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之後,走廊裡的槍聲終於聽了下來,側身縮躲在樓梯口的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同時呆愣了一下,他們知道,特高課那些人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此刻如何想的,唐城並不知道,開槍幹掉馬勇之後,他並沒有馬上選擇逃離,而是轉身四顧套房裡的情況。套房裡滿是屍體和血腥味,翻到的桌子旁邊散落著一些電臺的部件,唐城心中一動,隨即將一些看著沒壞的部件統統收進了自己的隨身裝備包中。

不只是電臺部件,地上散落的一些日文資料檔案,也被唐城收起來,然後唐城離開套房,直接穿過走廊進了斜對面的房間裡。早田全一郎所在的套房臨街,站在窗邊就能看到新亞酒店外面的主街,而唐城現在身處的這個房間,站在窗邊只能看到新亞酒店後面的小巷和居民區。唐城沒有耽誤時間,只是取出飛爪掛在了窗框上,然後從隨身裝備包中取出最後兩枚自制的炸–彈,又轉身回到了套房裡。

此時又有憲兵巡邏隊趕到新亞酒店,唐城站在套房的臨街窗戶向下看,已經能看到新亞酒店外面的憲兵在封鎖主街。“來的好!”口中低語的唐城,一把拉燃炸–彈上的導火–索,然後將冒著青煙的炸–彈對著新亞酒店門口的那輛軍用卡車扔了過去。**從天而降,不過並沒有如同唐城推演的那樣,準確落在卡車的車廂裡,而是落在了軍用卡車車體的左側。

新亞酒店門口滿是日軍憲兵和便衣特務,樓上突然掉下來個東西,怎麼可能逃得過這些人的眼。只不過**落的太快,新亞酒店門口這些日軍憲兵和便衣特務一時間,並沒有發現落下來的是個炸–彈。**落地之後,一名日軍曹長這才扯著嗓子喊叫起來,“炸–彈,是炸–彈…快散開找隱…”曹長的話還沒有喊完,落地的炸–彈就已經劇烈爆開。

“轟”的一聲爆響,唐城從樓上投擲下的自制炸–彈在新亞酒店門外炸開,巨大的衝擊波將近在咫尺的軍用卡車差點掀翻,隨著爆炸原地揚起的車體讓遠處看熱鬧的路人們驚聲尖叫。在尖叫聲中,靠近卡車的日軍憲兵,亦被爆炸的衝擊波推撞的四散開來,最先發出警示的那名憲兵曹長,更是被衝擊波推撞的原地騰空,然後重重的撞在了新亞酒店的外牆上。

“散開,都散開…”突如其來的爆炸,使得原本聚集在新亞酒店門口的日軍憲兵亂作一團,其中也有一部分憲兵按照上級的指令馬上撤進酒店的大堂裡。頂層套房裡的唐城見狀,心中卻是喜笑顏開,不等爆炸的硝煙散去,唐城就將另一枚自制炸–彈也從窗戶裡扔了出去。“炸–彈,又有炸–彈下來了…”新亞酒店外面的日軍憲兵,已經知道炸–彈是從樓上扔下來的,此刻又看到又有東西從樓上掉下來,便馬上有仰頭上望的憲兵喊叫起來。

沒等第二枚炸–彈落地,新亞酒店外面的日軍憲兵,和那些圍觀路人們,便呼啦啦的各自散開。投擲出第二枚炸–彈的唐城,沒有像剛才那樣居高臨下觀看爆炸的效果,而是馬上轉身奔出套房,穿過走廊衝進了套房對面的房間裡。沒有絲毫的停頓,聽到外面爆炸聲響起,已經奔到窗前的唐城立刻順著飛瓜下的細繩,快速繩降到了樓後的院子裡。

新亞酒店的後院,是為了方便酒店日常物資的進出,加上新亞酒店在日軍控制區內,所以酒店的後院並沒有一般人想象中那般嚴密的防範措施。只是今天不一樣,新亞酒店頂層又是槍聲又是爆炸的,趕來新亞酒店的憲兵巡邏隊中,亦有人進入酒店的後院,封鎖了後院通往外面的後門。唐城順著繩子躍出窗戶的時候,後院的日軍並沒有馬上發現,在他順著繩子滑降下來的時候,這才有日軍呼喝起來。

新亞酒店不過七層樓高,唐城從頂層滑下的速度本就很快,等著後院的日軍舉槍準備開槍射擊的時候,唐城已經雙腳落了地。“噠噠噠…噠噠噠…”日軍使用的是栓動步槍,打一槍就要拉動一次槍栓,才能完成退單上膛待擊發的步驟。而唐城使用的是這個時代裡火力輸出最強的單兵武器衝鋒–槍,只一個連發掃射,才從樓上滑降下來的唐城,便將後院裡的這幾個日軍憲兵盡數射翻在地。

乾脆利索幹掉這幾個日軍憲兵之後,唐城沒敢多做停留,直接快步疾奔,輕身技能還未取消的他,徑自一個縱身跳躍,從酒店後院的大鐵門上翻爬出去。新亞酒店外面的憲兵和便衣特務,都被爆炸吸引到酒店正門外的主街裡,酒店的後門外,根本就沒有人留意。翻出大鐵門的唐城疾步快奔,順著計劃中的路線,一頭扎進居民居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一直被堵在頂層樓梯口的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兩人,這個時候也已經帶著手下士兵,從樓梯口的障礙物上方翻爬進頂層走廊裡,入目滿是血汙的走廊裡,充斥著濃重的硝煙味。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兩人各帶一隊憲兵,順著走廊小心翼翼的搜查頂層所有的房間,結果並沒有找到襲擊者的影子,有的只是滿地的屍體。

“納尼?這怎麼可能?”憲兵們搜遍了頂層的所有房間,卻並沒有找到襲擊者的影子,不管是野間將二還是麻生易人都覺著不可思議。可不管怎麼樣,頂層的確找不見襲擊者的身影,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無奈,只得先安排手下的憲兵封鎖了頂層,然後派人準備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了憲兵司令部。聽到槍聲和爆炸聲趕來新亞酒店的憲兵巡邏隊,可不止野間將二和麻生易人兩人的巡邏隊,他們派去打電話的人還沒有下到1樓大堂,特高課的人就已經從樓梯上到了頂層。

“麻生君,情況怎麼樣?”特高課來人是麻生易人的高中同學渡邊敬三,彌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是嗆人,渡邊敬三強忍胸中泛起的噁心,將麻生易人拉去一邊小聲詢問頂層的情況。渡邊敬三在上海特高課並不受重用,如果不是靠著父輩好友的照顧,一向不被上級看中的渡邊敬三可能早就被打發去做冷板凳了。

一直受到排擠的渡邊敬三一心想要立下大功,好改變自己在上級眼中的印象,眼前看到的這些,讓渡邊敬三心中隱隱意動,他覺著這是表現自己的一個好機會。當著老同學麻生易人的面,渡邊敬三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這份小心思,而心思通達的麻生易人也沒有拒絕給老同學渡邊敬三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渡邊君,我提醒你一句,襲擊者能力很強,你必須要小心對待!”麻生易人沒有拒絕渡邊敬三遞來的香菸,但必須的提醒,麻生易人也沒有忘記。“根據我的判斷,襲擊者似乎只有一個人,他離開的方式,我猜是繩降,就是順著繩子滑降到樓下。剛才後院彙報來的情況,已經能證實我的這個猜測,只是很可惜,襲擊者已經從酒店後院離開了。”

麻生易人的話,讓渡邊敬三心中暗喜,心說果然是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具體的情況還是要問這些最先趕到現場的憲兵才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在渡邊敬三三人勘察頂層現場的時候,趕到新亞酒店的便衣特務越來越多,甚至就連上海哈特高課負責日常事務的三名課長都趕了過來。作為最先出現在新亞酒店的特高課成員,渡邊敬三這次算是大大的長臉,畢竟麻生易人掌握的那些情況,就只告訴給了他。

特訓課是上海特高課為了應對上海範圍內,日益增多的反抗活動,專門策劃出來的一個特殊部門。為了這個特殊部門,上海特高課不但從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內部抽調好手教官,而且還將大部分反水投降特高課的變節者集中於此接受訓練,總之一句話,上海特高課對這個特殊部門抱著極大的期望。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特訓課才剛剛組建不過月餘,就被人給連窩端了,這無疑是狠狠扇了上海特高課一記耳光。大為惱火的特高課隨即聯合憲兵部隊,封鎖了整個虹口區,並且嚴密控制發生在新亞酒店的事情,還抽調大批兵力對虹口區實施搜查。虹口區的整體搜查進行了三天,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為此更是調動超過一千名人次,可他們卻沒找到襲擊者的影子和任何訊息線索。

遭遇襲擊,損失大量人手之後,卻又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情報,這樣的事情,上海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已經經歷過兩回,包括新亞酒店亦是如此。發生在新亞酒店的事情,最終還是被宣揚出去,一時間,整個上海風聲鶴唳,更多的人都在暗中猜測做下這件事情的究竟能是什麼人。連續數天失去跟唐城的聯絡,得知新亞酒店發生的事情之後,漢斯也暗自為唐城擔心,直到他再次接到唐城打來的電話,這份擔心才終於散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