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舉棋不定

幾分鐘之後，審訊室裡響起了鞭子的呼嘯聲，和松本枝子的慘叫聲。站在審訊室門外抽菸的唐城一臉平靜，從審訊室裡傳出的聲響，似乎對他並無影響。擁有系統技能的唐城，實際並不用對拒不開口的松本枝子動刑，就可以用系統技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這裡是搜尋隊的地牢，唐城不能將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所以他只能欲蓋彌彰的先做一些鋪墊。

審訊室裡的響動，一直持續了能有快半個小時，一直等著松本枝子的慘叫聲漸漸低弱下來，一直等在審訊室外面的唐城，這才推門重新回到審訊室裡。此刻的松本枝子，早已經渾身血跡，之前面對唐城時的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已經變成了半死不活。“你們先出去休息一下，有事情，我會叫你們！”唐城將手中的多半包香菸，扔給了其中的一個刑訊手。

這兩個刑訊手，都是張江和從軍統總部借調來的，自打來了搜尋隊這邊，他們兩個吃的好睡的好，薪金不少拿，麻煩還少了很多，這麼好的地方，他們才不捨得離開。此刻聽出唐城話中的暗示，又得了唐城給的香菸，兩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放下手中的東西，就樂呵呵的推門出去找地方抽菸了。

被折騰了快半個小時的松本枝子，此刻只覺著自己就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樣，渾身上下可能只剩下這張臉還算完好。鼻腔中隱隱嗅到的血腥味，令唐城暗自皺了眉頭，不過他還是上前幾步，走到了木架前。“松本小姐，你現在感覺如何？不放告訴你，你剛才經歷的這些還只是餐前的開胃小菜，如果你還是打算頑抗到底，一會的大菜，可能會真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城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的魔聲，讓木架上的松本枝子下意識的掙扎扭動起來。唐城卻根本不給松本枝子試圖朝自己吐口水的機會，只是身子一晃，就已經側轉身體，幾步就繞到了木架的背面。眼前看不到唐城在什麼位置，被麻繩固定在木架上的松本枝子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直到唐城伸出左手搭在了松本枝子的肩上，一直劇烈掙扎的她，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代號蜂鳥，我說才沒錯吧！”伴隨著松本枝子身體的僵直，唐城的聲音從木架後面傳出，耳朵裡聽到蜂鳥二字的時候，松本枝子只覺著身體裡所有的血都湧上了頭部。“松本小姐，你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抓你了吧！只是我心裡有一個小小的疑問，希望松本小姐能為我解惑，蜂鳥這個代號，是不是有著特殊的意義？”

松本枝子代號蜂鳥，這件事情，即便是在特高課內部，也沒有幾個人知曉。所以剛才被唐城出言叫破的時候，松本枝子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特高課內部應該是出了問題，否則眼前之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代號。像是知道松本枝子心中在想些什麼，站在木架後面的唐城咧嘴輕笑，“沒錯！事情的真相，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軍統在你們特高課內部有高階內線，否則怎麼知道蜂鳥這個代號！”

能被賦予特殊代號，並且以獨立身份潛伏進重慶，松本枝子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新手。雖然站在木架後面的唐城，說了軍統在特高課內部有高階別的內線，可松本枝子卻並不相信。在松本枝子的認知中，特高課的組織架構遠比軍統更為嚴密，即便是特高課的內部人員，也需要定期接受內部核查。軍統要想在特高課安插內線，那絕對是困難重重，即便有內線，級別也不會很高才對。

“松本小姐，你可能疏忽了一件事情，在你們日本國內，並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支援戰爭！”站在木架後面的唐城，就像是一個先知，松本枝子這邊才覺著唐城剛才那番話是在說謊，木架後面的唐城就給了松本枝子新的思索方向。“我聽說在你們國內，也有共產黨組織，這個組織裡的日本人，可都是堅定的反戰人士呢！”

松本枝子的思維因為唐城最後這幾句話，漸漸陷入混亂之中，日本本土的反戰同盟組織，松本枝子也是有所耳聞的。甚至在接到潛伏命令之前，曾經短暫在北平特高課工作的松本枝子，就曾經參與過一次對反戰同盟的圍剿行動。在按此圍剿抓捕行動中，北平特高課最終抓到的五個人當中，就有三個是純正的日本人，而且他們不單是日本共產黨員，亦是堅定的反戰同盟成員。

唐城的話令松本枝子暗自心驚，如果軍統安插在特高課中的高階內線，是一個真正的日本人，那他還真就有可能透過特高課的內部核查。此刻站在木架後面的唐城正暗自偷笑，他剛才說的那些，本就是唐城自己瞎編胡造出來的，目的只是要打亂松本枝子的思維。只要讓松本枝子習慣了按照自己的言語內容進行思考，一會自己使用系統技能複製對方記憶片段的時候，就會容易許多。

木架上的松本枝子卻並不知道唐城心中的打算，她只是下意識順著唐城的話語，在腦海中展開聯想。已經預感到對方意識波動的唐城心中暗喜，洞察技能今天的五次使用機會，還一次都沒有用，唐城打算全都用在這個女人身上。約莫快一個小時過去，獨自留在審訊室裡的唐城，終於推門出來，一直等在外面走廊裡的兩名刑訊手，立刻扔掉手中的菸頭。

“今天的審訊就到此結束，一會有人來接替你們看守這裡！”手中拿著一摞口供的唐城，只是輕描淡寫的交代幾句，便轉身上樓去了張江和的辦公室。唐城手中拿著的這份口供，內容自然是真實的，只不過這些內容都不是松本枝子心甘情願交代出來的。如果不是為了在張江和麵前掩飾一二，唐城也根本用不著，偽造這份口供出來。

“叔，那女人開口了！綜合這份口供和我們目前所有掌握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女人應該就是總部那邊一直抓捕的蜂鳥！”唐城推門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張江和正在仔細打量桌上的那部新式電臺，此刻耳聽著唐城說地下室裡的那個女人就是蜂鳥，激動之餘的張江和突然從椅子裡站起來，差點將桌上的電臺掀翻。

“你真的能確定這個女人就是蜂鳥？”蜂鳥是軍統總部一直抓捕的目標，當初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張江和也透過自己在軍統總部的熟人，瞭解過跟這個蜂鳥有關的訊息。此刻聽唐城說，地下室裡的那個女人，就是軍統總部一直苦苦追捕的蜂鳥，張江和心中豈能不激動。唐城見狀，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口供遞了過去。

“哈哈，你小子，還真就是一員福將！”快速翻看過唐城遞來的口供，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的張江和，早已經是心情激動到滿臉紅光。軍統總部一直苦苦抓捕的蜂鳥，被搜尋隊只花費不過一個星期，就已經抓捕歸案，這種行動能力恐怕在軍統內部，也能算得上是排在頭位的了。“好啊！乾的漂亮！我看總部那些傢伙，這下還有什麼好說的！”

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張江和，回身抓起桌上的電話，就準備給軍統總部那邊打去電話，卻被唐城給攔了下來。“叔，你先冷靜一下！這份口供的第三頁，你好一看，我覺著現在還不是給總部那邊打電話報喜的時候！”張江和很少看到唐城的臉上出現過如此嚴肅鄭重的表情，便馬上反應過來，伸手抓過桌上的口供翻到第三頁，仔細看起來。

這份口供，是唐城根據松本枝子的記憶片段偽造的，但內容卻是真實的。口供第三頁中記錄的內容，恰恰是關於軍統的，原因無他，特高課在軍統內部同樣安插有內線。“蜂鳥是個獨立代號，並不受其他潛伏小組的指揮，同時她接受的任務，也是級別最高的，其中就包括暗中聯絡藏匿在軍統內部的內線。”

仔細看過口供第三頁的內容之後，張江和的表情就一變再變，唐城見狀，適時的提出自己的看法。“這個時候給總部說，咱們已經抓到蜂鳥，萬一訊息走漏，口供中提到的內線，或許就會趁機逃脫。”唐城的話，令張江和暗自點頭，這件事情的確需要仔細考量一番，才能做出決定。

“要不然，還是先悄悄通知局座？”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張江和的表情變幻，唐城提出自己的建議，整個軍統系統裡，唐城唯一能百分百相信的人，就是那位局座大人。“問題出在軍統內部，依照你們那位局座大人一向的做事風格，他應該不會將這種家醜外揚。如果咱們這邊把事情鬧騰的沸沸揚揚的，相信你們那位局座大人，也會心中不喜，甚至會厭惡咱們。不如直接將事情上報給他，咱們也落得個輕鬆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