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製出來了,高興之餘,石長青不忘裝了小半碗,讓聶小倩送出去給聶得勝嚐嚐。

與美人獨處,機會難得!

待聶小倩接過酒碗,石長青嘴花花地說道:小倩,如此好酒,自須第一時給咱阿爹嚐嚐。

這廝言語,稱呼用上了咱、直接省略了姓,隨聶小倩稱呼起“阿爹”來,羞得聶小倩跺足咬著紅唇狠狠白了他一眼,不語心想:石家哥哥,好不要臉呢。想歸想,腳步卻是輕快地出去了。

“嘖!不敢想!不敢想!女神不止美若天仙,生氣模樣!也是如此風情可愛!還乖巧聽話,哥往後這日子……”

望著聶小倩高挑的背影出去,石長青美滋滋地想著,哼著小曲繼續幹收尾工作。

石長青心知五十度上下的白酒,在後世都說得上高度酒了,且是酒精和水的物理性質自然生成的,並不是勾兌出來的,在這個喝酒說力氣的時代,定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這酒、水清,酒氣聞著如此濃烈?倩兒,這酒、真……真是剛製出來的?”

聶得勝接過女兒遞過來的酒碗,濃烈的酒味撲鼻,再看酒水清澈,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阿爹,這酒、自是石大哥剛製出來的,酒一出來,石大哥就讓女兒送來給阿爹嚐嚐,哎呀!阿爹你倒是喝啊!記得小口些喝”

感受著兩肩的力度,聶得勝呵呵笑著道:“好好好,阿爹,這就嚐嚐,不然阿爹這老胳膊就廢了哦”

說完,聶得勝試著喝了小大口,酒水入喉,眼珠子鼓圓:“咳咳咳……”

慌得聶小倩趕忙給父親順背,美目瞪圓嬌嗔道:“阿爹,你不聽女兒提醒,這下可好了,阿爹稍待,女兒去拿個羊碲子來,給阿爹佐酒”。

聶得勝緩了過來,臉紅脖子粗地搖手道:“倩兒,阿爹無事,那羊碲子,是長青賒來的,今晚還須留著賣給客人,這往後若是你們……”

說到這裡,聶得勝沒有再說下去……

“唉”

一旁坐著的聶母張嘴欲言,最終看了女兒一眼後,搖頭嘆息一聲,不語。

昨晚聶得勝揀好羊碲,並沒有拿出來招待客人,老倌是個真厚道人,知道石長青家境不好,是以洗乾淨了,又幫著滷了一次,聶小倩滷的!

聽阿爹言語未盡,見阿孃搖頭嘆息!聶小倩雖讀書不多,卻是冰雪聰慧之人,自是明白阿爹阿孃意思,當下低頭,紅唇微開輕聲說道:“阿爹,阿孃,女兒是願意的,若能跟石……女兒真不怕吃苦……”

父女二人最後對話,石長青在裡面聽了個清楚,真不是他偷聽,是因為收尾工作都做好了,走到後廚布簾後剛巧聽到的。

石長青心中很是感動:女神情重!絕不可辜負!不嫌棄自己窮得叮噹響!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客的能力……這樣純樸的情意,在繁華迷人眼的後世,應是很稀少了,上一世他是離了婚的。

聶得勝倒也沒多想!又喝了一小口酒,砸嘴說道:“好力氣,我賣酒多年,從未喝過如此有力氣的酒”。

放下裝酒的木盆,石長青先是偷看了一眼聶小倩,然後看著聶得勝笑道:“依聶阿爹之見,這酒作何等價錢?”。

聶得勝沉思一會,說道:“似這等烈酒,當應是一等酒價錢,想來不低於四十文一斤,定是好賣得緊”。

石長青心中歡喜,卻心有顧慮問道:“聶阿爹,若是這酒,往後放您老腳店賣,縣衙可會允許?可會治罪?”。

聶得勝搖頭說道:“官府只是禁止民戶用糧食釀酒,賢侄這酒,從酒糟製出來的,自是算不得釀酒,叔這腳店是酒戶,賣了倒也不算違禁。

只是這種事情,以往從未有過,也不知官府知情以後,會做如何決斷,不過,說破天去,這也算不得私釀之罪,就算追究起來,無非不讓賣而已,不會治罪的”。

好啊!終於叫上賢侄了啊!

石長青心喜,想了想說道:“聶阿爹,如今“墨香樓”姓錢的不賒酒給您,我們大可以去城北張家大酒樓,買他們不要的酒糟制酒。

買時,可寫下文書畫押,保證我們不是拿來制醋的,斷了張家的顧慮,想來張家有利可圖,應是不會拒之。

至於這製出來的酒,就放聶阿爹店裡賣著,價錢、您老自定就是,利潤我們五五分成,聶阿爹以為如何?”。

“五成……”

聶得勝大吃一驚起身,連連搖手道:“這五成,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賢侄只管在這賣就成,若真要給利讓叔維持生計、兩成利,足矣!”。

聶得勝心知酒糟製出來的酒,利潤有多麼巨大!

酒糟,都是人家大酒樓不要的,即使仗勢欺人的錢家“墨香樓”不賣酒糟,以城北大酒樓“一品香”東家張家員外、視錢如命的性子,加之彼此,又沒有恩怨是非,想來一定會賣的。

五成利!

聶母也是吃了一驚!當家的說話她不好插言,只是又上下仔細打量起石長青來!看著笑容滿面,連連點點!

聶小倩紅著臉,低頭不語,手捏頸下青絲把玩,心中也是歡喜無限!

眼觀六路老司機石長青,將三人表情看得清楚,矜持一笑說道:“聶阿爹,就五五分利,今日,侄兒阿爹歸家,我得先回家去。

明日,還得煩勞聶阿爹引路,帶小侄去張家酒樓買酒糟制酒”。

聶得勝又推辭了一番,見石長青態度堅決,點頭應了下來後,又道:“賢侄,那大酒樓的好酒,都有名號,你這般好酒!也當取個號來”。

臥槽!差點忘了品牌效應!

石長青心裡想著,耳聽聶小倩低頭輕笑聲!女神這是笑話自己呢!忽地靈機一動,惡趣味地說道:“聶阿爹,這酒叫“鴛鴦酒”如何?”。

“鴛鴦酒?這名號,倒是文雅了,只是這力氣酒,取這名號……罷罷罷,酒是賢侄制的,名號你自定就是”

厚道人聶得勝嘴裡說著,一時倒也沒多想。

一旁的聶母想起女兒跟她說起的詩: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形單影隻望相互,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思忖於此,分別看了女兒,跟石長青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聶小倩隻手遮面,跑後房去了……。

“小樣,還治不了你一個丫頭了”

目送聶小倩腳步慌亂地離去,石長青嘴角露出一絲得意微笑。

……

出了聶家腳店,外面秋陽溫和。

石長青行至城郊,一片枯黃落葉迎面飛來,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微微一笑自語道“我倒是想知道這臨縣,看誰颳起的風、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