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襲

因為白天的事情，入夜後的虹口區，仍然有大批的憲兵巡邏隊和便衣特務在街頭來回巡視。離開新亞酒店的唐城，藉助夜色的掩護，順著一條小巷，飛快的翻爬上 一棟三層小樓的樓頂。站在樓頂邊沿的唐城舉目四望，在他左手邊的那家日本商行，馬上映入眼底。白天刺殺那個外務省高階情報特工的行動中，唐城給屍體拍照留底的時候，從其中一輛轎車裡找到一隻公文包。

唐城當時以為公文包裡裝的是機密檔案之類的東西，等他回到新亞酒店的房間裡，這才發現這隻公文包裡裝著的，居然是幾張提貨單和一份關外地圖。提貨單太過平常，唐城感興趣的是那張關外地圖，尤其這張關外地圖上還特意標註出了十幾個紅色圓點。唐城在酒店房間裡，多番琢磨這張關外地圖，卻都沒有找到答案。

那幾張提貨單的開具方，就是唐城此刻看著的那家日本商行，單據裡的貨物是從天津上船運來上海的，雖然貨單上標註出的貨物都是些皮貨木材，但唐城卻覺著這幾張提貨單不那麼簡單。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已經摸清楚遠處街口巡邏隊的規律的唐城，這才從樓頂上滑落下去，快步移動到那家日本商行的後門外。

這個時間點，商行裡已經沒了人，唐城此刻走的還是商行的後門，所以一切都很順利。已經發動三倍目鏡技能的唐城，根本不受光線的印象，很快便上樓，在3樓找到了經理辦公室。“找到了！”隱藏在書櫃後面的保險櫃只需要密碼就能開啟，唐城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算是開啟了這種式樣老舊的保險櫃。

在保險櫃裡，唐城很快就找到了提貨單的正聯，仔細核對過從保險櫃裡找到的提貨單正聯，將保險櫃裡的財物洗劫一空的唐城，並沒有多做停留，便馬上原路離開。幾分鐘之後，商行2樓和3樓的幾個房間裡，各自冒起火頭，很快便將整層樓都籠罩在了大火之中。發現這裡著了火，在附近巡邏的憲兵巡邏隊很快趕了過來，只是火勢太大，缺少救火工具的他們，只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等待救火隊的出現。

這個時候的唐城，卻早已經順著來路逃之夭夭，在其他巡邏隊也都趕去火場的時候，唐城卻悄悄爬上一棟小樓的樓頂。小樓左側400多米外，就是上海特高課的辦公地點，唐城此刻站立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特高課大樓的正門。虹口區裡發生火災，敏感度很高的特高課，馬上就覺察出事情不對勁，接到訊息的他們，馬上就派了人趕去火場一探究竟。

唐城正好就是這個時候，在樓頂上架好了狙擊步槍，發動三倍目鏡技能的唐城，透過狙擊步槍的六倍瞄準鏡，已經能清楚的看到特高課大樓正門處的一舉一動。被派去火場的特高課小組，此刻還並不知道危險正一步步逼近他們，幾人才從大樓裡出來，走在他們前面的小隊長便忽然一個仰頭，整個人便面部朝上摔翻在大樓門口的臺階上。

唐城舉槍射擊的地方，距離特高課大樓有400多米遠，所以子彈射中目標的身體之後，身處在特高課大樓門口的特務們，這才聽到了一聲槍響。整日身處在危險之中的特務們，對槍聲並不算陌生，只是槍聲出現的太過突然，聽到槍聲的他們並沒有馬上就分辨出槍聲出現的方向。

遠處樓頂上一擊得手的唐城，卻趁機再開一槍，將瞄準鏡中那個看著也像是小頭目的便衣特務一槍擊倒。連續有兩人中彈倒下，其他的便衣特務們終於慌了手腳，有人原地臥倒抽槍在手，也有人手腳僵硬的回身奔逃，至於那兩個已經中彈倒下的同伴，此刻卻並沒有人去注意他們。“子彈是從左側射過來的！”大樓外站崗的兩名哨兵，都是上過戰場的，他們原本這些便衣特務要鎮定的多。

其中一個哨兵，很快就從屍體身上的彈孔和飆血情況，判斷出子彈射來的方向。只是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眾人就又聽到一聲槍響，一個已經回身奔跑到大樓門口，甚至一隻腳都已經邁進門內的便衣特務，臉朝下重重的摔在了大樓門口。躲在門內的其他便衣，七手八腳的把這位拖進大樓裡，才發現這貨已經被子彈從身後擊穿了心臟。

遠處的樓頂上，唐城快速的將彈倉裡的五發加成子彈盡數射出，便沒有絲毫停頓的轉身離去。雖然射擊距離已經超過了400米，可唐城還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打出去的五發加成子彈，搶槍命中打翻了五個目標。400多米外那些驚慌失措的特高課便衣特務們，並不知道襲擊者已經離開，面對漆黑夜色中暗藏著的危機，他們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

一直等著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關閉了大樓所有燈光的便衣特務們，遲遲沒有見到再有子彈射來，這才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被子彈擊中的五名便衣特務，其中一個是小隊隊長，其他四人中，還有兩個是他的親信手下。被唐城射中的五人之中，此刻已經有三個沒有了氣息，剩下兩人的情況也不是很好。

一隊荷槍實彈的特務，從大樓裡衝了出去，他們朝著之前子彈射來的方向展開搜查，一刻鐘之後，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唐城當時開槍的地方。只是唐城離開的時候，不但收走了所有的子彈殼，還刻意的清理了痕跡，搜尋到這裡的特務，只能憑著這棟小樓的位置和空氣中依稀殘留的火藥味，判斷這裡就是槍手開槍的地方。

“納尼？射距超過400米？能確定嗎？”隨後趕到這裡的一名憲兵少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手下憲兵的表情看著不像是作假，這名憲兵少佐也是上過戰場的，自然知道想要射中400多米外的目標，到底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可手下憲兵彙報的情況，卻有點匪夷所思，襲擊者居然在400多米的距離連開五槍，而且槍槍沒有落空。

“幽靈槍手！一定是幽靈槍手！只有他才能做到在這麼遠的距離射中目標！”知曉幽靈槍手這個名字的特高課便衣特務們隨即人心惶惶。當初幽靈槍手在虹口區裡大開殺戒的事情，雖然早已經被封鎖了相關的訊息和檔案，可隸屬於上海特高課的他們，卻對這個幽靈槍手記憶猶新，畢竟上海特高課當時有不少人，就死在這個幽靈槍手的槍下。

幽靈槍手再現虹口區，還大搖大擺的打上門來，居然就在特高課大樓門口，連續射殺了五名特高課的便衣特務。在這個看似平常的晚上，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令虹口區裡很多人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已經悄悄回到新亞酒店的唐城，並沒有想到，自己今晚的舉動，讓虹口區再度變得風聲鶴唳。

已經洗澡換衣上床睡覺的唐城，並不知道，此刻就在他開槍射擊的地方，正聚集著不少人，這些人的當中，不但有隸屬特高課的痕跡專家，也有憲兵司令部派來的戰場老兵。這些人大晚上不睡覺聚集在這裡，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找尋槍手當時開槍的位置。最早趕到這裡的那個憲兵少佐，始終不肯相信，槍手當時的射擊距離超過了400米。

如果槍手是在白天開槍，這種射距或許還有可能，可槍手襲擊特高課便衣的時候，卻是晚上。不說上過戰場的老兵，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晚上的視線不如白天。想要在如此的光線情況下，精準的開槍擊中400多米外的目標，而且還是連續命中五個目標，這個憲兵少佐覺著根本不可能。

因為他的堅持，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才各自派出精通勘察痕跡的人，趕過來確認槍手當時的位置。特高課的痕跡專家，平時只是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線索做出判斷，而憲兵司令部來的都是戰場老兵，他們更多的是根據各自的經驗，來推算結果。和那個憲兵少佐一樣，這幾個戰場老兵，一開始也不相信，居然有人能在夜間，在400米的距離連續射中目標。

可是當他們仔細詢問過特高課當時在大樓外面的那些人，又看過子彈頭之後，一路尋找過來，最後還是停在了被特高課便衣特務確認的那棟小樓前。“井上少佐，雖然我們也不能百分百的確認，但是根據當時的情況，和特高課那邊給出的口供，這裡是唯一符合條件的位置。”老兵中為首的憲兵曹長，將自己幾人的推斷說了出來。

半信半疑的憲兵少佐，跟隨這幾個老兵上了樓頂，在特高課的痕跡專家的配合下，終於在樓頂上發現了幾個可疑的模糊腳印。之前做出判斷的憲兵曹長，在得到痕跡專家的同意之後，雙腳踩進地上那對模糊的腳印中，然後做出舉槍射擊的動作。眾人再看這個憲兵曹長的身形，儼然就是舉槍對著左側方特高課大樓的射擊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