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上車。

一個手臂上紋著竄數字,剪著短碎髮的帥氣年青,遞了杯剛泡好的茶給她。

莫晚喝了口茶,眉頭微蹙。

數字哥立即講:“是新茶葉。你要喝不慣,我下次換一種。”

“沒關係。”莫晚把茶杯給回他。“再怎麼換,也換不回我喜歡的。”

既然換不回喜歡的,那喝什麼都一樣。

數字哥低頭,接著恭敬的講:“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招集了十幾個兄弟。”

“那幾個地盤,被警察這麼一鬧,也爭不了幾個錢。”莫晚看著路上的行人,無所謂的講:“你們接下來之後,做點正經生意。”

正經生意?

聽到這話,麵包車裡的幾人都看她。

莫晚瞧著他們意外的神色,平靜道:“現在不像以前了。只有正經生意才能長久。”

數字哥不理解,口上還是講:“少爺說的是。我們一定嚴格照做。”

“不照做也沒關係。”

莫晚收回視線,看回面前這個年輕有想法的男人。“羅石,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少爺了,你們要聽我的,大家就一起賺點錢。要不願意聽,這也是你的事。”

羅石,幾年後將是扶南新一任幫派老大,而自己和他的關係一直是對立的,即便有時候他們會有一些合作。

要說他們的關係為什麼會那麼僵,完全是他十年前向自己求救過。

當時她是紅門人見人怕的少爺,面對他的求救,她不僅一腳把他踹開,還讓保鏢把他打了頓。

莫晚現在找上羅石,不是想化敵為友,是她需要一些能為她賺錢的人。

當然,她並不信任他。

莫晚看羅石,以及他帶來的幾個人。“以後有事發資訊,別再來找我了。”

她說完,開車門走了。

等她下車。

開車的司機就講:“老大,她一丫頭片子知道個什麼。我們今晚就把地盤搶過來,有三胖子前期鋪的路,我們不愁沒有生意。”

“是啊老大,這年頭正經生意能賺幾個錢。”

“黃賭毒,只有這些寫進刑法的行當,來錢才快!”

這些小弟不知道女孩的真實身份,只以為她是老大追的小女朋友,所以剛才才捧著她。

羅石看走進學校的女孩背影,用她喝過的杯子,給自己沏了杯茶。“來錢快,也命沒花。”

他說完,一口喝了茶。“走!”

等車子走遠。

莫學楓拿著手機從花壇後出來。

他看走掉的車子和學校,再看手機上拍到的東西,想了想攔了輛計程車。

莫學楓坐上車,對司機講:“跟上前面的車。”

剛才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要是能拍到他們違法的影片或照片,到那時,看她怎麼跟伯伯、伯母解釋。

-

索拉酒吧位於金邊市的東邊。

生意火爆,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在酒精加上藥物的輔助下,說它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

至少來玩的許多人,都把它當天堂。

可天堂和地獄,也就一線之隔。

莫晚坐在露天酒吧的角落,五顏六色的燈映在她雪白的面板上,使得漂亮的五官愈加精緻立體。

她就靜靜的坐在那,像午夜盛開的夜花樹蘭,高貴、冷傲又奪目,輕易便能引人注目。

莫晚未在意這些目光,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車,想他們會不會來。

羅石這人有勇有謀,他要今晚動手,說明自己的話對他來說,還是有點用的。

他要不動手……不動手也理解,畢竟她現在是個落魄少爺,自身都難保,他一個地方的小頭目,有自己的主見很正常。

莫晚沒著急,獨自坐著,跟身邊成群結隊猜拳和玩樂的男男女女,形成鮮明的反差。

不多時。

一個穿著制服的服務員,端著托盤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彎腰遞上杯酒。

酒色從深藍到淺藍,冒著霧氣,上面放了顆紅櫻桃點綴。

服務員放下酒講:“隔壁桌那位先生送你的,還有這把小雨傘。”

他說著,顯意不遠處的花臂大漢,又將一把紅色的小紙傘插到酒杯上。

莫晚沒看服務員指的人,直接把兩百放他的托盤上。

兩百塊,正好是這杯酒錢。

她一言未發,卻勝過千言萬語。

服務員有些尷尬的欠了欠身,收下錢走了。

“不喝酒、不聊天、不約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剛請喝酒的花臂大漢坐過來,把手臂搭在她的椅子上,湊在她耳邊說得極為下流。“像你這種裝高冷釣魚的小婊子,我見多了。”

大漢一身的菸酒氣,身上像是被薰入味了一樣,不光看著反胃,就連聞著也噁心。

莫晚在看到那輛熟悉的麵包車後,轉頭看油膩大漢。“你礙我眼了。”

你礙我眼了,極平靜的陳述。

這要是紅門還在,她的保鏢團,下一秒就會讓他消失。

大漢聽到她的話,咧嘴露出兩顆金牙。“脾氣挺衝啊,跟個小辣椒似的,我喜歡……”

說著,想摸她臉。

莫晚在第一聲槍響時,一腳踹開大漢身下的椅子,在他一下跪自己面前的當,抓住他頭髮一把將他腦袋砸桌上。

她一招把大漢砸得毫無還手能力,再把酒杯上的紅色小紙傘,生插進他腦袋。

大漢被小小的傘杆紮成豬叫。

莫晚優雅的低頭,湊在他耳邊講:“少爺從不喝酒,記住了。”

說完扔開他,在一片尖叫和槍聲中,從容的走了。

羅石帶著人一路進入酒吧,途中殺了好幾個看場子的小弟。

莫晚和他擦肩而過,在混亂的人群中,敏銳的發現一道反光。

是狙擊槍嗎?

莫晚定睛一看,見莫學楓被人擠倒,手裡還高高的舉著手機。

在莫晚想要不要過去處理,好幾輛警車就風風火火的來了。

警察來的,有點出乎意料的快。

莫晚看那些警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跟羅石的人幹起來,心裡有了答案。

這些警察是來保護酒吧的。

看來羅石想要拿下這裡,還得再下點功夫。

莫晚不再停留,正想走,酒吧內部就發生了爆炸。

爆炸範圍不大,但炸飛的響聲和震飛的玻璃渣子,還是嚇得人一哆嗦。

那些警察也都往後退,躲在警車後面不敢輕舉妄動。

莫晚反頭看酒吧,忍不住想未來的扶南地下老大,不會就這樣掛了吧?

在她想這些的時候。

一件衣服蓋住她頭,並強行將人帶走。

莫晚被人抱著塞進車裡,在外邊的槍聲遠去一點後,才扯下頭上的衣服。

戰承鋒低聲講:“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莫晚一點不帶怕的,無所謂的講:“學習辛苦了,出來放鬆一下。”

“你以前從不來這種地方。”

“——家道中落,只能來找這種低階的消遣了。”

莫晚說著,抬頭瞅他。“那爆炸你們搞的?”

戰承鋒垂簾看她,沉默半會反問:“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你們把羅石炸死了。

她現在好像每做一個改變命運的決定,就要死一堆無辜的人。

這羅石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他到底是聽自己的話,願意愉快合作的。

莫晚不吭聲。

戰承鋒講:“不說三胖子不敢炸飛機嗎?得找出敢這麼做的人。”

莫晚趁機講:“那些警察有問題,你們可以查查。”

他們要找警察的麻煩,警察可能也不會願意繼續罩著酒吧,這樣羅石接手的機率就大一些。

戰承鋒反問:“你怎麼知道那些警察有問題?”

莫晚整個僵住,想要怎麼狡辯。

戰承鋒聲音冷了個度。“你現在是莫晚,不是莫扶光。”

不要過兩天安心日子,就忘記這一切是怎麼得來的。

莫晚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講:“知道了。”

戰承鋒看了眼心口不一的女孩,沒多說什麼。

說到底,三胖子的事是他開的口,是他把人拉入這場戰爭的。

而在戰承鋒把人送回新家的時候。

索拉酒吧外。

警察清理戰場,抓住個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男人,經過簡單的盤問後,拿走了他記錄槍戰的手機。