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國國都西十里。

齊公和王釗相對而坐,兩人都沒有帶護衛。在大營外,左右五里,各有五千兵馬列陣。

王釗取出一壺酒分別為兩人倒滿,然後衝齊侯道:“齊公請!”

“淮公請!”

兩人對飲一爵酒之後,這才開始談判。

“齊公這次一起請孤來此是想要談些什麼?”王釗直接開口道。

齊公說道:“淮公,今天孤來此時想要罷戰,淮公可願退兵回淮地?”

王釗面帶冷意道:“齊公可是覺得有了邦周十萬援軍,可以勝我淮師?”

“邦周天子六軍精銳都已經被我淮師所破,就憑你們這倉促準備的十萬烏合之眾能贏嗎?”

“誠如淮公所言,這十萬大軍的確倉促成軍,與天子六軍有些差距,但是我邦周有千萬子民,地方萬里。而淮國又有多少?即便是敗上一陣又如何?我軍若是堅守不出,淮軍又有多少人可以和我邦周對耗?”齊公笑著說道。

王釗聽出齊侯的恐嚇並不害怕,繼續說到:“齊公若是真願意捨得如此代價,淮國的確不是對手。”

聽到王釗話,齊公以為他要服軟,心中剛要鬆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王釗繼續道:“但是齊侯你覺得邦周的大小諸侯願意和淮國繼續耗嗎?而且大軍常年在外,那些戎狄如何鎮壓?”

“齊侯若是不怕邦周被戎狄所破,倒是可以試試。”

齊侯的心緩緩沉了下來,的確他並不敢長期和淮國在此耗下去,邦周雖然強盛,但是各地依舊有戎狄不時反叛。這些年來被戎狄所破的邦國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淮國真要和我邦周繼續對峙?”齊侯冷聲道。

王釗微微一笑道:“齊侯既然想要談判,那就拿出一些誠意來,不用恐嚇孤。”

齊侯很快冷靜下來,然後說道:“你想要什麼?”

王釗笑著說道:“請周天子冊封淮國為公爵國!”

“不可能!”齊侯臉色驟變,直接言辭拒絕道。不久前,邦周才被淮國打的全軍覆沒,連天子都死了,現在又讓邦周冊封淮國公爵高位,這不是赤裸裸的打邦周的臉嗎?

王釗也不生氣:“有什麼不可能的?宋國不也是殷商之國嗎?”

“宋國乃是三恪,怎能與淮國對比?”齊侯冷聲道。

“若是齊侯答應,淮國就願退兵罷戰!”王釗直接說到。

王釗向邦周討要公爵之位,乃是因為不久前子珏告訴他的。想要讓邦周天命反噬減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邦周冊封淮國為邦周方國,當然這只是名義上的。不過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冊封,也能夠將那反噬削弱兩到三成。

因此王釗才會向邦周提出討要公爵之位。

齊侯臉色一陣變換,然後說到:“淮公要公爵之位,孤可以向王上建議,但是淮國除了撤軍外,也要答應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王釗問道。

“第一,你們罷戰退回淮國!讓出佔領的土地!”

“不可能!”王釗豁然起身,直接拒絕道。

“這些土地是我淮國將士和徐國浴血奮戰得來的,豈能拱手相讓?”

“淮公,這些先不談,可否聽完條件再說?”齊侯也不生氣,繼續說到。

“請講!”王釗重新坐下道。

“第二,送回周天子屍骨!”

“第三,請淮公將俘虜的邦周將士送回!若是淮公答應這三條,孤就向天子請命,封淮國為公爵國!”

王釗想了一下,然後說到:“郯國之地可以退還,但是鍾吾國的土地不行!周天子的屍骨可以退還,至於俘虜,已經被賞賜給有功之臣,齊侯若要討要,那就拿奴隸來換吧!”

齊侯和王釗兩人一番爭論之後,總算是達成一致。鍾吾國的土地歸淮徐所有,邦周的俘虜需要用奴隸交換,這一點上王釗讓步了一些,一名邦周士兵,沒有按照通常三名奴隸交換,而是二個奴隸換取一個。

......

齊侯一回到大營之中,其他諸侯便紛紛圍攏上來:“齊公,議和可有眉目?”

這些諸侯幾乎沒有一個想要繼續和淮國打仗的,淮國不是那些蠻夷,實力弱小,乃是擊敗天子六軍的精銳,真要打起來,損失定然慘重,而收益卻寥寥,估計實力弱小的諸侯,一場大戰下來,十幾年的積蓄都沒了。到時候如何應對那些蠻夷戎狄?

齊公當即將兩人商業的結果告知眾人。

“齊公,那淮國真的說要天子冊封公爵之國?”

“不過是一個名義罷了,即便冊封了他淮國會去朝貢嗎?山東諸侯會視其為邦周方國嗎?”

“糊塗,他淮國要的就是這個名義!”

“冊封其為公爵,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淮泗之地本就是他們的,這次先王南征不復也可以遮掩一二。”

聽到齊公兩人商量的條件之後,眾人議論紛紛,不過最終同意冊封其為公爵之國的佔據了多數。

至於說天子同不同意,基本上沒人覺得天子會拒絕,畢竟若是拒絕了,淮國俘虜的天子六軍可就回不來了。有機會將天子六軍換回來,天子想必會答應的。

至於說鍾吾國的土地,除了齊魯等國,其他人根本不在意,畢竟這裡距離他們的方國太遠,這些土地和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

既然已經決定了,很快天子的冊封就被送了過來,冊封淮國為公爵之國。淮國從此成了獲得邦周承認的公爵之國。

緊接著,淮國大軍開始緩緩撤軍,大軍一直撤到鍾吾國境內,然後一隊侍衛護送著周天子的棺槨前往齊國。然後再由齊國魯國等諸侯國一路護送,將棺槨運回成周。

交換俘虜則會在接下來進行,淮國俘虜的邦周士兵足有三萬人,當初邦周十萬大軍潰敗,死者眾多,受傷病死者也多,最後活下來還有三萬。按照戰俘交換的比例,這一次可以獲得最少六萬人的奴隸。

這些奴隸一部分會被作為賞賜分發給將士,另一部分則是歸王室所有。

在淮國規定,奴隸在立下大功後也是可以獲得國人身份的,雖然希望很小,但是也是個盼頭。同時淮國法律上也明確規定了,不許隨意殺害奴隸。

畢竟淮國想要發展,就需要大量人口。

剌王南征不復,淮公送棺槨還朝,天子封釗於淮,為公爵。——《史記·周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