前,她從旁邊的多寶閣上拿下一個四方的盒子,用鑰匙開啟,露出裡邊璀璨奪目的各式首飾,鑲寶石的手鐲、織金鏤空的戒子、做成花瓣樣的玉墜……

“王妃的首飾都是我來管著,還有梳頭,這兩樣是我平日裡最要放在心上的。”繁秋一邊拿起手鐲戴在竹清手上,一邊說道:“你若是有空,我就教你梳頭,論起各種髮髻,我可是好手。”

竹清琢磨著繁秋話裡的意思,又裝作不好意思,推脫道:“夠了繁秋姐姐,王妃說兩件,手鐲和金釵就夠了。”

繁秋把一個戒子戴到竹清食指上,又把她按在圓凳上,說道:“別動,我替你重新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