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院試複試,魏廣德終於又打破了一項自己一直保持的傳統,那就是提前交卷。

這次複試,魏廣德一直捱到最後關閉考場收卷,才把答卷交給了受卷官,跟著大部分學子緩步出了南昌貢院。

這次之所以耽誤這麼久的時間,也是因為院試太重要,關係到自己能不能完成老爹心目中的一個小目標:不是先賺他一個億,而是考上秀才。

之前的府試那次,題目夠難了,截搭題。

不過在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怕是沒戲了,所以在想出怎麼寫後,就直接落筆。

一年多來不斷的書寫作文,讓他還是有了一點點筆力。

完成文章後又檢查了兩遍就謄抄上了答卷,算是完成了那次的考試,然後沒等到時間提前交卷了。

而到了這次院試考試,雖然他心底還在回想著自己肯定被上天眷顧,科舉必過的信念是異常強大,但是在實際做題時卻是比府試那次小心得多。

完成文章後又反覆琢磨,進行了一些修改,才算讓自己滿意。

重新把作的文又檢查一遍,先把第一道題的作文謄抄上答卷,但是並沒有馬上謄抄第二篇文章,而是有一字一句慢慢推敲琢磨,所以直到最後差役開始提醒快要收捲了,這才把文章謄抄到答卷上。

出了貢院大門,人潮中很快就看到大門邊古紋石坊旁站立等候的表哥吳棟和曾元睿兩人,不過沒見到曾元述,應該還在自己後面吧。

這裡,是他們參加考試前和吳棟他們說好的,畢竟參加考試的人比較多,不事先說個地方,到時候人多眼雜怕錯過了。

“這次怎麼現在才出來?”

只是在魏廣德走到表哥身前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吳棟這麼來了一句。

在魏廣德愣神的時候,耳邊又傳來吳棟接下來的話,“我以為你又會提前交卷,下午我就和元睿一起過來了,結果一直等到現在。”

“這次的考題是不是很難?我們都沒見到幾個提前交卷出來的考生。”

曾元睿這會兒插話進來道。

“是有點。”

魏廣德接下來就把這科考題和他們說了下。

“第一題還算好,第二天截了半句,還真有點不好作文。”

吳棟聽了這科院試就兩道題,再一想題目,隨即瞭然,怕是第二道題難住了大部分考生。

說是四書就那麼多字兒,可你哪知道主考官會出什麼題?

用一句短句,或者長句,亦或者截題或者搭題,真的是讓考生們防不勝防。

三個人在路邊又等了會兒,不時看到有相識考生走過,少不迭又是一番拱手行禮,相互寒暄幾句。

眾人的關注點居然大多落在魏廣德身上,畢竟才十三歲,還是個小孩子,能考過院試正場參加都愛複試中來,所以大家對他的作文也很是好奇,紛紛詢問這次考題他是怎麼答的,即便是曾元述出來和他們會合,眾人的好奇心依舊。

到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魏廣德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破題說了下。

第一道題的破題大家都理解,其實他們的作文也都類似,畢竟就那麼些技巧。

八股文做到現在,早已有人總結出了作文技巧,大家對很多事物的看法相似,所以知道個破題,後面的不說也罷,就是一脈相承寫下去就行了。

對於第二題,眾人中到是有幾個士子點頭稱妙,也有低頭沉思的,倒是沒人說這麼破題不好。

看到這樣的反應,魏廣德知道,自己這次做出來的文章怕是真有機會讓自己順利拿下院試了。

天眷。

想到這裡,魏廣德不免生起了一點洋洋得意之意。

“好了好了,天色漸晚,肚子餓了,都去吃喝,也是累了一天了。”

這個時候,勞堪從之前的若有所思中回過神來,笑著對眾人說道。

“是極是極。”

大家在這裡站了半天,這會兒被勞堪這麼一說,都覺得有點餓了。

等回到客棧,魏廣德還是讓店家準備了熱水,痛痛快快的沖洗了一下才去,現在才是真正的身心完全放鬆下來。

院試的結果還有幾天才會出來,這段時間裡大家的心情和之前第一場考過以後差不多,短暫的放鬆下來,酒席上就相約明日一起出門遊玩。

其實這天氣還比較熱,所以能去的地方肯定都是水邊,而南昌府城周圍自然就是贛江了。

是的,大傢伙相約同去滕王閣,雖然之前魏廣德已經去過了,但是其實這夥人中幾乎全部都去過,不過六月的天,去江邊吹吹江風消消暑,還是蠻愜意的,所以也沒人反對。

這次來到滕王閣,魏廣德也算是長見識了。

本來他們相約一起來的也就九江府相熟的二十多人,但是沒想到的是其他府縣也有不少學子相約來次遊玩,很快滕王閣裡的學子人數就上百了。

江西下面十三個府,幾乎都有人來此遊玩消暑。

然後,自然就是以府縣形成一個小圈子,從開始的討論學問,再到之後就是比詩詞,一切都顯得那麼尋常。

一開始討論學問,魏廣德自然不會張口,當然也不會有人關注他這麼一個小孩,即便是知道他也是參加今科院試的考生,還參加了複試,也沒多少人關注。

在大部分人眼中,魏廣德不過就是運氣好到爆的小孩子。

雖然,這就是事實。

只是,魏廣德並不以為意,他本來也不想參與進去。

學問,有什麼好問的。

這古代科舉考的是八股,可不會考函式微積分,力學三大定律。

在魏廣德看來就是這樣,他們現在充其量學的就是語文,後世的學問可是數學、物理、化學這些硬知識。

不過呢,在進入詩會模式後,還是讓魏廣德小小的驚喜了一把。

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參與到“詩會”中來,魏廣德心裡有點點小激動,不過很快他就不激動了。

明朝的著名詩詞流傳的並不多,其實這也反映出這個時代詩詞一脈確實發展較為緩慢。

不過想想到了清朝的時候,其實也差不多是一樣的,文化轉向通俗後,或許就是這樣。

魏廣德當然有裝逼的利器,他記得的還沒有出世的詩詞不多,但絕對都是驚才絕豔的,只是他還沒準備在一群童生中拿出來。

至少也要鄉試或者去京城以後,再把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