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見兒子歸家,特意往大廚房去送了銀錢打點。

自打三房回了京都,搬進伯府。

三房的二公子葉枕便往軍中赴任。

葉景昭得知二哥歸府,多日未見,心中自是歡喜。

王媽媽說二哥在正屋陪母親說話,她就直奔正屋。

還未進門,就聽見屋內母親那溫柔的笑聲,聽著那笑意是直達心底。

“二哥。”

推門而入,笑喚了一聲,快步朝著二哥走去。

葉枕瞧見自家妹妹,心中甚是欣慰、

“聽母親說,你如今在家中唸書,功課可還跟得上?”

“二哥,才回來就問功課,好沒趣。”

“你啊,你啊!”

葉忱滿眼寵溺,不再追問。

兄妹二人一同陪著謝氏說了會子話,就先後告辭。

葉忱在廊下等著妹妹出來。

他如今已十六,於讀書上向來沒有多少天賦。

這些年一家子在嵩縣,因父親同東省知州交好,他便託了東省知州林大人的福,這才往軍中去歷練。

聽說他們要回京都,林大人為葉枕打點一二。

讓他一回京都便往軍中去。

前兩日又分到了南安大營去,如今正在穆家大公子手底下。

他在軍中還無一官半職,自是不能隨意歸府看望父母。

離開正屋,葉忱面色一沉,這才望向妹妹。

“方才在母親跟前,我不便多問,你同穆大公子的婚事,到底怎麼一回事?”

“二哥,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你二哥明日休沐,有的是時間聽你說。”

葉忱見妹妹逃避此事,不肯就此罷休。

葉景昭嘆了一聲,頗有些無奈。

“這婚事,本就是二伯母用咱們一家回京都的籌碼換來的,由不得我……”

“怎麼會?”

這其中之事,他並不清楚。父母亦有心隱瞞。

葉景昭眼底泛起苦澀。

又不想叫二哥為此事憂心,岔開話題,“二哥怎忽然得空?”

“這事兒,還要說起穆大公子來。”

如今穆延宗是他的上司,能得一日休沐,還是沾了妹妹的光。

葉景昭微微詫異。

“穆大公子託我送一封信給你。”

說著葉忱便從懷中取出信箋來,又瞅了一眼四下,見並無旁人,這才放心將信箋交給了妹妹。

葉景昭接過,正欲開啟來瞧,卻被二哥給攔下了。

“不急一時,你回去再瞧,莫要叫旁人看見,免得生出些閒言碎語來。”

“好。”

“母親可還同二哥說了些什麼?”

葉景昭以為自己同穆延宗的婚事,是母親同二哥提起的。

那父親停職之事,二哥可還知曉?

如今二哥正在軍中,家中自是不想因這些事耽誤了二哥的前程。

殊不知,她同穆延宗的婚事,乃是穆大公子同二哥提起的。

“可是家中發生了何事?”

見二哥起疑,她心中便明瞭,定是母親沒有同二哥提起過。

她便裝作無事。

又同二哥說了會子話,葉景昭就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紅棗,父親可還關在書房裡頭?”

她擔心二哥若是瞧見父親,必然要知曉父親停職一事。

紅棗搖頭。

“三老爺今日一早就出門去了,現下還未曾歸府,只派人送信,說是去城外住上幾日,讓夫人勿要擔心。”

葉景昭這才安下心來。

想著明日早些催促二哥回軍中去。

家中這些事,自有她在。

至於二哥,安心奔前程便是。

畢竟日後,全家還指望著二哥揚眉吐氣。

穆延宗來信,叫她不必擔心,此事他會妥善處理。

葉景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安放了下來。

雖說他如今日子艱難。

到底痩死的駱駝比馬大。

只是不知,他會如何處理此事?

夜色漸濃。

南安大營門口,少年騎著大馬,快步入城。

直奔肅穆侯府。

馬背上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穆家大公子穆延宗。

侯府大門緊閉,小廝上前叩門。

可過了須臾,門內沒有一絲動靜。

穆延宗冷著臉下馬,走到侯府大門前,抬腳重重踹向侯府大門。

厚重的黑漆楠木大門立時吱呀吱呀搖晃了起來。

門內的小廝見狀,顫顫巍巍上前將大門開啟。

瞧見來人,行禮,“大公子,今日怎地這般大的火氣?小的並不知大公子今日回府,這才鬧了誤會……”

“混賬東西!”

不等那小廝說完,穆延宗抬腳重重踹在小廝身上。

滿眼戾氣,“若是聾了瞎了,便早些回家去,莫要在大門處叫旁人笑話!今日幸而回來的是我,若是府中女眷在外頭,你不開門,若出了事,你有幾條狗命賠!”

小廝胸口吃了實打實的一腳,頓時疼的齜牙咧嘴,身子徑直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廝慌了,也不敢上前來,都垂著頭不敢應聲。

穆延宗直奔去母親院落。

見正屋還亮著,在門口輕聲喚道:“母親,可還歇下了?”

面上早無方才在門口時的戾色。

趙氏聽見兒子聲音,本坐著發呆,立刻起身親自推開了房門,瞧見兒子,滿眼歡喜。

“好端端怎地忽然就回來了?”

穆延宗攙扶著母親進屋說話。

“母親,兒子今日回來,是有一事要求母親。”

“你莫不是想退婚?”

趙氏神情緊繃,只當兒子得知葉家已允下婚事,這才回府來鬧。

畢竟先前兒子並不想同葉家結親。

且她這兒子,什麼都好,只一點。

在他眼中,世間女子皆是同樣的相貌。

這讓趙氏哭笑不得。

先前她去葉府結親,是瞞著兒子的,只等事情定下,再去通知兒子。

“兒子的婚事自然由母親做主。”

趙氏這才鬆下心來。

“兒子聽說葉三老爺被停職了,一番打聽,說是為了貴妃娘娘冊封禮之事,想起母親同雲妃娘娘的交情,想讓母親出面,幫葉三老爺求個情。”

他扶著母親坐下,說起來意。

趙氏一聽,心中咯噔一下,這事兒她並不知曉,兒子又是如何知曉?

見她似要追問,穆延宗搪塞過去。

趙氏應下此事,便往雲妃處遞了帖子。

穆延宗這才安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得知兒子明日休沐在家,趙氏便自作主張,命嬤嬤備上厚禮,準備明日帶兒子過承恩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