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動靜鬧的有些大。

各房都派了嬤嬤來打探。

江氏吩咐了崔嬤嬤來瞧。

“怎麼回事?”

見崔嬤嬤歸來,江氏直接問起。

江氏起身,崔嬤嬤行了一禮,就上前去扶江氏。

“四小姐被茶水燙了。”

江氏心中隱隱不安,又問道,“好端端怎就被燙了?紅棗那丫鬟如何處罰的?”

四姑娘身邊只這一個丫鬟,斷然不會是自己失手打翻茶盞被燙。

“不是。”崔嬤嬤搖著頭回道。

江氏蹙起眉,不解。

“是秋紅那丫頭。”

江氏的心狠狠一沉,厲聲道,“怎麼罰的?”

見江氏問起結果來,崔嬤嬤自個還有些沒想明白。

“說是被攆了出去。”

下人失職,燙傷了主子。

左不過打一頓、罵一頓、亦或罰些月錢。

這般被攆了出去,是何等容不下人的主子才會做出來的?

且下人們被攆出去,大多都是做下背主之事,才會這般。

秋紅同三少爺之間的事情,崔嬤嬤並不知。

江氏神情一滯,緊緊握住崔嬤嬤的手。

語氣也有幾分急促,“打發去了何處?”

這個訊息崔嬤嬤就不知了。

“廖嬤嬤。”

江氏就朝著外頭喚道。

自打崔嬤嬤來了伯府,時常在江氏跟前伺候的活計便交到了崔嬤嬤手中。

廖嬤嬤平常就在外頭盯著丫鬟們做活。

“夫人。”

廖嬤嬤正在廊下,見江氏喚的急促。

腳下碎步飛快,進來伺候。

還只當江氏如何了。

崔嬤嬤立在一旁,江氏已鬆開了崔嬤嬤的手。

“廖嬤嬤,快去查秋紅被攆去了何處!”

江氏吩咐道。

廖嬤嬤這才知曉,原來四小姐是被秋紅燙傷的。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啊、去啊!”

江氏見廖嬤嬤還愣著,催促道。

廖嬤嬤回過神來,明白江氏為何著急。

福了一禮,“是,夫人莫要著急,老奴這就去打探。”

廖嬤嬤直奔去了三房。

江氏著急,在屋內來回不安的渡著步子。

二老爺打安姨娘處才用了晚飯,往江氏屋裡來。

瞧見江氏無頭蒼蠅一般,只覺礙眼。

腳步頓在門口,再不肯往進邁一步。

“二老爺。”

崔嬤嬤瞧見二老爺回來,扯了扯江氏袖子,忙去門口去迎。

這些日子,夫人同老爺相處的極為冷淡。

瞧著頗有幾分要決裂的氣勢來。

崔嬤嬤自然為江氏著急,可江氏一門心思都在兒女身上。

她又有孃家倚仗,哪裡會怕二老爺真的會休她?

“二爺。”江氏面上不悅,還是喚了一聲。

二老爺見江氏沒過好臉色,冷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崔嬤嬤原本想著去拉二老爺進屋,誰知連二老爺衣袖都還沒碰到,二老爺就走了。

“崔嬤嬤,二爺要走就走,何必這般上杆子,瞧著只當我們驍勇侯府沒人了!”

江氏說著氣話。崔嬤嬤上前正要勸。

誰知江氏一個冷芒掃過來,崔嬤嬤悻悻住了口。

廖嬤嬤到了芷汀苑。

謝氏推脫說女兒歇下了,廖嬤嬤索性留下燙傷藥同謝氏閒聊了起來。

“三夫人,聽說是秋紅燙傷了四小姐?”

“嗯。”

因廖嬤嬤是二嫂屋裡的嬤嬤,謝氏不好攆人,只得閒聊著。

“這外頭採買的丫鬟,到底不如府裡調教的有眼色,不如讓二夫人給三夫人送一兩個來使?”

看似關心,實則不過想趁機安插人手罷了。

秋紅秋雨是後頭謝氏自己在外頭採買的丫鬟。

王媽媽是在孃家就跟著自己的。

自嫁入伯府,府中並未給她添置丫鬟。

到如今,她也從未想過從府中旁處要了丫鬟來使。

謝氏委婉笑著。

廖嬤嬤也不覺尷尬,狀似無意,提起,“這攆了秋紅出去,會不會太嚴重了些?日後若是叫旁人傳出去,怕是有累四小姐的名聲。”

“這就不勞煩廖嬤嬤操心了。”

這話謝氏不大愛聽,起身,就外頭走。

這便是要攆人的意思了。

廖嬤嬤如何厚臉皮,也待不下去,跟著謝氏出了門,同謝氏陪著不是。

又道,“三夫人,不知秋紅被髮賣去了那個人牙鋪子?”

謝氏打量起廖嬤嬤,心道這才是她此行來的目的了吧。

搖著頭,回道,“好歹主僕一場,就只攆了出去,日後生死去向,一概同我們不相干。”

這話廖嬤嬤哪裡肯信。

謝氏並未騙廖嬤嬤,這還是女兒同她說起的。

廖嬤嬤忙去回了江氏,又去外頭打探。

最終從後門上的婆子處打聽出來一線訊息。

人竟是被紅棗帶出去的。

“好一個四姑娘、好一個秋紅!”江氏憤怒盯著門外,嘴角噙著一抹自嘲。

“夫人莫要擔心,老奴已派人在外頭打聽著了,若得了信,咱們將人悄悄捆起來,再仔細拷問一番就是了。”

廖嬤嬤勸著。

可江氏半點聽不進去,“那賤蹄子,竟然誆騙了咱們,只怕那腹中的孽種還留著,若不快些將人找出來,日後麻煩。”

崔嬤嬤同廖嬤嬤具是立在一旁,沒再接話。

江氏只恨當初二爺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竟是沒有請了大夫為那賤蹄子診脈,這才出了披露。

如今看來,只怕是四姑娘知秋紅被她收買,秋紅那賤蹄子又同四姑娘聯手做了這一局,擺了她一道。

“崔嬤嬤,你明日就去三房且住著吧。”

江氏回過神來,心知三房不可不防,若是送了旁人過去。

三房定然有很多借口等著推辭。

可崔嬤嬤就不同了。

有著長輩的身份,又能做些下人的活計。

“是,老奴明日一早就去。”

芷汀苑內。

夜色漸濃。

廊下的燈火已熄。

紅棗藉著月色,悄悄推門而入。

葉景昭毫無睡意,雖已敷了膏藥,可手背還是火辣辣地疼。

“四小姐。”

紅棗一面推開房門,一面小聲呼喊著。

“過來吧。”

紅棗合上房門,直奔四小姐而去。

“怎麼了?”

“廖嬤嬤才來過,奴婢悄悄跟了一路,廖嬤嬤是來打聽秋紅的去向。”

知曉謝氏並沒讓廖嬤嬤來見四小姐,紅棗就一直趴在牆根兒處聽著。

“你這兩日莫要獨自出去,若是二伯母派人來尋你,你也莫要去,這幾日放機靈些。”

葉景昭叮囑著秋紅。

怕是二伯母已知曉了秋紅為何被送走的緣故,若是查不出秋紅去向來,只怕是要尋了紅棗去拷問。

“四小姐放心,奴婢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